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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七大兵书

严锴 著

其它小说连载

金牌作家“严锴”的优质好《古代七大兵书》火爆上线小说主人公三军武人物性格特点鲜剧情走向顺应人作品介绍:第一韬篇本韬综述本韬共分12前11篇是文王和太公的对第12篇是武王和太公的对主要论述的是如何治国安在姜太公看天下是天下人共有与民共用则享有天独断专行则失去天对于“天下熙一盈一一治一乱”,太公认为这不是天时变化自然形成而是在于君主的贤明与昏作为一国之怎样处理政务才算适度呢?太公认君主应宁静而安温和而有节不能浮躁急要多施恩谦...

主角:三军,武王   更新:2025-10-13 22: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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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文韬篇本韬综述本韬共分12篇,前11篇是文王和太公的对话,第12篇是武王和太公的对话,主要论述的是如何治国安民。

在姜太公看来,天下是天下人共有的,与民共用则享有天下,独断专行则失去天下。

对于“天下熙熙,一盈一虚,一治一乱”,太公认为这不是天时变化自然形成的,而是在于君主的贤明与昏庸。

作为一国之君,怎样处理政务才算适度呢?太公认为,君主应宁静而安详,温和而有节度,不能浮躁急切,要多施恩惠,谦虚谨慎,不偏不袒。

听别人说话,不能轻易地许诺,也不能立即加以否决。

不然,或因不能兑现诺言,而失去信用,或因而造成进言途径堵塞。

君主的气质风度,要像高山一样,使人仰望而不能窥其顶峰,要像深渊一样,使人俯视而无法度其深浅。

作为君主,还必须明察秋毫,天下的情况,就像百川汇聚至海洋一样,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君主那里,君王也就能明察秋毫,不至于被蒙蔽。

治理国家,一定要挑选适当的人才,而考察人才的方法是:给他财物,看他是否会逾越礼法;赐他显贵的爵位,观察他是否骄傲凌人;托付他重任,观察他是否一心为公;任用他处理事物,观察他是否不虚伪欺诈;把他送到危险的地方,观察他是否临危不惧;派他去处理复杂的事情,观察他是否有应变的能力。

姜太公认为,君主招揽了贤才,但却得不到贤才的辅佐,使得社会混乱不安,其错误在于:把世俗所称誉的人当作贤才,把世俗诋毁的人视为不肖,拉党结派的人被选用,缺少朋党的人就被淘汰;奸邪小人互相勾结,阻挡贤才受到重用;忠心耿耿的人,往往被诬毁下狱;奸臣用虚假的荣誉骗取爵位,以上种种便是造成时局混乱的根源。

一文师原文文王将田1,史编2布卜3曰:“田于渭阳4,将大得5焉。

非龙、非螭6,非虎、非罴7,兆8得公侯,天遗9汝师,以之佐昌10,施及三王11。”

文王曰:“兆致是乎?”史编曰:“编之太祖史畴12为禹占,得皋陶13,兆比于此。”

文王乃斋三日,乘田车,驾田马,田于渭阳,卒14见太公,坐茅以渔。

文王劳15而问之,曰:“子乐渔耶?”太公曰:“臣闻君子乐得其志,小人乐得其事,今吾渔甚有似也,殆16非乐之也。”

文王曰:“何谓其有似也?”太公曰:“钓有三权17:禄等以权;死等以权;官等以权。

夫钓以求得也,其情深,可以观大矣。”

文王曰:“愿闻其情18!”太公曰:“源深而水流,水流而鱼生之,情也;根深而木长,木长而实19生之,情也;君子情同而亲合,亲合而事生之20,情也。

言语应对者,情之饰也;言至情者,事之极也21。

今臣言至情不讳,君其恶之乎?”文王曰:“唯仁人能受至谏,不恶至情。

何为其然?”太公曰:“缗22微饵明,小鱼食之;缗调23饵香,中鱼食之;缗隆24饵丰,大鱼食之。

夫鱼食其饵,乃牵于缗;人食其禄,乃服于君。

故以饵取鱼,鱼可杀;以禄取人,人可竭;以家取国,国可拔25。

以国取天下,天下可毕26。”

呜呼,曼曼绵绵27,其聚必散;嘿嘿昧昧28,其光必远。

微哉!圣人之德,诱乎独见。

乐哉!圣人之虑,各归其次,而树敛29焉。”

文王曰:“树敛何若而天下归之?”太公曰:“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

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30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

天有时,地有财,能与人共之者,仁也。

仁之所在,天下归之。

免人之死,解人之难,救人之患,济人之急者,德也。

德之所在,天下归之。

与人同忧同乐,同好同恶者,义也。

义之所在,天下赴之。

凡人恶死而乐生,好德而归利。

能生利者,道也。

道之所在,天下归之。”

文王再拜曰:“允哉,敢不受天之诏命乎!”乃载与俱归,立为师。

注释1田:打猎。

2史编:史,太史,官名,负责掌管祭祀和记事等;编,人名,商周时期史官兼掌天文、卜筮。

3布卜:宣布占卜的结果。

布,陈述。

卜,占卜。

4渭阳:渭水的北边。

渭,渭水。

阳,古称水之北、山之南为阳。

5大得:很大的收获。

得,收获。

6螭:古代传说中似龙非龙的动物,色黄,无角。

7罴:即熊。

8兆:古代占卜时以龟甲烧裂形成的裂纹来断吉凶,裂纹称之为兆。

9遗:赠,赐给。

10佐昌:佐,辅佐;昌,昌盛。

11三王:指周文王、周武王及周成王,在此泛指后代子孙。

12史畴:史,宫名;畴,人名。

13皋陶:传说中东夷族的领袖,姓偃,舜帝时曾任掌刑法之官。

14卒:终于。

15劳:慰劳、慰问。

16殆:近乎。

17三权:三种权术。

权,权衡、估量。

18情:情况、真实道理。

19实:果实。

20亲合而事生之:与君子默契相投,才能亲密合作;亲密合作,事业才能成功。

21事之极:事物最后能达到至好的境界。

极,终点。

22缗:钓鱼用的丝线。

23调:调和、适中。

24隆:丰厚、丰重。

25拔:攻取、取得。

26毕:古时田猎用的长柄网。

这里作动词,意谓用长柄网捕取禽兽,引申为征服。

27曼曼绵绵:指幅员广大,历传数代的商王朝。

曼曼,同漫漫,形容距离远,时间长。

这里形容幅员广大。

绵绵,连绵不断的意思。

28嘿嘿昧昧:不声不响,昏暗不明的样子。

这里指周国暗中准备的意思。

嘿,通默。

29敛:欲望,引申为信念之意。

30擅:独揽,此为专擅之意。

译文周文王将要出城去打猎,命令史编为其占卜,得吉兆。

史编对文王说:“你这次到渭水的北岸打猎,将有很大的收获。

所得既不是龙、螭,也不是虎、熊,而是拥有公侯才干的人,上天将派他来做你的老师,辅佐你事业成功,还要加惠于你的子孙后代。”

周文王问:“占卜的预兆真有这样吉祥吗?”史编说:“臣的远祖史畴曾为禹帝占卜而得皋陶,那次的兆词和今天的非常相似。”

文王于是斋戒三日,然后乘着打猎用的车,驾着骏马,来到渭河北岸狩猎,果然遇见姜太公,他正坐在茅草丛生的河岸边钓鱼。

文王向前对太公表示慰劳之意,然后问他说:“先生很喜欢钓鱼吗?”太公回答说:“我听说君子没有不乐于实现自己的抱负,一般人乐于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现在钓鱼的道理与这些很相似,并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文王问:“怎么说道理与这很相似呢?”太公回答说:“钓鱼这件事,如同君主网罗人才一样,有三种权术:用厚禄引诱人才,使他发挥所长,好像用鱼饵钓鱼一样,是一种权术;用重金收买勇士,使其勇于赴难,好像用香饵钓鱼一样,又是一种权术;用不同的官位授予不同的人才,使其效忠,好像是用不同的诱饵钓取不同的鱼一样,这又是一种权术。

凡是垂钓者都希望钓到鱼,钓鱼的道理实在深奥,从这道理中可以观察和处理天下大事。”

文王说:“我想听听这深奥的道理!”太公说:“源泉深远则水流通畅不息,水流通畅不息,鱼类才得以生存,这是自然的道理。

树木根深长则枝叶茂盛,枝叶茂盛,才能结出果实,这也是自然的道理。

和君子相处,如果志同情合,就能亲密合作,亲密合作,就能建功立业,这同样是自然的道理。

一般的言语应对,无非是表情达意的一种方式,能说出真情实意,肺腑之言,才能称得上是至交了。

现在我说的话,都是至情之言,毫无隐讳,你听了不会感到厌恶吧!”文王说:“凡是有仁德的人都能接受最正直的劝谏,不会厌恶人家讲真话;你怎么会这么说呢?”太公说:“钓丝细微,鱼饵明显,小鱼会来吃;钓丝适中,鱼饵味美,中等大小的鱼儿会来吃;钓丝粗长,鱼饵丰硕,大鱼会来吃。

鱼儿食饵上钓,就会被钓丝牵制。

人们要食君俸禄,就要服从君主。

所以用香饵钓鱼,鱼可供烹用;以爵禄取人,人可竭尽其力;以家为基础而取得国家,国家就能为你所有;以国家为基础而取天下,天下就可以被你征服。”

太公感叹地说:“幅员广大,历史悠久的商王朝,它所聚积起来的一切,终归要烟消云散;不声不响,暗中准备的周国,它的光辉终会普照四方,影响深远。

圣人的德行,常常是用他的德惠去打动人心,使他们都受到感化。

快乐啊,圣人所思虑之事,使人人各得其所,并以此为准则来收揽人心、树立威望。”

文王又问:“要怎样树立收揽人心的方法才能使天下归顺呢?”太公答道:“天下并不是一个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共有的天下。

