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与蔷薇囚笼

1

我是沈御霄从地下拍卖会里“拍”来的“野雀”。

他带着八千万去拍黑市里的一批枪械，最后却被笼子里的我吸引:

“这个活的，加三倍价，我要她能自己走出来。”

八年，我从桀骜难驯的野雀变成他怀里温顺的金丝雀。

白天替他杀人挡枪，晚上替他做饭暖床。

他教我用枪，也教我穿礼服，带我挑婚戒:

“只有你才配做沈夫人。”

直到婚礼当天被仇家杀上门。

我一手拿刀，一手拎着染血的婚纱，心急如焚地找他。

却看见昏迷的沈御霄，怀里护着一个和我八分相似的白裙女孩。

“姐姐，我才是阿霄的白月光。”

“他最爱的，就是我这张纯洁无瑕的脸。”

我笑了笑，用满是血的刀划烂了她的脸:

“那你猜，现在他还会不会要你？”

1

火拼结束半小时后，沈御霄终于醒了。

我顾不上处理伤口要去看他，却被手下拦在病房门外。

紧接着就被出来的沈御霄一脚踹在腹部:

“是你做的？”

我愣了一下，就见满脸绷带的许茵从他身后站出：

“阿霄，就是她要杀我！你快杀了她！”

我握紧手里的刀，眼神阴沉：

“你刚才大喊大叫引来那么多子弹，要不是看在御霄的面子上，我可不会放过你。”

自从跟了沈御霄，我就时刻准备为他送命。

生死之下，一个白月光算什么？

就算再来十个，我也会亲自送她们上路。

许茵愤愤地瞪着我，

“要不是你嫉妒我跟阿霄的感情，划了我的脸，我怎么会失态！”

她表情扭曲，脸上的绷带都要被崩开。

沈御霄沉默地抚上她的脸，看向我的眼神晦涩不明：

“你做的太过了，跪下给她磕头道歉吧。”

跟了沈御霄八年，没人不知道我的脾气。

在他怀里是娇弱美人，在外却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可这次我反常地勾起唇角：

“你确定要我给她道歉？”

沈御霄颔首：

“以后茵茵才是沈夫人。”

“等她伤好，我会重新为她举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要什么赔偿，你尽管提。”

我点点头，然后一刀捅进他胸口！

“苒姐！”

“你这个疯子！”

两种惊呼同时响起。

我被拉开按倒，许茵尖叫着去扶沈御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杀了她！”

众人犹豫间，我对上沈御霄的视线，轻声道：

“太子爷既然答应了我做沈夫人，生死与共，又怎么能不信守承诺？”

当初沈御霄拍下我时，负责人就提醒过他：

“驯养是危险的。”

“选了一只野雀，就要时刻小心。”

他却敢为了一个只会拖后腿的陈年旧人，背叛向我许下的誓言。

他值这一刀。

沈御霄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刀，突然笑了：

“我养的雀，这么傲。”

“我不喜欢。送她去拍卖行里。”

“一周后的拍卖会，让她回忆一下，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

许茵窃喜地撇我一眼，扶着沈御霄进了急救室。

我不卑不亢地站起来，将染血的婚纱脱掉，

连带着手上的鸽子蛋也一起扔给最近的手下阿杰。

刚才他看似按着我，实则挡在我身前。

“赏你了。”

“谢苒姐！”

我扫过低着头的人群。

他们的称呼依旧恭敬。

八年，我不仅是沈御霄豢养的金丝雀，更是他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悄然掌控着他半壁江山的武力。

“苒姐，您跟太子爷......”

我轻笑一声，接过他递来的火：

“不用你们为难，拍卖行我会自己去。”

无边寂静，直到一根烟都燃尽，

我终于平静地按下通话键。

对面的人恭敬地说着这片地区最高级的丛林语言：

“大小姐，老爷已经催了三次了。”

“您什么时候玩够了回来继承白家？下场拍卖会的事宜还请您过目......”

