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农奴把歌唱歌曲笛子

1 初入职场贾敏攥着烫金的大专毕业证站在“鼎盛制造”厂门口时，

九月的太阳正把米黄色的铁皮厂房晒得发亮，空气里飘着机油和铁锈混合的味道，

远处传来车间机器沉闷的轰鸣声。

校招专员上周在学校礼堂说的话还在耳边响：“咱们鼎盛是省内制造业的龙头，

光员工就有三千多，人力资源岗虽然不算一线，但稳定、有晋升通道，

适合踏实肯干的年轻人。”她低头摸了摸毕业证上“人力资源管理”几个字，

指甲盖蹭过纸面的纹路。从偏远的王家村考出来时，现在能进这样的大企业，

她觉得自己没给家里丢脸。报到那天，人事部在行政楼三楼，走廊里铺着磨得发亮的地砖，

墙面上挂着“优秀员工风采”的相框。主任刘姐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烫着波浪卷，

说话时带着淡淡的香水味，她把贾敏领到靠窗的工位，桌上堆着半人高的蓝色档案盒，

盒脊上贴着“员工合同”的标签。“小贾，你先从整理档案开始，

”刘姐把一串钥匙放在桌上，“把近三年到期的合同都标出来，按部门分类，

下周要给各车间发续签提醒。对了，档案柜在走廊尽头，记得每天下班前锁好。

”贾敏点点头，从帆布背包里掏出笔记本，一笔一画记下要求。她的工位挨着窗户，

抬头能看见厂区里整齐排列的货车，还有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来来往往。

旁边工位的李姐探过头，瞥了眼她的笔记本：“新来的？哪个学校的啊？

”“市职业技术学院的，李姐。” 贾敏笑着回答。李姐“哦”了一声，转回头继续敲键盘，

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Excel表格。贾敏没再多说，

打开第一个档案盒，里面的合同按姓名首字母排着，她拿出红笔，逐份核对到期日期，

遇到模糊的字迹，就凑到窗边借着光看，生怕标错一个。她知道自己起点低。

同宿舍的莉莉专升本去了省城，另一个室友家里托关系进了事业单位，只有她，

靠着校招挤进来。所以她比别人更拼——每天早上七点半就到公司，

先把人事部的办公室擦一遍，再给刘姐和李姐的杯子倒满热水；晚上同事们五点半准时下班，

她还在工位上对着档案系统琢磨分类逻辑，有时候为了弄明白一个函数公式，

能在电脑前熬到八点；周末别人去逛街、看电影，

她抱着从图书馆借的《劳动法》《员工关系管理》啃，书页边缘都被翻得起了卷。

2 培训风波入职第三个月，人事部要组织新员工入职培训，一共五十多个人，分两批进行。

那天早上刚上班，刘姐就把贾敏叫到办公室：“小贾，这次培训你牵头，

PPT、流程表、物料清单都你负责，有不懂的找李姐商量。”贾敏愣住了，

手里的档案盒差点掉在地上：“刘姐，我、我能行吗？”“怎么不行？

”刘姐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几个月整理档案没出过错，做事细心，我信你。

”从办公室出来，贾敏的心跳得飞快，既紧张又兴奋。她立刻找李姐要之前的培训资料，

李姐从抽屉里翻出一叠纸，扔在桌上：“喏，都在这儿了，你自己看着弄吧，

我最近忙着做薪酬报表，没工夫帮你。”贾敏拿起资料，回工位后立刻开始忙活。

她把培训流程拆成“破冰游戏-厂史讲解-安全培训-岗位对接”四个环节，

光是破冰游戏就想了三个方案：“名字接龙”怕人多记不住，“两人三足”担心场地不够，

最后定了“职场小目标”分享，既能让新员工互相认识，又能了解他们的想法。