与天下人同享天下之利者,则可以得天下;反之独占天下之利,就会失去天下。

天有春、夏、秋、冬四季的变化更替,地有丰富的财货堆积着,能与天下百姓共享天下的福利,才能称得上是仁爱。

仁爱所及的地方,天下人就归顺他。

免除人们的死难,解决人们的困苦,救济人们的灾患,扶助人们的急困,才能称得上是恩德。

恩德所在的地方,天下人就归附他。

与天下之人同忧同乐,同好同恶,才称得上是情义。

情义所在之地,天下就归附他。

凡是人,总是厌恶死亡而热爱生命的,总是感恩戴德而追求利益的。

能使人民生活有保障,满足人民利益的,就叫做道。

谁拥有道,天下就归顺谁。”

文王听了太公这一番话,再次称谢,说道:“先生讲得太有道理了!我怎敢不接受上天的旨意呢!”于是,文王就把太公请上猎车,一同回到都城,并拜他为老师。

心得周文王为了推翻商朝腐败的统治,求贤若渴,亲自去拜访当时著名的隐士姜子牙,于是就有了他俩在渭河边上的一席对话。

据传,当时姜子牙已是80高龄的老人了。

从这一席对话看来,姜太公不仅是一位杰出的军事家,更是一位具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思想家。

他从钓鱼悟出君臣关系的奥妙和政治哲学,以此深入浅出地说动文王。

从“君子乐得其志”讲到“仁”、“义”、“道”、“德”之所在则“天下归之”的道理,阐明网罗人才和收揽民心的方法,把“利”看作是最关键的东西,真是一针见血,充满了一种现实主义的智慧和直率,所谓“言至情者,事之极也”。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太公还说出了一种永恒的真理:“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姜太公是反对“家天下”的,在他心目中,君主和臣民从根本上说无非是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关系,只要这种关系出现了不平衡的倾向,天下的“得失”就要发生变化了。

但姜太公也不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功利主义者。

他以远大的目光注视着历史的演变和人生的终极关怀。

在他看来,一个腐败王朝的崩溃,和一个新政权的兴起,根本的原因不在于军事武力的较量。

商纣王朝尽管貌似强大,但它终归要冰消瓦解,“其聚必散”;周国虽然暂时弱小,但它必然如日初生,“其光必远”。

姜太公指出:以仁德感化众生,这才是一种最伟大的力量、最崇高的乐境。

事实的确如太公所说的一样。

春秋时郑国的公孙侨,字子产,是当时一位有名的政治改革家。

他在郑国执政数十年,打击奴隶主贵族的顽固守旧势力,表彰“忠俭”,反对“太侈”,改革田制和兵赋制度,公布刑法条文,限制特权,整肃政纪,使小小的郑国,国力大为增强,国威也因此而提高。

在政治统治谋略中,子产所实行的实际上就是姜太公所主张的“与民同享天下之利”,“以仁德治理天下、收揽民心”的谋略。

据《左传·昭公二十年》载,郑定公八年公元前522年,子产病危时对子大叔说:“惟有德者,能以宽服民,其次莫如猛。

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鲜死焉;夫懦弱,民狎而玩之,则多死焉。

故宽难。”

子产认为,统御人民,过严过宽都不好。

过于严苛,人民惧怕,过于宽容,人民易轻慢。

但首先应该是宽,其次才是猛。

宽比严更难掌握。

子产死后,子大叔执政,弃“猛”而行“宽”,社会很快就陷入混乱,盗贼蜂起,他才下定决心治理。

当时鲁国的孔子听到这个消息,感叹道:“善哉!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

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

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

孔子的意思是:政策宽大,人民就要轻慢,纠正轻慢就要改用严厉政策;施行严厉政策免不了要杀人,杀了许多人以后,可以再施行宽政,这样宽猛相济的政策才是最适当的。

《孔子家语·正论解》也云:“宽猛相济,政是以和。”

显然,子产与孔子的这套统治理论,和姜子牙的主张相同,都是适应封建社会统治阶级的需要而提出来的,在几千年的历史中,备受君王将相推崇,作为一种统御的谋略。

至今,以仁德治理天下,宽严结合仍然为一种可资借鉴的统治和管理的方式。

的确,孔子早就说过:“宽则得众”、“惠则足以使人”。

君主宽宏则人心归附,为民众谋利益则会使其顺从。

这是一条使人顺应的心理规律,深刻地体现出统御策略的治世原则。

宽以待人,严以律己,方能得众。

为民众谋福利则会得到民众的拥护和顺从。

这也就是姜子牙所说的:“仁之所在,天下归之。”

商汤是商王朝的创始人,也是我国历史上一位杰出的帝王。

孔子曾推崇他和夏禹、周文王、周武王为“三代之英”。

商人原来是活动在黄河下游的一个部落,一直为夏朝征服控制,向夏王朝称臣纳贡。

但在商汤即位以后,夏王朝以桀为首的奴隶主贵族,暴虐无道,人民不满其残暴统治,起而反抗夏王朝,于是便逐渐走向衰落;而商部落则由于商汤采取了一系列治国富民措施,开始逐渐强大起来。

商汤所采取的主要治国之策就是宽则得众,惠能使人,以仁德服众。

商汤不拘一格,选用贤才,突破了部落的界限,宽宏大度的起用有政治才能的外部人士,如仲虺。

另外有一名叫伊尹的陪嫁奴隶,借喻于烹调滋味与汤谈论王道,生动深刻,商汤发现他是一个人才,便聘用他为相。

在伊尹的辅佐下,商汤开始了一系列与夏王朝争夺附属国的活动。

商汤首先宣传自己的“仁德”,并努力影响周围部落。

《史记·殷东记》记载,商汤捕鸟时网开三面,只留一面,不滥捕杀鸟类。

此事虽小,但传开后,周围的部落认为“汤的仁德,能及于禽兽”,莫不诚心归服于商。

商汤还采取与其他部落通婚和大量选用外部族人到商任职的方法,与许多部落建立了联盟。

商汤还大力恩惠于一些部落。

有的部落祭祀无牛羊,商汤立即派人送去牛羊。

有的部落缺粮,商汤就派青壮年去帮忙种田,又派老人小孩到田里送饭。

所以商汤很快就掌握了黄河下游的广大地区,建立了稳固的根据地,国力大大增强。

当然,商汤也使用武力征伐。

据史书记载:“汤十一征而无敌于天下”,逐步铲除了夏的羽翼。

最后,当灭夏的时机成熟时,商汤便发出讨伐宣言,以激励各路诸侯和士兵。

商汤率大军直逼夏都阳翟,百姓见汤军到来,“若大旱之望云霓也”,“若市者不止,耕者不变”,可见商汤为百姓所拥护的热烈景象。

商军与夏军决战于鸣条山,大败夏军,夏桀败亡死于南巢,夏朝灭亡。

在建立了商王朝后,商汤展开一系列富国强兵的措施,并积极地开疆拓土。

在商朝初期,商的疆土范围已是东抵海滨,西达陕西西南部,南及湖南北部,北到河北北部。

据《诗·商颂·殷武》载:“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

说明商汤以仁德服众,惠能使人,连远方的氐族和羌族也臣服。

在王朝创立之初,周文王的当务之急应是招兵买马,用武力与商纣决一雌雄,取而代之。

然而,事实却不然,他从偏僻的渭水边,接回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人,并拜他为师。

这件事本身就说明:以仁德待人,才能使人心归顺。

本篇还论述了选贤举能的问题,提出了“钓有三权”的求才谋略。

其主要内容是谈论钓贤和钓鱼都是为了求有所得。

既然鱼有大小,饵就应该有所不同;而人才有差异,求贤的方法也就不一样。

作为君王,有三权在手,可以用来钓贤,即:掌握俸禄厚薄之权,可使贤才毕尽所能;掌握官爵高低之权,可使臣僚恪尽职守;掌握旌赏忠勇之权,可使勇士趋难赴死。

此一谋略对当代人才的引进与使用也极具启发意义。

二盈虚原文文王问太公曰:“天下熙熙1,一盈一虚2,一治一乱,所以然者,何也?其君贤不肖3不等乎,其天时4变化自然乎?”太公曰:“君不肖,则国危而民乱;君贤圣,则国安而民治,祸福在君,不在天时。”

文王曰:“古之贤君可得闻乎?”太公曰:“昔者帝尧5之王6天下,上世所谓贤君也。”

文王曰:“其治如何?”太公曰:“帝尧王天下之时,金银珠玉不饰,锦绣文绮7不衣,奇怪珍异不视,玩好8之器不宝,淫泆之乐不听,宫垣屋室不垩9,甍10桷11椽楹不斲12,茅茨13偏庭不剪,鹿裘御寒,布衣掩形,粝14粱之饭,藜藿之羹15,不以役作之故,害民耕绩之时,削心约志,从事乎无为16。

吏忠正奉法者尊其位;廉洁爱人者厚其禄。

民有孝慈者爱敬之;尽力农桑者慰勉之。

旌别淑慝17,表其门闾,平心正节,以法度禁邪伪。

所憎者,有功必赏;所爱者,有罪必罚。

存养天下鳏、寡、孤、独18,振赡祸亡之家。

其自奉也甚薄,其赋役也甚寡,故万民富乐而无饥寒之色。

百姓戴其君如日月,亲其君如父母。”

文王曰:“大哉!贤君之德也!”注释1天下熙熙:天下纷乱的样子。

熙熙,杂乱。

2一盈一虚:时而富有,时而贫弱。

盈,富裕、有余。

虚,空虚、不实。

3不肖:不贤、没有才能。

4天时:自然变化的时序,指天命。

5帝尧:传说我国古代原始社会后期部落联盟的首领,陶唐氏,名放勋,史称唐尧,在位70年,禅让于舜。

6王:统治、治理。

7锦绣文绮:带有彩色花纹、美丽图案的各种丝织品。

绮,纺织品。

8玩好:供玩赏的东西。

9垩:用白粉粉刷墙壁。

10甍:屋脊。

11桷:方椽。

12斲:削,此为雕刻之意。

13茅茨:茅草、野草。

14粝:粗粮、糙米。

15藜藿之羹:用野菜做的汤。

藜、藿,指野菜。

16无为:道家哲学思想,即顺应自然变化的意思。

17旌别淑慝:表彰秉性善良、品德高尚的人。

旌,表彰。

淑慝,善良和邪恶。

18鳏、寡、孤、独:鳏,老而无妻。

寡,老而无夫。

孤,幼而无父。

独,老而无子。

译文文王请教太公说:“天下熙熙攘攘,时而强盛,时而衰弱,时而安定,时而混乱,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什么呢?难道是由于君主有贤明与不肖的差别吗?又或者是由于天命变化的自然结果?”太公回答说:“君主不贤,则国家危亡而人民动乱;君主贤明,则国家太平而人民安定。