我斩钉截铁：

“一周后。”

“我要用某些人的血，洗净白家未来的路。”

2

白氏，自古以来就是这里的东道主。

横跨整个片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凌驾在我们之上。

一周后的拍卖会，是我原本准备向各方宣布白家女婿人选特意举办的。

八年前我和沈御霄的初遇，是荷尔蒙下一见钟情的产物，

更是无数明争暗斗里的欣赏和挑选。

我爱他，更是选择邀请他未来和我一同掌握白家。

为他，我曾心甘情愿低头，也曾甘之如饴地宽容让步。

他也未曾让我失望，白家在背后搭把手，他就将太子爷的名号越做越大。

沈御霄喜欢在拍卖会上转让不听话的货物。

看着他们从宁死不屈到摇尾求饶，沦为全场最低贱的存在。

可他不知道的是，从出笼的那一刻，野雀便不再是他可以肆意丢弃的拍卖品。

因为这场交易里，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才是这十几年来，最稀奇的猎物。

既然山盟海誓，生死与共。

那背叛者，就只有被抛弃当作标本示众的价值。

我在笼子里一连待了三天，沈御霄都没来看过。

倒是刚刚拆了绷带的许茵坚持不懈：

“沈苒，别以为阿霄给你取了名字你就跟别的贱女人不一样了。”

“我跟阿霄青梅竹马，当初要不是我被骗到东南亚来，他也不会不顾危险地来这里发展。”

“当初他是因为想到了我，才花大价钱拍下你这条贱命。”

“即便你划了我的脸，也抢不走他对我的爱！”

说完她摸了摸肚子：

“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怀上了阿霄的孩子！”

我猛得抬头，表情扭曲一瞬：

“是吗？那你就祈祷他不要生下来。”

“毕竟沈御霄答应过我，一辈子都不要孩子的。”

许茵的脸色顿时煞白，指使着身后的人：

“你们几个，还不快点动手杀了这个疯子！”

有按耐不住的人开始试探：

“太子爷这次是铁了心要罚沈苒，我还没玩过太子爷的女人呢，不如先......”

许茵洋洋得意地看向我。

我眯起眼睛，突然暴起掐住她的脖子。

下一刻，熟悉的枪声贯彻全场。

“够了。沈苒，别逼我真的拍卖你。”

沈御霄派人将刚才那具试图冒犯的尸体拖了下去。

许茵扑进他怀里，哭道：

“阿霄，都怪我不好惹了苒姐生气——”

“可她实在太无法无天了，我只是劝她跟你道个歉服软，她却想杀了我！”

沈御霄定定看着我，皱眉道：

“沈苒，三天了，你还是不知悔改。”

“别逼我为你开杀戒。”

3

沈御霄信佛，脏活累活全是我干，自己却供着菩萨许愿。

说要等一个故人回来。

许茵。

这些年被我找到的许茵，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统统留在了白家。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有漏网之鱼。

我目光一狠，自嘲道：

“别说你想见血，我也很想早点砸了你的观音像。”

“让你这辈子都还不了愿。”

沈御霄点点头，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拖了上来。

我唇角的笑意敛了下去，眯眼道：

“沈御霄，你和我的仇怨，跟阿杰有什么关系?”

沈御霄的语气冷极了：

“这是给你的第二个教训。”

“下一个受罚的，会是任何再为你求情的人。”

“当然，也不会再有人敢收下我送给你的东西。”

我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枚鸽子蛋。

一旁的许茵故作惊讶：

“苒姐你怎么能把阿霄送你的东西给别的男人呢？难道你们有私情？”

“阿霄，不如等到下周的拍卖会，你直接成全他们，把苒姐转赠给他吧。”

经手拍卖行的东西无法私自处置，只能回到行里重新流转。

这是我以白家大小姐的名义，亲自定下过的规矩。

没有人可以违背。

我冷笑，冲她比划了一下，

“是吗？那你最好说到做到。”

“否则我没被送出去的话，一定把你和沈御霄埋一起。”

“彭！”

枪声和尖叫声同时响起。

沈御霄的枪口往下压了一分，倒在地上的阿杰脑袋瞬间炸开！

我心头一震，旋即怒视向他：

“你疯了！”

沈御霄目光沉沉，揽过被溅了一身血惊慌失措的许茵，眼神却牢牢盯住我：

“沈苒，拍下你的人是我，永远都不会变。”