为了做厂史讲解的PPT，她专门去了公司的荣誉室，跟管理员老张聊了一下午。

老张是个退休返聘的老工人，戴着老花镜，

给她讲鼎盛制造从八十年代的小作坊发展成现在的大企业，

讲当年车间主任带着工人连续加班三个月赶订单的事。贾敏把这些故事都写进PPT里，

还配上了老张给的老照片，黑白的画面里，工人们穿着打补丁的工装，笑容却格外灿烂。

物料准备也得细心。她算了算，每个新员工需要一本员工手册、一支笔、一个笔记本，

还得准备点小礼品。去采购时，文具店老板推荐印着公司logo的笔记本，要三块五一本，

贾敏觉得贵，就选了普通的软皮本，一块八一本，又买了些水果糖当破冰游戏的奖品，

算下来比预算省了两百多。培训当天，第一批新员工在二楼会议室集合，

五十多个人坐得满满当当。贾敏穿着前一天特意买的浅灰色连衣裙，站在讲台前，

手心里全是汗。刚开始讲厂史时，她声音有点抖，可看到台下有人认真记笔记，

慢慢就放松下来。讲到安全培训时，坐在后排的一个00后新员工掏出手机刷短视频，

屏幕亮得刺眼。贾敏没停，继续说：“我刚入职的时候，去车间送档案，

没注意机器旁边的防护栏，伸手想扶一下，

就被安全员张叔喊住了——他说那台机器正在运转，防护栏要是被碰歪了，手伸进去就完了。

后来张叔给我看了以前的事故照片，我到现在想起来都后怕。”话音刚落，

那个00后默默把手机收了起来，台下的人也都坐直了身子。贾敏松了口气，

接着讲安全规范，连机器操作的手势、车间通道的行走路线都讲得清清楚楚。培训结束后，

新员工们围着她问问题，有人问宿舍怎么申请，有人问食堂的饭卡怎么充值，

贾敏都一一解答，直到最后一个人走，才发现已经快晚上七点了。她收拾东西时，

刘姐走了进来：“小贾，今天表现不错，新员工反馈挺好的。”贾敏心里暖暖的，

觉得这几天的熬夜都值了。可没想到，第二天的部门会上，

李姐先开了口：“这次培训能顺利完成，主要是我提前跟车间那边协调好了场地，

还帮小贾改了好几版PPT——她第一次做这个，好多细节考虑不到，比如安全培训的案例，

还是我提醒她加的。年轻人嘛，还是得多带带。”贾敏攥着笔的手猛地一紧，

指甲掐进了掌心。她想反驳，说PPT里的案例是老张给的，场地是她前一天去车间确认的，

可话到嘴边，却看见刘姐点了点头：“李姐经验足，考虑得周全，小贾以后多向李姐学习，

积累经验。”那天晚上，贾敏回到出租屋。出租屋在老城区，二十多平米，月租五百块，

没有暖气，冬天得靠电暖器取暖。她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看着桌上没吃完的泡面，

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想起这几个月的努力，想起熬夜改PPT的夜晚，

想起新员工们信任的眼神，可这些，好像都成了李姐的功劳。第一次，

她觉得努力不一定能被看见。可哭完之后，她还是把眼泪擦干了。她打开电脑，

把这次培训的总结写下来，哪些地方做得好，哪些地方需要改进，都记在文档里。她想，

就算没人看见，自己也得对得起这份工作。3 薪酬改革第二年春天，

公司要做薪酬体系改革。原来的薪酬制度是十年前定的，现在同行业的工资都涨了，

好多技术工人都想跳槽。人事部开会时，刘姐说：“这次改革涉及上千名员工，

车间那边意见大，改高了公司成本受不了，改低了员工要闹事，谁愿意牵头做这个？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李姐低头翻着手机，其他同事也都避开刘姐的目光。贾敏犹豫了一下，