所以国家的祸福在于君主的贤明与否,与天命的变化无关。”

文王说:“可以把古代圣贤君主的事迹讲给我听听吗?”太公说:“从前帝尧治理天下,上古的人都称颂他是贤明的君主。”

文王又问:“他是怎样治理国家的呢?”太公说:“帝尧为君时,不用金银珠玉作装饰品,不穿锦绣华丽的衣服,不观赏珍贵稀有的异物,不把古玩器物当作宝贝珍藏,不听淫逸的音乐,不用白土粉饰宫廷墙垣。

宫殿的栋梁、房椽、木条、支柱不作雕梁画栋的装饰,庭院的野草不加修剪。

以鹿皮御寒、以布衣蔽体,吃粗粮饭、喝野菜汤。

每逢耕作季节,不再使役人民,以免耽误农时,妨碍耕织。

约束自己的心志,抑制自己的欲望,推行清静无为的政治治理国家。

对忠心耿耿、正直守法的官吏,就提升他们的爵位;廉洁爱民的,就增加他们的俸禄。

爱戴百姓、孝敬父母、慈爱幼小的,就关心敬重他;努力从事农耕、发展蚕桑的,就慰问勉励他。

为了区别善良邪恶,对于秉性善良、品德高尚的人在其门闾加以表彰。

以公正和礼节之心来处理政务,并以法律和规章为准绳来惩治邪恶。

对于不喜欢的人,只要他有功绩也必加奖赏;对于偏爱的人,只要他有罪也必加惩罚。

赡养所有鳏寡孤独的百姓,救济遭遇灾难的家庭。

而他自己则生活俭朴,加上人民的赋税和劳役很少,因此,所有的百姓皆生活富裕而无饥寒之态,所以百姓爱戴他,有如天上的日月,亲近他有如自己的父母。”

文王听后感叹地说:“帝尧的德行多么伟大啊!他真是一位贤明的君主。”

心得中国古代,对于国家盛衰兴亡的历史演变,有三种不同的认识:一曰天命论;二曰人力论;三曰天命人力相持论。

所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姜太公是标准的人力论实践者,他对“天时”天命抱持着完全否定的态度。

历史记载着人类演绎的经过,从根本上说,人类社会的历史运行,都是人类自身选择的结果,具有无限的可能性,不存在非人的意志或规律来决定的神话模式。

姜太公完全肯定人力的决定性作用,其观点是十分深刻而具有积极意义的。

对于人力,姜太公认为有两种形式:一是君主,二是民众。

他首先强调君主的贤明,指出“君不肖则国危而民乱,君贤圣则国治而民安”。

这似乎过分夸大了君主的作用,其实不然,因为姜太公是从盈虚祸福两个方面来立论的。

与人民与国家的祸乱衰亡之源无关,只有君主,因为身为一国的领导者,才有可能造福于民,也可能遗害于国家。

姜太公特别强调,遗害之根在于君主,而造福却非君主个人能力所能及,因此还需要百姓们的共同努力。

他用人民的“尽力农桑”和“孝慈”之风来说明这个道理,同时指出“万民富乐”才是国家兴盛的根本,一个贤明的君主,其职责就在于使“万民富乐”。

为此,君主甚至要压抑自己的欲望,节制自己的享乐,尽力为人民奉献,而不是无度的索取。

君主要治理好国家,就得爱民,凝聚人心,发挥人力。

同样,作为军中统帅,要想在战争中取胜,依然要做到爱兵爱民,才能团结一致,最终取得战争的胜利。

历史上有许多军事将领都非常注重爱兵爱民。

如战国时期大军事家吴起,就是一位爱兵胜爱子的名将。

他在魏国当将军时,与士卒同衣食,共甘苦,卧不设席,行不乘骑,亲自裹粮负重。

一次,他率军进攻中山国今河北定县,军中有个士兵身上长了毒疮,疼痛难忍。

为了解除士兵的痛苦,身为大将的吴起,不顾毒疮的脏臭,亲自为士兵吮毒,挽救了他的生命。

这样,部队的官兵关系得到进一步融洽,战斗力大大增强。

吴起爱兵吮毒,几千年来一直被传为佳话。

又如北宋名将曹彬称病止妄杀,保全了金陵今南京城,堪称爱民典范。

《宋史·曹彬传》记载,公元974年,曹彬奉命率领10万水陆大军进攻南唐,包围金陵。

为了减轻人民生命财产的损失和破坏,他下令对金陵城围而不打,并遣使劝降,迫敌就范,以确保古城安全归宋。

然而南唐后主李煜执意不降。

宋军围城十个月而不攻,将士纷纷请求屠城,以解心头之恨。

在即将破城时,曹彬担忧的是克城之日,难以制止将士们的复仇行动和城内军民将遭杀戮。

于是,他称病卧床不起。

部将闻主帅得病,心急火燎,前往探视。

曹彬对部下的问候闻而不答,请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曹彬恳切地说:“我的病非药石所能治愈,惟须诸公诚心发誓,在克城之日,不妄杀一人。

只有这样,我的病才能不医而自愈。”

大家深为曹彬的爱民之心所感动,即焚香起誓,表示不违主帅所望。

破城之日,宋军严格执行曹彬的命令,使城内安然无恙。

后来,元世祖忽必烈进军江南,听了这个故事后,也深受感动,特地召谕蒙古军将领要学习曹彬的榜样。

所以,繁华的金陵虽几经宋军和元军夺占,都依然保全完好。

我党领导的人民军队的各级指挥员,更是爱兵爱民的典范。

人民军队从创建以来,就是官爱兵,兵爱官,官兵一致;军爱民,民拥军,军民鱼水情深。

所以,我们的人民解放军不仅赶走了日本帝国主义者,而且打垮了国民党反动派,解放了全中国,建立起社会主义的新中国。

我军现代指挥员应不断发扬革命传统,把我军建设成一支更为强大的维护世界和平的人民军队。

三国务原文文王问太公曰:“愿闻为国之大务1。

欲使主尊人安,为之奈何?”太公曰:“爱民而已!”文王曰:“爱民奈何?”太公曰:“利而勿害,成而勿败,生而勿杀,与而勿夺,乐而勿苦,喜而勿怒。”

文王曰:“敢请释其故!”太公曰:“民不失务则利之;农不失时则成之;省刑罚则生之;薄赋敛2则与之;俭宫室台榭3则乐之;吏清不苛扰4则喜之。

民失其务则害之;农失其时则败之;无罪而罚则杀之;重赋敛则夺之;多营宫室台榭以疲5民力则苦之;吏浊苛扰6则怒之。

故善为国者,驭民7如父母之爱子,如兄之爱弟,见其饥寒则为之忧,见其劳苦则为之悲,赏罚如加于身,赋敛如取己物,此爱民之道也。”

注释1为国之大务:治理国家的大道理。

2薄赋敛:少向百姓征收赋税。

薄,少。

敛,征收赋税。

3俭宫室台榭:少建筑宫室台榭。

台榭:高大顶平的建筑物和建在上面的亭子。

4吏清不苛扰:清廉的官吏不用苛捐杂税滋扰百姓。

5疲:疲劳,此为劳民伤财。

6吏浊苛扰:官吏贪污,苛杂税扰乱百姓。

7驭民:治理民众。

驭,驾驭,此为治理。

译文文王问太公说:“我很想听一听治理国家的根本道理,怎样才能使君主受到百姓的拥戴,人民生活得安乐幸福呢?”太公说:“治国的根本道理,无非爱民罢了。”

文王又问:“应当怎样爱民呢?”太公回答说:“要多给人民好处,而不加以损害;要促进人民生产,而不加以破坏;要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而不要杀害无辜;要给人民实惠,而不加以掠夺;要使人民安居乐业,而不使其困苦;要让百姓喜悦,而不要激起他们的怨怒。”

文王接着说:“希望你进一步解释其中的道理。”

太公说:“不要使百姓失去工作,就是给予他们利益;不耽误农民耕作时节,就是促进他们生产;不使刑罚加于无罪之人,就是保护了他们的生命;减轻赋税,就是给人民造福;少建宫室台榭以节省民力,就能使人民安乐;官吏清廉,不苛刻扰民,就能使人民喜悦无怨。

反之,如果使百姓失去工作,就是损害他们的利益;耽误农民耕作时节,就是破坏他们生产;假使人民无罪而加以刑罚,就是杀害他们;加重人民的赋税,就是掠夺他们的财富;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就是使他们陷于困苦;官吏贪污苛刻扰民,就会使得百姓怨怒。

所以善于治理国家的君主,统治人民如父母爱子女、兄长爱弟妹一样,见其饥寒则为之忧虑,见其劳苦则为之哀怜。

赏罚百姓,如同赏罚自己;征收赋税,好像夺取自己的财物。

凡此种种,就是爱民的道理。”

心得文王向太公请教治国的大道理,无非是想让自己受到百姓的拥戴,使百姓安居乐业,不致怨怒造反。

姜太公回答说,治国的大道理在于“爱民”。

这就告诉文王,你如果想安享太平,受到人民的拥戴,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得先爱护人民。

人民拥戴你,并不是无条件的义务,因此,你甚至要牺牲一些个人的私欲,去满足人民的利益。

同时,姜太公认为“爱民”不是一句口号。

从人民的物质利益到精神生活,都要全方位地予以关心、爱护,并且落实,既使人们生活得富裕安定,还要使人们心情舒畅。

继姜太公之后,孟子也强调“保民而王”。

春秋战国之际,中原列国已进入封建社会,生产关系的剧烈变化引起意识形态的变更。

统治者已经开始把人民的地位、民心的向背看成是国家是否稳定牢固的关键。

《左传》在记敘史事时,曾多次反映出“民惟邦本”的思想。

孟子更明确地认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希望统治者“以民为本”、“保民而王”。

《战国策·赵策》曾经记载了这样一件事:齐王派使者聘问赵威后,信还没有打开,威后就问使者,齐国今年收成怎样?百姓怎样?最后才问齐王可好。

使者对此感到非常困惑,认为威后不先问王而先问岁与民,把贵贱弄颠倒了。

赵威后却说:“苛无岁,何以有民?苛无民,何以有君?故有舍本而问末者耶?”明确地申明,无民则无君,民为根本,与那种君贵民贱的思想恰恰相反。

赵威后并且还提出:“助王养其民”、“助王息其民”等有益于民生民心的贤者,应该受到重用,否则,“何以王齐国,子王民乎”?对此,孟子则提出“民贵君轻”的“仁政”思想,认为“人和”是制胜的根本,“城民不以封疆为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曹操在东汉末年军阀混战中能够力克群雄、统一北方,与他所采取的措施得到民众的拥护是分不开的。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人民迫于战乱,生活流离失所,曹操将流民安置起来,实行屯田,发展农业生产,使人民生活安顿下来。