“送给你的东西就戴好。”

“下周的拍卖会上，我会拍下那颗镇馆的红宝石，和茵茵正式求婚。”

“之前的事就到此结束，回去帮忙准备婚事吧。”

说完，沈御霄护着许茵，轻声安慰着离开了。

许茵走前还不忘“感谢”：

“苒姐，你之前差点就做了新娘子，一定很有经验吧！”

“我跟阿霄的婚礼，还要你多上心了！”

我恍若未闻，慢慢抹去脸上的血渍。

感情可以断，背叛可以杀。

但权力和心腹，不容染指。

我向所有人吩咐下去：

我要让沈御霄，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他们的婚礼?

从求婚开始，我就会让许茵终身难忘。

要怪就怪沈御霄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因为在这里能用红宝石的，只有白家人！

4

一夜之间，暗潮涌动。

阿杰死了，我被放了出来。

有人却不长眼地来送死：

“苒姐，你就跟太子爷服个软吧！”

“太子爷以前是许家养子，受尽唾弃，只有许茵对他好。”

“有次太子爷病重求死，是许茵救他回来。”

“当初许茵也是为了找回离家出走的太子爷，才被人骗到东南亚的。”

“是啊沈苒，你别给脸不要脸！”

“以后许茵才是太子爷心尖上的人，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盯着阿杰的牌位，缓缓拔出他留下的匕首，

比了个“嘘”的手势：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不过我为沈御霄挡过多少枪？”

“阿杰又救过多少次他的命？”

“这笔账怎么算呢？”

“不如把你们的舌头割下来，当作我提前送给沈御霄的新婚礼物吧。”

礼物送到没多久，就传来许茵流产的消息。

沈御霄怒冲冲地赶来。

“你知不知道你让茵茵受惊没了孩子！”

我笑吟吟：

“礼物而已，没想到太子爷的种质量这么差。”

沈御霄脸色顿时精彩，他怒极反笑道：

“你还真是不怕死。”

“当着我的面三番两次要杀茵茵，现在还来送东西恐吓。”

“是我以前太宠你了。”

我嗤笑一声，当着他的面脱了上衣，露出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和弹孔。

“太子爷的宠，就是骗我为你卖了八年的命，转头却去娶别的女人？”

“谁家金丝雀做到我这份上，也是稀世罕见。”

“因为一张脸，宠了一个不爱的人整整八年，很辛苦吧？”

沈御霄眼里闪过一丝刺痛和犹豫，沉声道：

“沈苒，你跟茵茵不一样。”

“就算茵茵的脸毁了，我也不会拿你当她的替代品。”

“她不像你有自保能力，我发过誓要给她一个安稳和幸福的下半生。”

“只要你听话，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我闭了闭眼，有一瞬间觉得可悲。

刚要张口，外面突然有人慌张跪下：

“太子爷不好了，许小姐割腕了，现在还在抢救中！”

“她说知道您一直舍不得沈苒，愿意以死成全你们！”

沈御霄猛地上前，我的手腕顿时被折断。

随身的匕首也被卸下。

我痛的浑身冷汗。

沈御霄冷声道：

“是你逼我的。”

“茵茵受的罪，你也好好尝一尝。”

“如果她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

第二次，这是沈御霄第二次为了许茵的事跟我动手。

我捅他一刀，他全盘接受。

我把钻戒送给别人，他选择放过。

唯独许茵是他的逆鳞。

从小到大的胜负欲迫使我拒绝掉哪怕一滴泪，

却在此刻感到迷茫和异样。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传来一条简讯：

“大小姐，一切都准备好了......”

半晌，

我突然低低笑出声，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统统杀了！

许茵被抢救了回来，她抹着眼泪，

“对不起阿霄！都怪我没用，我知道你心里有苒姐。”

“如果不是我回来了，你要娶的人本该是她......”

沈御霄揽过她：

“孩子还会再有。”

“至于沈苒，我已经教训过她，以后没有人敢再威胁你。”

他沉默片刻，

“我答应你，明天的拍卖会，我会考虑送她离开——”

他话还没说完。

“不好了太子爷！白家的人袭击了我们。”

“苒姐她，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