举起手：“刘姐，我想试试。我已经把各岗位的薪酬数据整理好了，

还查了同行业三家企业的标准，做了个对比表。”刘姐有点意外，随即点了点头：“行，

那这个事就交给你，有需要随时找我。”从那天起，贾敏更忙了。她抱着一摞报表泡在车间，

每天早上跟着工人一起打卡上班，中午在食堂跟他们一起吃盒饭，晚上等工人下班后，

还在车间办公室核对数据。二车间的张主任是个脾气火爆的东北人，

刚开始对薪酬改革很抵触：“我们车间的工人每天累得要死，计件工资还这么低，

你要是改不好，我第一个找你！”贾敏没怕，

她把二车间近半年的产量数据、加班时长都列出来，跟张主任一起算：“张主任，您看，

现在工人每个月平均加班二十个小时，到手工资四千二，

而同行业的技术工人平均工资是四千八。这次改革，我想把计件单价提高5%，

再增加技能补贴，工龄满五年的每月多补两百，这样工人到手工资能涨到四千七，

跟同行业差不多，您觉得怎么样？”张主任看着报表，沉默了半天，说：“你这丫头，

倒挺认真。行，我信你一次，要是工人有意见，我帮你协调。”除了车间工人，

连食堂阿姨、保洁师傅的工资她都没落下。食堂的王阿姨跟她哭诉：“小贾啊，

我在公司干了八年，工资才两千八，现在菜价都涨了，这点钱不够花啊。

”贾敏查了当地的最低工资标准，又跟刘姐申请，

把食堂阿姨和保洁师傅的工资涨到了三千二，还加了工龄工资。改革方案初稿出来后，

她又组织了十场座谈会，分部门跟员工沟通，收集了八十多条意见，修改了十五版方案。

有次修改到凌晨两点，她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外套，是刘姐留下来的，

桌上还有一杯没凉透的奶茶。方案最终落地时，员工投诉率比预期低了一半，

只有三个老工人觉得工龄工资涨得少，经张主任协调后也同意了。那天部门开会，

刘姐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说：“小贾这次立了大功，方案做得细，沟通也到位，

大家都要向她学习。”贾敏坐在台下，嘴角忍不住上扬，眼睛却有点湿。她知道，

努力不一定每次都被看见，但只要不放弃，总有被认可的时候。4 晋升无望年底，

人事部要提拔一个主管，负责员工关系和培训。根据业绩评分，贾敏是第一名，

她心里有点期待，觉得这次应该有机会。可公示名单贴出来时，

她却傻了眼——上面写着李姐的名字。她去找刘姐，刘姐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保温杯，

叹了口气：“小贾，我知道你业绩好，可李姐在公司待了八年，

跟各个车间的主任、还有总部的人都熟，处理员工关系比你有经验。你还年轻，才二十三岁，

以后机会多着呢。”“可经验不是靠等的，是靠做出来的啊。”贾敏的声音有点发颤。

刘姐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多想，好好干，以后我会给你争取更多机会的。

”从刘姐办公室出来，贾敏沿着走廊慢慢走，窗外的太阳已经西斜，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看着厂区里来来往往的货车，看着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说说笑笑，突然觉得浑身没劲。

她像一头拉磨的牛，拼了命往前跑，可缰绳始终攥在别人手里，不管她跑多快，

都走不出那个圈。春节回家，父母看她情绪不好，没多问，只是每天给她做爱吃的菜。

大年初三，她跟爹一起去山上砍柴，爹看着她冻红的手，说：“丫头，要是在外面受委屈，

就回家来，家里还有几亩地，饿不着你。”贾敏鼻子一酸，点了点头。她知道，

父母永远是她的退路，可她不想就这么认输。可一想到鼎盛制造的那些日子，

想到李姐的嘴脸，想到刘姐的 “以后机会多”，她就觉得心灰意冷。春节后回到公司，

贾敏递了辞职信。刘姐挽留她：“小贾，再等等，下次提拔肯定有你。

”贾敏笑着摇了摇头：“刘姐，谢谢您的照顾，可我想换个活法。

”5 创业之路离开鼎盛制造那天，她背着帆布背包，走出行政楼，

回头看了一眼那栋灰色的大楼，心里说不清是遗憾还是解脱。她掏出手机，

给莉莉发了条消息：“我辞职了，准备自己做点生意。”莉莉很快回了消息：“支持你！

需要帮忙随时说！”揣着攒下的五万块钱，贾敏开始琢磨做什么生意。她爱吃火锅，

小时候过年，妈会用牛油熬锅底，放些白菜、粉条、冻豆腐，一家人围着炉子吃，暖融融的。

她想起家附近的老街区，那条街有三家小吃店，两家卖面条，一家卖包子，没有火锅店。

她立刻去老街区考察。那条街叫“幸福街”，两边是两层的老房子，一楼大多是商铺，

二楼住人。中间有个三十平米的门面，之前是卖衣服的，现在空着，

门口贴着“出租”的纸条。她按纸条上的电话打过去，房东是个六十多岁的大爷，姓王，

说话很和蔼。王大爷带她看门面，里面空荡荡的，墙皮有些脱落，地面是水泥地：“丫头，

这门面月租三千五，押一付三，你要是想租，我可以给你便宜点，三千二。”贾敏算了算，

五万块钱，房租要一万两千八，装修至少要两万，剩下的钱买设备、食材，差不多够。

她跟王大爷商量：“大爷，我能不能先交一个月的押金，剩下的房租分三个月交？我刚辞职，

手里钱不多。”王大爷犹豫了一下，看着她真诚的眼神，点了点头：“行，丫头，

我看你是个实在人，就信你一次。不过你得答应我，装修的时候注意安全，别吵到邻居。

”签完租房合同，贾敏立刻开始装修。她没找装修公司，觉得太贵，自己找了两个装修师傅，

按天算钱，每天两百块。早上六点，她就到门面，

跟师傅们一起扛木板、刷油漆；中午给师傅们买盒饭，自己啃馒头就咸菜；晚上师傅们走了，

她还在里面收拾垃圾，规划厨房和用餐区的位置。为了省钱，她去二手市场买桌椅。

一张桌子配四把椅子，二手的只要八十块，她挑了六套，自己骑着三轮车拉回来，

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厨房的灶台是请人用砖头砌的，抽油烟机是二手市场淘的，三百块钱，