曹操所率军队号令严明,秋毫无犯。

有一次,曹操率军经过一麦田,下令“践麦田者斩”的命令,当自己骑马经过麦田时,由于野鸟突然飞起导致战马受惊,践踏了一片麦子。

曹操请求部队执法官对自己进行惩罚,最后“割发代首”,号令三军,以示警诫。

此举深得民心。

正是基于对民心向背的考虑,故《孙子兵书》首篇就提出了“经之以五事”,五事之首为“道”。

对此,孙武解释说:“令民与上同意也。”

显然,其意也在于使人民与统治者的意志统一。

中国历史上,商灭夏、周灭商,都是在民众怨声载道之时。

平王东迁之后的东周时期,大国争霸,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楚庄公、吴王夫差、越王勾践都相继成为地区或中原霸主,他们之所以能成为霸王,关键在于他们在图谋霸业的准备时期,无不设法取得民众的信任。

刘邦所创立的大汉王朝,成为封建社会前期历史发展的高峰。

不仅秦王朝所不及,唐王朝以前的任何朝代也难与之匹敌。

从历史因素来看,刘邦致力于“伐无道,诛暴秦”的时代使命,并以秦朝覆亡为借鉴,采取了让民修养生息、恢复发展生产的政策,对后世许多封建王朝都产生了重大影响。

唐朝初期的强盛,也与太宗采取的选用廉吏、惩治贪官、减轻禄削、注意民众、休养生息、推行均田制等措施有直接关系。

纵观历史,我们不能不说:“爱民”、“保民”是历史上形成的统治谋略中的瑰宝。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此言乃历代明智的帝王将相所普遍接受认同的观念。

吴起在向魏文侯进谏治国之策时,也提出要“先教百姓而亲万民”的谋略思想,主张以新兴封建阶级的“道、义、礼、仁”去引导、治理和安抚民众。

在吴起看来,“四德”修好,国家就能兴盛、强大;废弃四德,国家就会走向衰败、灭亡。

“四德”修好,可和于国、和于军、和于阵、和于战,就可以进行兼并战争,争夺霸权。

要取得战争胜利,首先要“亲万民”,要求做到“民安其田宅,亲其有司”,发展生产,保持国家安定。

姜太公说得好,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

贤德之君,应该“其自奉也甚薄,其赋役也甚寡。

故万民富乐,而无饥寒之色,百姓戴其君如日月,亲其君如父母”。

治国之要务,只有爱民而已。

君主制的实践者实际上是官吏。

官吏在社会的运行机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姜太公特别提到官吏的清廉与腐败问题,指出他们的行为与百姓的苦乐贫富息息相关。

在古代社会,由于官僚制度本身有着不可克服的弊病,常常弄到“官逼民反”的地步。

这个思想和《水浒传》作者的立场,相去不远,应该加以肯定。

四大礼原文文王问太公曰:“君臣之礼如何?”太公曰:“为上唯临1,为下唯沉2,临而无远,沉而无隐。

为上唯周3,为下唯定4。

周则天也,定则地也。

或天或地,大礼5乃成。”

文王曰:“主位如何?”太公曰:“安徐而静,柔节先定,善与而不争,虚心平志6,待物以正。”

文王曰:“主听如何?”太公曰:“勿妄而许,勿逆而担。

许之则失守7,拒之则闭塞。

高山仰止8,不可极也;深渊度之,不可测也。

神明9之德,正静其极10。”

文王曰:“主明如何?”太公曰:“目贵明,耳贵聪11,心贵智。

以天下之目视,则无不见也;以天下之耳听,则无不闻也;以天下之心虑,则无不知也。

辐辏12并进,则明不蔽矣。”

注释1临:居高临下。

这里是洞察下情的意思。

2沉:深沉,隐伏。

这里是谦卑恭驯的意思。

3周:周遍。

4定:安定。

5大礼:隆重庄严的礼仪。

6平志:据《武经七书直解》:“平志,不私曲也。”

即无私衷。

7守:自己心里的主见。

8高山仰止:见《诗·小雅·车辖》:“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是仰慕、效法的意思。

9神明:据《武经七书录解》:“应酬万变者神也,辨别众理者明也。”

即英明正确之意。

10极:准则。

11聪:听觉灵敏。

12辐辏:比喻人或物聚集在一起。

辐,车轮上的辐条。

辏,许多辐条集中于毂车轮中心的圆木。

译文文王问太公:“君臣之间的礼法有哪些内容?”太公回答说:“作君主的,最重要的是要能体察下情;作臣子的,重要的是要能谦恭驯服。

体察下情但不要疏远臣民;谦恭驯服但不要有所隐瞒。

当君主的,要普施恩德;作为臣下的,要处事安定。

普施恩德,要像上天那样覆盖万物;处事安定,要像大地那样载物沉稳。

君主效法天,臣下效法地,君臣之间的大礼就形成了。”

文王问:“君主应该怎样临朝执政呢?”太公回答说:“人君临朝处事,要大度从容、气质安详、温和涵蕴、有理有节。

与臣下议事,要善于听取合理的意见,不固执己见,虚心静气,公平待物。”

文王又问:“君主应该怎样倾听臣下的意见呢?”太公回答说:“人君听人之言,不可轻率接受,也不可简单拒绝。

轻率接受,就失去了自己的主见;简单拒绝,就容易闭塞言路。

人君的气度,应像高山一样,使人景仰,而不可及;应像深渊一样,使人俯视,而莫测其深。

要有英明睿智的德行,公正宁静的风范。”

文王又问:“君主怎样才能明察一切呢?”太公回答说:“眼睛贵在明辨事物,耳朵贵在听辨声音,心智贵在能思考问题。

作为君主,倘能以天下所有人的眼睛来观察事物,就能无所不见。

倘能以天下所有人的耳朵去探听消息,就能无所不闻;倘能以天下所有人的智慧去思考问题,就能无所不明。

天下的情况,如果都能像车轮的辐条辏向车毂那样由四面八方汇集到君主,君主自然就能洞察一切,不受任何蒙蔽了。”

心得文王向太公问了四个问题,分别是“君臣之礼”和君主如何“主位”、“主听”及“主明”。

太公一一作了回答,指出君臣之礼,要效法天地的广大厚重,不可偏私轻率;而“主位”、“主听”及“主明”,即说明君主临朝执政,从根本上说,需要一种宽宏的气度和超人的智慧。

这实质上是要求君主具有极高的文化修养和道德风范。

也就是说,君主不单只是一个集权的象征或傀儡,他必须德才兼备,一方面堪为普天之下人民的心灵耳目,一方面又具备崇高的理想人格,所谓“内圣外王”,才能洞悉一切,不虚此位,造福国家,造福百姓。

否则,他就是一个昏聩的君主,无法兴盛国家,恩泽百姓。

尤其值得肯定的是,姜太公还提出了一个重要的思想,即“以天下之目视,则无不见也;以天下之耳听,则无不闻也;以天下之心虑,则无不知也。”

这就是说,一个明智的君主,应该始终站在人民的立场上,用人民的态度来对待一切,处处为人民的利益着想。

其实岂止君王,任何一个人,只要他真正做到了这一点,他不就拥有了最高的智慧吗?五明传原文文王寝疾1,召太公望,太子发2在侧。

曰:“呜呼!天将弃予,周之社稷3将以属汝。

今予欲师至道之言,以明传之子孙。”

太公曰:“王何所问?”文王曰:“先圣之道,其所止,其所起,可得闻乎?”太公曰:“见善而怠,时至而疑,知非而处,此三者道之所止也。

柔而静,恭而敬4,强而弱,忍而刚,此四者,道之所起也。

故义胜欲则昌,欲胜义则亡,敬胜怠则吉,怠胜敬则灭。”

注释1寝疾:卧病。

2太子发:文王之子,名发。

文王死,发继位,称武王。

武王承父遗志,灭商朝建立了西周王朝。

3社稷:古代帝王、诸侯祭祀的土神、谷神。

后来用以当作国家的代称。

4敬:不怠惰、不苟且。

译文文王卧病在床,召见太公望,太子发也在床边。

文王叹息道:“唉!上天将要遗弃我了,周国的社稷,将要由你指太子发来治理了。

现在我想请我们的老师讲讲至理名言,以便明确地传给后代子孙。”

太公问道:“你想问什么呢?”文王说:“我想问问先圣治国的大道理,之所以被废弃,之所以能兴起,其原因可以讲给我听听吗?”太公说:“见到善事却懈怠懒惰不为,时机到来而迟疑不决,明知不对却泰然处之,这三种情况,就是国君治国之道废弃的原因。

对己能谦和宁静,待人能恭敬有礼,接物能刚柔得当,行动方面既能忍耐又很果断,具备这四种优点,国君治国之道就能兴旺。

所以义理胜于私欲,国家必然昌盛;私欲胜于义理,国家必然衰败;动谨胜于怠惰,国家必然吉祥;怠惰胜于勤谨,国家必然灭亡。”

心得文王病重,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特地把太公召来,要他讲讲延续国脉的建言,以此传给后代子孙;并要太子发武王在旁边聆听。

文章从“起”兴“止”亡正反两个方面来对比立论,阐明义、欲、敬、怠与国家盛衰兴亡的关系,最后归结到:“义胜欲则昌,欲胜义则亡;敬胜怠则吉,怠胜敬则灭。”

太公提倡“义”与“敬”,反对“欲”与“怠”。

什么是“义”?韩愈说:“行而宜之,谓‘义’。”

