他努力凝聚心神,果然能够隐约“听到”周遭一些细微的“声响”。
——那是地底老鼠仓皇逃窜的窸窣声,是夜枭振翅高飞的冷漠声,是几只秋虫鸣叫的麻木声。
这系统竟是真的!
方才便是它救了自己一命!
狂喜过后,是深深的疲惫和紧迫感。
他们虽暂时逃离出来,但置身于荒郊野外,身上仅有一小袋糙米和一个水囊,前途难测。
土疙瘩也曾尝试过诱捕小动物,但没有抓捕工具,仅凭两只手,连老鼠都抓不到。
“哥,我怕……”二丫低声抽泣着,小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土疙瘩强压下心中的忧虑,竭力挤出一丝笑容:“别怕,有哥在。
我们先寻个僻静之地歇息,哥给你们找点吃食。”
他想刚才起系统的能力,全神贯注,向西周发出“寻觅安全落脚点”和“探寻食物”的模糊请求。
须臾,果然有效,他隐约接收到来自几只夜行小动物的反馈。
他牵着妹妹,战战兢兢地朝着其中一个感觉“安全”且可能有“可食用植物”的方向摸索而去。
在一处山壁凹陷处,他们寻到一个仅能勉强遮蔽风雨的小小浅洞。
土疙瘩又循着模糊的指引,在附近觅得几株野生的块茎和一小片野果。
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燃起一小堆篝火,将块茎烤熟,野果平分。
味道虽苦,好歹填了填肚子。
两个妹妹紧紧依偎在他身旁,在极度困倦下缓缓睡去。
土疙瘩却毫无睡意。
他凝视着跳跃的火光,感受着胸前那枚贴身佩戴的、毫不起眼的半块残破玉佩传来的微弱凉意(这是原主从小戴着的,不知其来历),心中百感交集。
穿越、系统、战乱,还有那两个相依为命的妹妹……前路漫漫,困难重重,但既然大难不死,又获得了这神奇的能力,他定要带着两个妹妹顽强地活下去,努力活得更好!
一夜沉寂,唯有山林间的风声和远处隐隐传来的狼嚎,令人毛骨悚然。
天刚破晓,土疙瘩便唤醒了两个妹妹。
村子是回不去了,必须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
谁也说不准汗国的蛮兵是否会扩大搜索范围。
他将昨晚烤熟的块茎分出一些,权当早餐,又将水囊灌满。
“哥,我们要去哪儿?”
大丫轻声问道,脸上的泪痕尚未干涸,但己比昨晚沉稳了些许,还细心地为二丫整理着破烂的衣裳。
土疙瘩凝视着南方,根据原主的记忆,那边有一座边陲小城“涞水城”,应是方圆百里内较为安全之地。
荒野外到处都是汗国蛮骑、溃兵和难民,也没有食物,城里相对安全,也许有活路!
“我们去涞水城。”
他声音低沉地说道,“途中务必紧跟我,切莫出声,若听到任何异常响动,立刻藏匿起来,知道了吗?”
两个小姑娘重重地点了点头。
逃亡之路,比预想的更为艰难。
他们没有地图,只能凭借大致的方向和太阳来辨认路径。
山林险峻,荆棘密布,没走多久,三人的衣服便己被划破多处,腿上手上也增添了不少伤痕。
一路上,土疙瘩不断尝试运用他的初级兽语能力。
他发觉,当全神贯注时,他能够大致感受到前方一小片区域内小动物的情绪变化。
若是某片区域的鸟雀突然受惊飞走,或是地鼠惊慌失措地逃窜,通常意味着那边潜藏着危险——或许是隐匿的野兽,亦或是……人。
数次,正是借助这些小动物的“警示”,他们才得以提前避开了几股零散的汗国游骑兵和小股流寇。
“哥,你怎么知道那边有恶人?”
二丫年幼,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出言询问。
土疙瘩轻抚她的发顶,微微一笑:“那是哥能听懂鸟儿和虫子的言语。”
“当真?
哥哥好厉害呀!”
二丫信以为真,眼眸之中满是崇敬之意。
大丫则更为懂事,她隐约察觉到哥哥自昨日醒来后,似有不同之处,变得愈发沉稳冷静,更加有主见了。
然而,她并未多问,只是更加紧紧地跟随在哥哥身后。
一路上,除却预警,土疙瘩又尝试驱使一些小动物前去探路。
譬如派遣一只松鼠前去查看前方山路是否通畅,或是令几只蚂蚁去探查某片草丛之后是否安全。
虽所得反馈模糊且简易,时灵时不灵,但亦提供了诸多助力,避免了不少弯路与潜在的陷阱。
系统经验+1系统经验+1连续不断的微博经验提示,昭示着他对系统的持续运用与娴熟掌握。
然而,系统的能力并非无所不能。
他们最大的敌手乃是饥饿与疲惫。
那一小袋糙米很快便见底了,野果与块茎却非随处可得。
到了第三天下午,二丫终于支撑不住了,又累又饿,小脸苍白如纸,脚底磨出了水泡,瘫软在地,难以挪动。
土疙瘩见此情景,心痛不己,将最后一点水喂与她,自己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他再度凝神聚气,向西周散发着极为强烈的“寻觅食物”之请求。
此番,他感受到一只灰雀传递来的较为清晰的讯息——东边不远处,有一片灌木丛,结着诸多红色的小果子。
他精神为之一振,背起二丫,拉着大丫,声音洪亮地喊道:“再坚持一下,哥找到吃的了!”
果不其然,在一片背风的山坡下,他们找到了那片野果丛。
果子虽小,却酸甜多汁,足以暂时缓解饥渴。
正当他们满心欢喜地采摘野果时,土疙瘩的眉头忽然紧紧皱起。
原来,他通过几只蚱蜢的惊跳,感知到不远处有异样的动静!
他当机立断,示意妹妹们蹲下,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透过灌木丛的缝隙,他们看到几个穿着宋军号衣的溃兵,犹如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地跑过来。
一个个盔歪甲斜,脸上写满了惊惶。
他们看到野果,就像饿狼看到了绵羊,争先恐后地扑上来抢夺,甚至为了几颗果子而互相推搡咒骂,那场面简首比泼妇骂街还要难看。
土疙瘩心中不禁凛然。
连官兵都溃败成这副模样,前方的局势恐怕比想象中还要糟糕数倍。
他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伙溃兵抢完果子后,又像无头苍蝇一样慌不择路地向南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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