虽然有点旧，但能用。最麻烦的是熬锅底。她想做正宗的牛油火锅，可从来没熬过。

她在网上找教程，买了牛油、郫县豆瓣酱、干辣椒、花椒、八角、桂皮，

每天晚上在出租屋试熬。第一次熬，火太大，牛油糊了，满屋子都是焦味；第二次，

辣椒放多了，辣得她直咳嗽；第三次，忘了放冰糖，锅底发苦。试了二十多回，

终于熬出了满意的锅底——牛油醇厚，辣而不燥，还带着淡淡的香料味。

她把锅底装在保鲜盒里，送给王大爷和邻居们尝，王大爷尝了一口，说：“丫头，

你这锅底比外面火锅店的还香！”开业那天是周六，贾敏在门口挂了个红绸子，

又买了串小鞭炮，噼里啪啦放了一会儿。亲戚朋友们都来捧场，表姐带来了刚烤的饼干，

堂哥帮她招呼客人，连王大爷都送了一盆绿萝，说“招财”。四张桌子都坐满了，

大家围着火锅，热气腾腾的，说说笑笑。贾敏穿着新买的围裙，忙前忙后，

给客人加汤、拿调料，脸上一直挂着笑。可到了晚上，亲戚朋友们走了，店里就冷清下来，

只有两个客人，还是路过进来看看的。接下来的半个月，生意一直不好。

老街区的人大多是老人和上班族，觉得她的火锅比旁边的面条贵 —— 一碗面条八块，

而火锅人均要三十多；年轻人又嫌这里位置偏，宁愿去市中心的火锅店。

每天营业额还不够房租，贾敏看着空荡荡的店，心里有点慌。她没坐以待毙，开始想办法。

她把菜单改了，加了十块钱一份的“学生套餐”——一小份锅底，

加一份青菜、一份豆腐、一份丸子，足够一个人吃；又在美团、饿了么上做优惠活动，

满三十减五，满五十减十。为了保证食材新鲜，她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

骑着电动车去批发市场选菜。批发市场在城郊，要骑四十分钟，冬天天还没亮，路上结着冰，

她骑得很慢，生怕滑倒。毛肚要选叶片厚、表面有颗粒感的，

鸭肠得看颜色鲜亮、没有异味的，连土豆都要挑没芽眼、表皮光滑的。有天冬天，

她骑车去市场，路过一座小桥时，车轮突然打滑，连人带车摔在地上。菜撒了一地，

电动车压在腿上，疼得她眼泪都掉了下来。她挣扎着爬起来，把电动车扶起来，

又蹲在地上捡菜，白菜叶子摔烂了，她就把烂的部分撕掉，还能吃的装回袋子里。

路过的一位大妈帮她捡菜，说：“丫头，这么冷的天，你一个小姑娘家做买卖不容易啊。

”贾敏笑了笑：“大妈，没事，习惯了。”那天回到店里，她把捡回来的菜洗干净，

中午有客人点毛肚，她端上去时，客人说：“老板娘，你这毛肚真新鲜，

比我上次在别家吃的好吃。”贾敏心里暖暖的，觉得再辛苦也值了。慢慢的，

店里的回头客多了。张哥是附近工地的包工头，四十多岁，第一次来吃火锅，就说：“丫头，

你这锅底够味，毛肚也新鲜，以后我每周都来。”他每次来都带四五个工人，坐满一张桌子，

还帮贾敏介绍客人。大学生小林是附近师范学院的，周末总带着同学来，说：“老板娘人好，

菜给得多，上次我们点了一份肥牛，她还多送了我们一份青菜。”开业半年后，

贾敏终于能雇个服务员了。服务员叫小娟，十八岁，刚从农村出来，说话有点腼腆。

贾敏每个月给她开三千块工资，还管吃，小娟很勤快，每天早上帮着洗菜、切菜，

晚上帮着打扫卫生。有了小娟帮忙，贾敏终于能偶尔喘口气，中午可以休息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