以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处事合乎道理,对人民有益。

有些人不然,行事单凭自己好恶,只追求个人私利,这种“欲”就是不义。

所以“义”这个概念,包含了两个方面的意思,一是“道”,一是“行”,两者合起来就是“义”。

空谈“道”,而没有行动,不是“义”;有行动,但不合乎“道”,也不是“义”。

《水游传》上的梁山好汉们把“行道”看做“义”,就是这个道理。

什么是“敬”,“敬”就是办事恭谨虔诚,勤恳尽力。

这是对“行道”的具体要求。

既然“义”就是“道”的所在,那么“行道”就应该有一种敬业的精神,全心全意把事情办好,决不能有任何一点怠惰疏乎。

总之,姜太公把“义”和“敬”看作是国家兴盛的两个基本前提,实际上是从国家和人民的角度提倡一种理性的精神和实践的态度;反对“欲”与“怠”,这些话主要是讲给年轻的太子发听的,但其中无不包含着历史经验的真理。

对今天的人们来说,仍然具有深刻的启发意义。

年轻人有一个比较普遍的特点,那就是:理性的思想不够成熟,而感性的欲望易于冲动。

所以,年轻人要学会克制自我。

当然,在人际关系中提倡克制决不是主张“如果有人打你的左脸,那就把你右脸也伸过去”。

而在人际关系中关于克制,是为了求得和谐,建立做朋友的友好气氛。

古往今来,凡是取得巨大成功的人们,大多是拥有克制力的人。

克制,是理性的自控,不是压抑,不是屈服,不是奴颜卑膝,不是献殷勤,不是无原则迁就,也不是不要斗争,不要真理。

六六守原文文王问太公,曰:“君国主民1者,其所以失之者何也?”太公曰:“不慎所与2也。

人君有六守3、三宝4。”

文王曰:“六守何也?”太公曰:“一曰仁,二曰义,三曰忠,四曰信,五曰勇,六曰谋,是谓六守。”

文王曰:“慎择六守者何?”太公曰:“富之而观其无犯;贵之而观其无骄;付之而观其无转5;使之而观其无隐;危之而观其无恐;事之而观其无穷。

富之而不犯者,仁也;贵之而不骄者,义也;付之而不转者,忠也;使之而不隐者,信也;危之而不恐者,勇也;事之而不穷者,谋也。

人君无以三宝借人,借人则君失其威。”

文王曰:“敢问三宝?”太公曰:“大农、人工、大商谓之三宝。

农一6其乡7,则谷足;工一其乡,则器足;商一其乡,则货足。

三宝各安其处,民乃不虑。

无乱其乡,无乱其族。

臣无富于君,都8无大于国。

六守长,则君昌;三宝完,则国安。”

注释1君国主民:为国之君,作民之主,即指君主。

2与:给与,托付。

3六守:挑选任用人才的六项标准。

守,遵守的准则。

4三宝:指关系国家经济命脉的三件大事:农、工、商。

宝,贵重的东西。

5无转:坚定不移。

6一:聚集。

7乡:行政区域单位。

相传周制以1.25万家为乡。

8都:城邑。

古时有宗庙的城邑叫都,君主居住的城邑叫国。

译文文王问太公道:“君主治理国家、统治人民,为什么会失掉他的国家和人民呢?”太公回答说:“那是因为用人不慎的结果。

人君应当以六个德性标准来选拔人才,并以三个谋略来管理国家。”

文王问:“什么是六个德性标准呢?”太公说:一是仁爱,二是正义,三是忠实,四是诚信,五是勇敢,六是智谋。

这些就是六个德性标准。”

文王又问:“怎样慎选符合六个德性标准的人才呢?”太公回答说:“使他富有,观察他是否不逾越礼法;封他以高官,观察他是否不骄傲凌人;委他以重任,观察他是否能坚定不移去完成;让他去处理问题,观察他是否有所隐瞒;让他处于危难的境地,观察他是否临危不惧;让他处理突发事件,观察他是否善于应变。

富有而不越礼,即是仁爱;尊贵而不骄傲,即是正义;赋予重任而能坚定不移地去完成,即是忠实;处理问题而不欺下瞒上,即是诚信;临危不惧即是勇敢;应变不穷即是智谋。

人君不能把控制三件宝器的权力交给别人,若是给了别人,君主就丧失了他的权威。”

文王问:“什么是三件宝器呢?”太公回答说:“三件宝器就是:农业、手工业、商业。

把农民组织起来,聚居一乡,互助合作,那么粮食自然充足。

把工匠们组织起来,众居一镇,交流技术,器用自然丰富。

把商人组织起来,聚居一市,互通有无,货物自然充盈。

重视农业、手工业、商业,使三种行业各得其所、各安其业,人民自然就心无他虑了。

不要扰乱他们的领域,不要拆散他们的家族;作臣子的不能富于君主,城邑不能大于国都。

长久选用具有六个德性的贤才管理国家,国君的事业就会兴旺;三种经济制度完备,国家就会长治久安。

心得历史上不乏亡国之君。

一个权力至高无上的君主,为什么会失掉曾经拥有的权力,而被人民所拋弃,被他人所取代呢?姜太公对此颇有研究。

他认为君主权力的使用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选贤用能;二是发展经济。

为此,他具体提出了“六守”的用人标准和“三宝”的经济谋略。

其主要精神,就是管理人才和管理方法的问题。

这不仅是治理农、工、商,也是治理一切政治、经济、文化等社会事业的两个根本问题。

管理人才和管理方法是两个相关的问题。

所谓人才,就是具备出色的管理方法和能力的人。

不懂方法,谈不上人才;没有人才,也谈不上方法,但是管理人才与管理方法比起来,前者是更根本的东西,因为方法也是由人创造和掌握的。

方法离开了人,就失去了生命,成了死的东西。

选贤任能是领导者将其工作职权分别授予被选拔的下属,使其各尽其能、发挥其长、共谋事业的一种统御策略。

关于它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即如《吕氏春秋·知度篇》所指出的:“有术之主者,非一自行之也,知百官之要也。

知百官之要,故事省而国治也。”

同书《分职篇》还进一步阐述道:“夫君也者,处虚服而无智,故能使众智者也;能反无能,故能使众能也;能执无为,故能使众为也。”

汉高祖刘邦可以说是善于选贤任能的典范。

首先,他善于处虚服而无智,并且熟知百官之要。

每当有人才投效于其门下时,他皆以诚相见,虚心求教,好像自己一无所知、一无所能似的。

在接待和求教的过程中,他仔细观察来者的人品,了解其秉性、特长并且熟知其要。

其次,在使用人才方面,他择长而授任,善使众能,如:运筹帷幄用张良,出奇制胜用陈平,率军作战用韩信,抚民治国用萧何,安定社会用周勃,甚至连樊哙也能发挥其匹夫之勇,使鸿门宴化险为夷。

再次,他择将而授权,能使众为。

刘邦善择将是众所周知的。

他择将的诀窍除上述择长授任外,还在于授权。

百官既定名分后,各授予相应职权,以保障他们行使职能。

其执行治军的方略,让他们根据实际情况谋划,绝不从中阻止。

如:对留任后方的萧何,事无巨细全由丞相作主;对指挥作战的韩信,进退决策皆听将军裁定。

这样做的好处,一是可以从实际工作中审核百官的才能和考核政绩;二是使文武百官有独立发挥才能的机会,以达到君王“事省而国治”的目的。

七守土原文文王问太公曰:“守土奈何?”太公曰:“无疏其亲1,无怠其众,抚其左右,御其四旁。

无借人国柄2,借人国柄,则失其权。

无掘壑而附丘3,无舍本而治末。

日中必彗4,操刀必割,执斧必伐。

日中不彗,是谓失时;操刀不割,失利之期;执斧不伐5,贼人将来。

涓涓6不塞,将为江河;荧荧7不救,炎炎奈何;两叶8不去,将用斧柯9。

是故人君必从事于富,不富无以为仁,不施无以合亲。

疏其亲则害,失其众则败。

无借人利器10,借人利器,则为人所害,而不终其正也11。”

文王曰:“何谓仁义?”太公曰:“敬其众,合其亲。

敬其众则和,合其亲则喜,是谓仁义之纪12。

无使人夺汝威,因其明,顺其常13。

顺者任之以德,逆者绝之以力。

敬之无疑,天下和服。”

注释1亲:宗亲,即宗室亲族。

2国柄:国家的权柄。

3无掘壑而附丘:全句意思是不要损下益上。

壑,深沟。

附,增加。

丘,土山。

4彗:通日慧,曝晒。

5执斧不伐:执法不力。

6涓涓:水流细小。

7荧荧:火光微弱的样子。

8两叶:这里指树木萌芽时的两片嫩叶。

9斧柯:指斧头。

柯,斧柄。

10利器:古以利器指国柄,即统御国家的权力。

11不终其正:指非正常死亡。

12纪:纲纪。

13因其明,顺其常:因其人心之明,顺其天道之常。

译文文王问太公:“应该怎样守卫国土呢?”太公回答说:“不能疏远九族宗亲,不能怠慢天下民众。

安抚近邻,控制四方。

治国的大权不可交给旁人。

大权旁落,君主就会失去权柄。

在用人上,不可损下而益上,在治理国家上,不可舍本而逐末。

日正当中,要赶紧晒物;拿起刀子,就要动手宰割;持有利斧,就应当及时砍伐。

日正当中而不晒物,就是失掉时机;拿刀不宰割,就是丧失良机;持斧不伐,树木就会被贼人偷砍。

细小的水流,如果不加堵塞,就会泛滥成河;微弱的火花,如果不加扑灭,就会燃起熊熊的烈焰,该怎么办?刚刚萌芽的嫩叶,如果不加摘除,就会长成必须用斧头砍伐的大树。

所以国君必须致力于富国之道。

国不富就无法施行仁政,不施行仁政就无法团结宗亲。

宗亲疏远则有害国家的统一,失去民心则必然导致国家的败亡。

权力是国家的利器,不可托与他人。

将国家的利器托与他人,自己就会被他人所害而身死国亡。”

文王又问:“什么是仁义呢?”太公回答说:“所谓仁义,就是尊重民意,团结宗亲。

尊重民意则上下和睦,团结宗亲则族人欢喜,这是施行仁义的准则。

不要让人侵夺你的权威。

处理政务要根据民心,顺乎天理。

对于顺从你的人,要任用他并给他恩德;对于反对你的人,要用武力去消灭他。

遵循上述原则而不疑惑,人民就会归顺并服从君主的统治了。”

心得这篇文章主要是谈论守卫江山国土的谋略。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纯粹的军事问题,也不仅仅是派兵防守而已。

基本方针是团结宗族,尊重民心,安抚邻国,控制四方;具体的方法是集中权柄,治本舍末,抓住机遇,富国利民;而根本的精神则是仁义,最高的境界则是“天下和服”。

宗族是封建宗法制度的上层基础,它们是分封各国的诸侯;百姓则是这个制度的下层基础。

周王朝的中央权力就建筑在这两大基础之上;其统治地位的稳定就是整个社会和王朝的稳定。

如果宗族不和,百姓离心,中央的权力就会失去控制,国土就会分裂,国家就处于危亡的边缘了。

那么怎样才能使宗族团结,百姓和服呢?姜太公认为要具备以下两方面的条件,一是“富”,二是“仁”。

他要求国君一方面要“从事于富”,一方面要“从事于仁义”,两者相比较,“富”是根本的东西,所谓“不富无以为仁”。

实际上,姜太公是提倡“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并重,而“物质文明”则又是根本的基础。

八守国原文文王问太公曰:“守国奈何?”太公曰:“斋,将语君天地之经1,四时所生,仁圣之道,民机2之情。”

王即斋七日,北面3再拜而问之。

太公曰:“天生四时,地生万物。

天下有民,仁圣牧4之。

故春道生,万物荣;夏道长,万物成;秋道敛,万物盈;冬道藏,万物寻5。

盈则藏,藏则复起,莫知所终,莫知所始。

圣人配6之,以为天地经纪7。

故天下治,仁圣藏;天下乱,仁圣昌。

至道其然也。”

“圣人之在天地间也,其宝8固大矣。

因其常而视之9,则民安。

夫民动而为机,机动而得失争矣。

故发之以其阴,会之以其阳10。

为之先唱11,天下和12之。

极反其常,莫进而争,莫退而让。

守国如此,与天地同光。”

注释1经:常道,指规律。

2机:事物变化的根由。

3北面:古代臣见君、卑幼见尊长,学生见师时皆须北面而立。

4牧:放牧,旧时比喻官吏管理百姓。

5寻:探求,生长。

这里是再生的意思。

6配:相配。

即参照遵循之意。

7经纪:纲纪。

8宝:指国君的地位和作用。

9因其常理而视之:按照常理教育人民。

常,常理、常道。

视,效法。

10发之以其阴,会之以其阳:隐密地发展力量,抓住时机,正大光明地进行讨伐。

发,发展。

阴,秘密。

会,际会、机遇。

阳,光明正大。

11唱:通倡。

12和:附和、回应。

译文文王问太公道:“怎样巩固国家呢?”太公回答说:“请以虔诚地心先行斋戒,然后我再告诉你天地运行的规律、四季万物生长的变化、圣人治国的道理以及民心转变的缘由。”

于是,文王斋戒七天,北面行弟子之礼再拜而问太公。

太公说:“天有四时运行,地有万物孳生。

天下有人民,人民由圣王来领导。

春天的规律是孳生,万物繁荣;夏天的规律是成长,万物茂盛;秋天的规律是收获,万物成熟丰盈;冬天的规律是收藏,万物潜静。

万物成熟丰盈了就要收藏起来,收藏起来明春又播种复生,如此循环,既没有终点,也没有起点。

圣人可以参照这个规律,作为治理天下的法则。

所以天下安定的时候,圣人的功德就隐而不显;天下大乱之际,圣人的功德就充分地发挥出来,这是必然的规律。”

太公继续说:“圣人处于天地之间,其地位和作用是非常重大的。

顺应治理天下的常道而行,人民就安定。

如果民心不安,便是动乱的因素。

动乱一旦发生,天下就有权力之争了。

所以动乱最初总是在暗处萌生,时机成熟就会聚集成公开的力量,登高一呼,天下应和。

到形势恢复正常的时候,他既不进而争功,也不退而让位。

以这种态度来巩固国家,他的地位和作用,就可以天长地久,与日月争光了。”

心得“创业难,守业更难。”

文王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要向姜太公询问巩固国家政权的办法。

太公主要讲了两点:一是“仁圣之道”,二是“民情之机”。

所谓“仁圣之道”,就是要求君主效法天地,按照自然规律来治理国家,发展经济,促进社会繁荣,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所谓“民情之机”,就是要求君主正确对待天下动乱的现实,善于引导、拨乱反正,不必因此惊惶失措,须知人民总是希望安定的,天下最终又会恢复正常,明智的君主,任何时候都应该顺应潮流,不可违背民意,自取灭亡。

太公还特别重视君主的“仁圣”风范,这就是要功成不居,隐而不显,以无形力量征服天下,施惠人民,像天地日月一样泽及万物,而不需要人民来歌功颂德。

太公认为,只要君主具备了这种“仁圣”风范,“守国”也就不是一件艰难的事了。

九上贤原文文王问太公曰:“王人1者何上何下,何取何去,何禁何止?”太公曰:“王人者,上贤,下不肖2,取诚信,去诈伪,禁暴乱,止奢侈。

故王人者有六贼、七害。”

文王曰:“愿闻其道!”太公曰:“夫六贼者:一曰,臣有大作宫室池榭,游观倡乐者,伤王之德。

二曰,民有不事农桑,任气游侠3,犯历4法禁,不从吏教者,伤王之化。

三曰,臣有结朋党5,蔽6贤智,鄣7,王明者,伤王之权。

四曰,士有抗志8高节,以为气势,外交诸侯9,不重其主者,伤王之戚。

五曰,臣有轻爵位,贱有司10,羞为上犯难者,伤功臣之劳。

六曰,强宗侵夺,凌侮贫弱者,像庶人之业。”

“七害者:一曰,无智略权谋,而以重赏尊爵之,故强勇轻战,侥幸于外,王者慎勿使为将。

二曰,有名无实,出入异言,掩善扬恶,进退为巧,王者慎勿与谋。

三曰,朴其身躬11,恶其衣服,语无为以求名,言无欲以求利,此伪人也,王者慎勿近。

四曰,奇其冠带12,伟其衣服,博闻辩辞,虚论高议,以为容美,穷君静处,而诽时俗,此奸人也,王者慎勿宠。

五曰,谗佞苟得13,以求官爵,果敢轻死,以贪禄秩14,不图大事,得利而动,以高谈虚论,说15于人主,王者慎勿使。

六曰,为雕文刻镂,技巧华饰,而伤农事,王者必禁之。

七曰,伪方异技16,巫蛊左道17,不祥之言,幻惑良民,王者必止之。”

“故民不尽力,非吾民也;士不诚信,非吾士也;臣不忠谏,非吾臣也;吏不平洁爱人,非吾吏也;相不能富国强兵,调和阴阳18,以安万乘之主19,正群臣,定名实,明赏罚,乐万民,非吾相也。

夫王者之道如龙首,高居而远望,深视而审听,示其形,隐其情;若天之高不可极也,若渊之深不可测也。

故可怒而不怒,奸臣乃作;可杀而不杀,大贼乃发;兵势不行,敌国乃强。”

文王曰:“善哉!”注释1王人:为人之王,即君主。

2不肖:不贤,指无德无才的人。

3任气游侠:浪游的侠客,古代指轻生重义、勇于救人急难的人,他们往往为此“以武犯禁”,有违法乱纪的一面。

4犯历:违犯。

历,犯乱。

5朋党:排斥异己的党派。

6蔽:遮蔽,此指排斥。

7鄣:障之本字。

8抗志:高傲的志气。

抗,高的意思。

9外交诸侯:结交外国的诸侯,即里通外国的意思。

10有司:有关的主管部门或官吏。

古代设官分职,各有专司,所以称官吏为有司。

11身躬:自身。

12冠带:帽子和腰带。

13谗佞苟得:谗,说别人的坏话。

佞,奸巧谄谀。

苟得,以不正当的手段获取好处。

14禄秩:禄是古代官吏的俸给,秩是其职位和品级。

15说:同悦,取悦。

16伪方异技:指各种虚假骗人的方术技艺。

方,指方术。

技,方技,即方术,指医卜星相与养生炼丹之类的技术。

17巫蛊左道:巫,巫师。

蛊,一种迷惑、毒害人的虫子。

巫蛊,指巫师用符咒等法术吉人。

左道即邪门歪道。

18调和阴阳:这里指妥善处理各种矛盾。

阴阳,中国古代哲学的一种范畴,指自然界正反对立的两面,如天地、日月、昼夜、动静、寒热等。

19万乘之主:指国君。

乘,车辆。

译文文王问太公:“对于国君,什么样的人应该尊崇,什么样的人应该贬抑,什么样的人应该任用,什么样的人应该革去,什么样的事应该禁绝,什么样的事应该制止呢?”太公说:“作为君主,才德兼备的人应当尊崇,无才无德的人应当贬抑,诚实忠信的人应当任用,狡诈虚伪的人应当除去,违法乱纪的暴行应当禁绝,奢侈浪费的风气应当制止。

所以国君用人,应当注意六种坏事和七种坏人。”

文王说:“我想听听其中的道理。”

太公说:“所谓六种坏事是:第一,大臣中有大修宫室、亭池、台榭,尽情游玩观赏、歌舞行乐的,就会败坏君王的圣德。

第二,百姓有不务农桑正业、意气用事、游侠斗武、违反禁令,不服官吏管治的,就会败坏君主的教化。

第三,群臣中若有结党为朋、排斥贤能、蒙蔽君主耳目的,就会损害君王的权威。

第四,士人中若有故意坚持己见以标榜气节高尚,借此形成一股气势,对外结交诸侯,不尊重君主的,就会损害君主的威严。

第五,大臣有轻视爵位、冒犯上级,耻于为君主冒险犯难的,就会损害功臣的勋绩。

第六,强宗大族中,有争相掠夺、欺压贫弱的,就会损害人民的生计。”

“所谓七种坏人是:第一,没有智略权谋,为了获取重赏、升官,强力逞勇,轻率出战,企图侥幸立功于疆场的,对这种人,君主切勿任他为将帅。

第二,徒有虚名而无实学,阳奉阴违,言行不一,掩人之善,扬人之恶,到处投机取巧,对这种人,君主切勿与他共谋大事。

第三,外表朴素,衣着粗劣,口说无为之道,而实则沽名钓誉;口说无欲之德,而实则唯利是图,这种虚伪的人,人君切勿与他接近。

第四,奇装异服,巧言善辩,空谈高论,以此夸耀;穷居陋巷僻静之地,以诽谤时俗为能事,此为奸诈之人,人君切勿加以宠信。

第五,谄媚逢迎,只图苟且升官;鲁莽亡命,冒死以贪俸禄;不顾大局,见利妄动,高谈阔论,取悦人主,此种人,人君切勿加以任用。

第六,大事营造雕梁画栋,装饰豪华的居室建筑,以至耽误了农事者,人君必须加以禁止。

第七,用骗人的方术,诡奇的技艺等旁门左道,咒语妖言,迷惑善良的人民者,人君必须加以禁止。”

“所以,人民如果不尽力投入自己的工作,就不算吾国的人民;士人不讲诚实信用,就不算吾国之士;大臣不能忠诚规谏君主的过错,就不算吾国之臣;官吏不能公正廉洁爱护人民,就不能算吾国之吏;宰相不能富国强兵,不能调和天地和人事间的变化关系以确保君权的稳固,不能规正群臣的纲纪、核定名实、严明赏罚,使万民安居乐业,就不算吾国之相。

所谓帝王之道,就像神龙昂首,高瞻远瞩,洞察一切,对外显示庄严肃穆的仪表,内则涵隐不露的衷情。

使人觉得他像天之高,高不可及;如渊之深,深不可测。

因此,君主对应该发怒的事情不发怒,奸臣就会兴风作浪;应该杀人的时候不杀人,奸雄就会乘机叛乱;军事处于有利态势时而不行动,敌国就会强大起来。”

文王听罢,说道:“你讲得好极了!”心得本篇讲用人的原则,总纲是“上贤”,即尊重贤人。

“贤”是一个伦理道德的概念,比较抽象,是道学家、理学家研究的学问。

而政治家、军事家必须把它具体化,方法是从正反两个方面入手。

从正面说,是“取诚信”;从反面说是“下不肖”,“去诈伪、禁暴乱、止奢侈”;特别要防止“六贼”、“七害”。

这也就是说把“不贤”“不肖”去掉,就是“贤”了。

这里有“破字当头,立在其中”的哲学。

作为统治者,要想取信于人,就要做到开诚布公。

一个领导者,必须具有统御能力,能驾驭众人。

使别人相信、诚服,乐于服从指挥,这就必须要领导开诚布公,言行一致,以诚待人,使下级感到领导公平、厚道,可亲可敬;如果领导表里不一,口是心非,下级就会离心。

新中国成立前夕,中国共产党曾用“开诚布公”这一工作态度和方法成功地团结了一大批民主党派人士,为新中国的成立和全国人民的大团结创造了条件。

1949年初,为了孤立国民党反动派,广泛地团结民主党派、爱国人士和社会贤达,我党把他们请为座上宾,“开诚布公”地与其共商建国大事。

当时,一些民主党派人士对我党的领导地位持怀疑态度,还有人提倡“共同领导”;也有的人不愿意来解放区,更有的反对我军渡长江,统一全中国并劝阻我党划江而治,同英美妥协。

我党并没有计较这些,而是耐心说服与等待。

周总理曾指示全党:“我们要善于与党外人士相处,态度应该是谦虚的、诚恳的,坦白的。”

董必武同志也曾经多次强调:“我们必须把党外大多数民主人士看成和自己的干部一样,同他们诚恳地、坦白地商量和解决那些必须商量和解决的问题。”

有关新中国的国家性质,人民的基本权利和义务、政府机关、军事制度、经济政策、文化教育政策、民族政策和外交政策等重大国事,都尊重他们的意见,与他们反复商量讨论,不但在会前协商、酝酿,而且还要拿到会上共同讨论决定。

诸多民主党派人士,被共产党开诚布公、虚怀若谷,从国家、民族利益出发的工作态度和革命精神所感动,积极参予了新中国的筹建。

不过,要树立一种正当而良好习俗,仅仅讲正面道理,容易流于空泛,不切实际,因为真善美的东西,总是与丑、恶同时并存,也因与丑、恶同时并存才能突显真善美的价值。

“贤”可以说是中国古代哲人对真善美的一种称谓,它在与种种“不肖”的较量中得到具体展示的。

所以在姜太公看来,“贤”并不是一种纯粹自我完善的道德修养,而是必须具备的一种能力,起码能够“忠谏”、“爱人”,甚至达到堪称宰相的高度:“能富国强兵,调和阴阳,以安万乘之主,正群臣,定名实,明赏罚,乐万民。”

贤而能,能而贤;既能破,又能立,就是总理国家的人才了,应当受到绝对的尊崇。

十举贤原文文王问太公曰:“君务举贤而不获其功,世乱愈甚,以致危亡者何也?”太公曰:“举贤而不用,是有举贤之名,而无用贤之实也。”

文王曰:“其失1安在?”太公曰:“其失在君好用世俗2之所誉3,而不得真贤也。”

文王曰:“何如?”太公曰:“君以世俗之所誉者为贤,以世俗之所毁者为不肖,则多党4者进,少党者退。

若是,则群邪比周5而蔽贤6,忠臣死于无罪,奸臣以虚誉取爵位,是以世乱愈甚,则国不免于危亡。”

文王曰:“举贤奈何?”太公曰:“将相分职,而各以官名举人7,按名督8实,选才考能,令实当其名,名当其实,则得举贤之道也。

注释1失:过失、错误。

2世俗:一般人的平庸见解。

3誉:称赞。

4党:党羽,指邪恶势力的附和者。

5群邪比周:与坏人结党营私、互互勾结。

比周,结党营私。

6蔽贤:遮蔽贤才。

7举人:推荐、选拔人才。

8督:监督、考察。

译文文王问太公说:“君主致力于选用贤能,却得不到贤才辅佐之效,社会越来越乱,以致国家陷于危亡,这是什么原因呢?”太公回答说:“选举贤才却不能放心任用,这只有举贤的虚名,而没有用贤之实质。”

文王又问:“造成这种过失的原因是什么呢?”太公说:“造成这种过失的原因在于人君喜欢任用世俗称赞的人,就不能得到真正的贤才。”

文王问:“为什么这样说呢?”太公说:“人君常常把世俗所称赞的人当作贤才,而将被世俗所诋毁的人当作不肖。

因此,能多结党朋的人就被选用,而少结党朋的人就被黜退。

若是这样,奸邪的人就会结党营私而排斥贤才;忠臣即使无罪,也被谗毁置于死地;奸臣虽然无德,却因虚假的声誉而取得爵位。

所以社会愈加混乱,国家也不免陷于危亡了。”

文王又问:“怎样举用贤才呢?”太公说:“将相分工负责,根据各级官吏应该具备的条件选拔贤才,按照一定的标准进行考核。

考核他们的才学与贤能,必须名副其实,使其才德与官位相称。

这样就可以收到举用贤才的实效了。”

心得官场中历来一直有这种现象,举贤往往流于形式,没有收到用贤的实效。

姜太公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个问题的要害。

奸佞之徒常会结党营私、互相吹捧;而对真正的贤才,则恶意中伤,肆意排挤,甚至横加迫害,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如果君王不察,很容易就误用了这种小人,他们一旦得势,便会更加嚣张,结成党羽,扰乱朝政,而真正的贤才却被障蔽、被罢黜,甚至遭到被杀害的命运。

南宋时期,秦桧得到宋高宗的信任,官至宰相。

1140年,秦桧怂恿宋高宗解除主战将领的军权,并诬构谋反罪状,杀害岳飞,促成了绍兴和议。

秦桧任相期间,独揽朝政,排除异己,大兴文字狱,极力贬斥主张抗金的官员,压制抗金舆论,篡改官史,奖励歌颂和议的诗文。

他还推行经界法,丈量土地,重定税额,又密令各地暗增民税十分之七八,使很多贫苦农民家破人亡。

这实际上是以举贤之名,用奸之实的闹剧,世风怎能不越来越混乱,国家怎能不越来越濒临危亡呢!所以,姜太公主张举贤必须进行严格的考核,用“按名督实”的标准来杜绝一切官场的虚伪狡诈,使一切奸佞之徒失去进身的机会和钻营的缝隙,而给真正的贤才开辟出一个大显身手的广阔天地。

十一赏罚原文文王问太公曰:“赏所以1存劝2,罚所以示惩3。

吾欲赏一以劝百,罚一以惩众,为之奈何?”太公曰:“凡用赏者贵信4,用罚者贵必5。

赏信罚必于耳目之所闻见,则所不闻见者,莫不阴化6矣。

夫诚,畅7于天地,通于神明,而况于人乎!”注释1所以:用来。

2劝:鼓励、劝勉。

3示惩:表示惩罚的道理。

4凡用赏者贵信:凡用奖赏的手段,最重要的是要兑现。

信,信用。

5用罚者贵必:凡用惩罚的手段,就要坚决执行。

必,坚决实行。

6莫不阴化:没有不替移默化的。

阴化、暗中感化。

7畅:感动。

译文文王问太公说:“奖赏是为了鼓励好人好事,惩罚是为了警戒坏人坏事。

我希望奖赏一人来鼓励一百个人,惩罚一人来警戒一百个人,应该怎么办才好呢?”太公回答说:“凡是奖赏,贵在守信;凡是惩罚,贵在坚决实行。

如果能对你所见所闻的事都做到赏必信、罚必果,那么你所未看到未听到的人,没有不潜移默化了。

真诚,畅达于天地、上达于神明,何况对于人呢?”心得周文王深知,赏罚的目的,如果仅仅在于针对当事人本身,就失去了积极的社会意义。

也就是说赏罚应当具有赏一劝百,罚一警众的作用,应当有利于推动整个社会风气的好转。

但是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文王并不十分明白。

姜太公对此作了深透扼要的阐述。

他认为,关键在于施行赏罚的君主是否具有“赏信罚必”的“诚心”。

所谓诚心,就是出以公心而毫无偏私。

不管谁做了好事,都不要埋没,都要论功行赏,给予鼓励;不管谁做了坏事,都不要袒护,都要量刑惩处,以为后戒。

这样一来,想做好事的人,就会更加踊跃;想做坏事的人,就会望而生畏,而整个社会人心向善的风气就会因此而形成了。

姜太公之后,《孙子兵书》开篇就在“五事”、“七计”中提出“赏罚孰明”的问题,可见孙武对此问题的高度重视。

据《韩非子·外储说右上》记载,晋文公问狐偃说,给予士卒和百姓很多好处,如缓刑罚、补不足等,不知能不能使军队勇于作战。

对此,狐偃明确地说:“不足为战”。

晋文公又问:“然则何如足以战民乎?”狐偃回答说:“信赏必罚,其足以战。”

即该赏者一定要赏,该罚者一定要罚。

后来,晋文公依狐偃之言,执法严明,在战场上取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信,即言而有信。

赏信罚必,是古今兵家极端重视的统御谋略之一。

“若法令不行,赏罚不信,金之不止,鼓之不进,虽有百万何益于用?”《吴子兵书·治兵第三》吴子也把“信赏必罚”看作对敌作战、欲求制胜的首要条件之一:“进有重赏,退有重刑,行之以信。

军能达此,胜之主也。”

《吴子兵书·治兵第三》以上种种即是在强调:该赏的坚决赏,该罚的必须罚。

已经制定并公布了的军法军令,该执行的就必须贯彻执行,绝不能法而不信,令而不行。

如果有一次不严行赏罚,失信于全军,则一切军法军令都难于继续执行。

诸葛亮第一次出兵祁山失败后,不仅挥泪处斩了失守街亭的马谡,重赏有功的王平,而且还引咎自责,上疏刘禅自贬三等,这是“信赏必罚”的典型例证,也是蜀军战斗力的重要源泉。

陈寿在《三国志》中说得好,诸葛亮对“尽忠益时者,虽仇必赏;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终于邦域之内,咸畏而爱之,刑政虽峻而无怨者,以其用心平而劝戒明也。”

所以,诸葛亮死后,连曾受过他惩治的人也都为之悲痛涕零。

十二兵道原文武王1问太公曰:“兵道如何?”太公曰:“凡兵之道,莫过乎一2,一者能独往独来3。

黄帝4曰:‘一者,阶于道5,几于神6。

用之在于机7,显之在于势,成之在于君。

故圣王号兵为凶器,不得已而用之8。

’”“今商王9知存而不知亡,知乐而不知殃。

夫存者非存,在于虑亡;乐者非乐,在于虑殃。

今王已虑其源,岂忧其流乎!”武王曰:“两军相遇,彼不可来,此不可往,各设固备10,未敢先发,我欲袭之,不得其利,为之奈何?”太公曰:“外乱而内整,示饥而实饱,内精而外钝11。

一合一离,一聚一散。

阴其谋,密其机12,高其垒,伏其锐士,寂若无声,敌不知我所备,欲其西,袭其东。”

武王曰:“敌知我情,通我谋,为之奈何?”太公曰:“兵胜之术13,密察敌人之机而速乘其利,复疾击其不意。”

注释1武王:文王之子,姓姬,名发。

他继承父志,起兵伐纣灭商,建立了西周王朝。

2凡兵之道,莫过乎一:凡用兵之道,没有比集中统一更为重要的了。

一,统一。

3独往独来:不受牵制,自由支配自己的行动。

此指无敌。

4黄帝:传说中中国古代中原各族的共同祖先,号轩辕氏。

他曾得到各部落的拥戴,败炎帝、杀蚩尤,成为部落联盟的领袖。

5一者,阶于道:统一的原则,贯通于自然规律。

阶,一切事物凡渐而成其事者都叫做阶,此作动词,接近、进入之意。

6几于神:差不多算是异乎寻常。

几,接近,差不多。

神,非凡,奇异莫测。

7用之在于机:统一原则的运用在于机变。

机,机变、计谋。

8不得已而用之:只有在不得已的时候才加以运用。

9商王:商纣王,商朝最后一位君主。

公元前11世纪,周武王伐纣,在牧野战败纣军,纣王自焚而死。

10各设固备:敌我双方都设置了牢固的防守工事。

固备,坚固的守备工事。

11外乱而内整,示饥而实饱,内精而外钝:外面假装混乱,内部要完整;表面显示粮食缺乏,而实际供应充足,士卒本为精锐之师,而故意表现出笨拙的样子。

内整,内部完整。

12阴其谋,密其机:隐藏自己的企图,深藏自己的计谋。

13兵胜之术:战争取胜的方法。

术,方法。

译文武王向太公问道:“用兵的规则是什么呢?”太公回答说:“用兵的规则,没有比统一意志更重要的了。

统一意志,就能做到自由灵活、纵横驰骋。

黄帝曾说:‘军队意志统一,就符合用兵的规则,几乎可达用兵如神的境界了。

’这个规律的运用,在于掌握战机,造成有利的形势,而成功与否则在于君主运筹帷幄之中。

所以古代圣王常称兵为凶器,非到迫不得已时才用它。”

太公继续说:“现在商纣王只知道国家还存在,却不知道它已经濒临危亡;只知道纵情享乐,却不知道自己祸殃在即。

国家目前还存在,并不意味着永远存在,是否永远存在,应看他能否做到居安思危,使其不亡;自己眼前的快乐并不意味着永远的快乐,是否永远快乐,亦在于看他是否能做到乐不忘忧,使其无殃。

现在你已经考虑到存亡的根本大事,还担心什么枝节的问题呢!”武王又问:“两军相遇,敌人不来攻打我,我也不能去攻打敌人,双方各设置坚固的守备,谁也不敢率先发动攻击。

如果我想偷袭敌方,又没有有利的时机,应该怎么办呢?”太公回答说:“要使我军外面假装混乱,而内部组织却十分严整;表面假装粮草短缺,而实际上粮草供应充足。

表面看来军队笨拙而迟钝,实际则皆是精锐之师。

命令部队忽离忽合,士卒忽众忽散,仿佛号令不整、军纪不严。

隐匿计谋、隐蔽企图,高筑工事、埋伏精兵,保持寂静无声,使敌人不知道我军的配备和意图,以便声东击西。”

武王说:“倘若敌人已经知道我军的实情,了解我方的计谋,又该怎么办呢?”太公回答说:“用兵制胜之术,在于周密地察明敌方的军情,抓住有利的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予以出其不意的打击。”

心得此篇阐述用兵的根本规律和出奇制胜的战术。

太公认为,用兵的根本规律,是统一意志、集中力量。

只有意志统一、力量集中,才能充分发挥君主的统帅作用,使全军的行动自由灵活、纵横驰骋,符合战争的规律,达到用兵如神的境界。

所以在姜太公看来,战争既是杀人的凶器,又是智慧的艺术。

对于如何主动出击敌人、攻坚取胜,太公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那就是兵不厌诈,以种种假象迷惑敌方,造成敌方的错觉,使其作出错误的判断、错误的决策、错误的行动,这一系列错误的连锁反应,必定会将敌军引向错误的深渊,我军若能乘机出击,必定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然而,造成敌人的错误,并不等于敌人就自动败退了,最终打败敌人还得靠自己亲自动手。

所以,打败敌人的前提不能建立在敌人犯错误的基础上,而应该建立在自身正确的判断和决策的基础上。

所以太公认为,如果我方的伪诈被敌人识破了,也可以打败敌人,那就是周密地明察敌情,抓住有利的时机,给予出其不意的打击。

《孙子兵书·计篇》云:“兵者,诡道也。

……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显然,这里所论述的与姜太公所言“兵不厌诈”的谋略思想是一致的。

运用此一谋略,关键在于用兵作战变化莫测;抓住敌军的思维空隙,如果行动全在敌军意料之中,也就无法做到出其不意了。

出敌不意之法,多出于常规、常法、常识之外。

李愬雪夜袭蔡州,乃是正确选择了敌军不易察觉的时候。

韩信暗渡陈仓,乃是正确选择了敌军想不到的路线。

《孙子兵书·势篇》又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

杜佑注:“正者当敌,奇者从傍击不备;以正道合战,以奇变取胜也。

《百战奇法·奇战》也云:“凡战,所谓奇者,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也。”

《孙膑兵书·奇正篇》云:“同,不足以相胜也。

故以异为奇。”

又云:“发而为正,其未发者为奇也。”

“正”是指一般的、正常的;“奇”则是指特殊的、变化的。

与姜太公“击其不意”的谋略思想相似,孙武也认为:“战势不过奇正”、“奇正相生”、“奇正之变,不可胜穷”。

孙武认为一个高明的将领,当随情况变化而变换奇正战法,犹如天地一样变化无穷,江河一样奔流不竭,应善出奇兵,打败敌人。

他强调“示形”、“动敌”,认为这是出奇制胜的重要手段。

“奇正”战术的运用,大体包含以下内容:在作战部署上,担任守备任务者为正,集中机动者为奇;担任牵制者为正,担任突袭者为奇。

在战术运用上,正面攻击者为正,迂回侧击者为奇;明攻为正,暗袭为奇。

在作战方式上,一般战法为正,特殊战法为奇;常法为正,变法为奇……战争史上,“击其不意”、“出奇制胜”这个谋略被广泛采用,精采战例更是数不胜数。

公元前718年,郑国进攻卫国,燕国出兵救援,与郑国的军队交战于北制今河南荥阳县境。

郑国以三军部署在燕军正面,另派遣一部分兵力偷袭燕军侧后,燕军只注意了正面防备,不料背后却遭到了郑军的突然袭击,结果大败。

此外,姜太公所谓的“商王知存而不知亡,知乐而不知殃”的论述,是讲军队和战争的政治意义,与国家存亡密切相关。

在姜太公看来,一方面“兵为凶器”,是杀人的工具;一方面又“兵者利器”,是保卫国家的支柱。

他特别提到“存者非存,在于虑亡;乐者非乐,在于虑殃”,这种思想是极为深刻的,对我们当今民族、国家和个人的生存与发展,仍然具有积极的启发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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