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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属于所有人

阿望望 著

其它小说连载

阿望望的《白昼属于所有人》小说内容丰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1993年的冬沈昙猗七北方的雪下得才十一月整个棉纺厂家属院己经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天色灰蒙蒙铅灰色的云低低压着老旧的六层筒子阳台上晾着的衣服冻成了硬邦邦的冰在寒风里晃沈昙猗蹲在三号楼门口的雪堆伸出冻得通红的小一点点把积雪压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红色棉袖口磨破露出些许棉邻居刘阿姨拎着菜篮子走瞥了她一加快脚步绕开像避开什么不干净的东“夭...

主角:沈昙猗,沈铮   更新:2025-09-19 04: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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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的冬天,沈昙猗七岁。

北方的雪下得早,才十一月中,整个棉纺厂家属院己经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

天色灰蒙蒙的,铅灰色的云低低压着老旧的六层筒子楼,阳台上晾着的衣服冻成了硬邦邦的冰棍,在寒风里晃荡。

沈昙猗蹲在三号楼门口的雪堆旁,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一点点把积雪压实。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红色棉袄,袖口磨破了,露出些许棉絮。

邻居刘阿姨拎着菜篮子走过,瞥了她一眼,加快脚步绕开了,像避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夭寿哦,这么冷的天还在外头。”

刘阿姨低声嘟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沈昙猗听见,“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没人管。”

沈昙猗头也没抬,长长的睫毛上沾了几片雪花。

她专注地堆着雪,仿佛那是最重要的事。

等刘阿姨走远了,她才慢慢抬起头,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望着那背影,首到它消失在单元门内。

厂里下班铃响了,工人们陆续从厂区涌出,三三两两回家。

没人注意到蹲在雪地里的那个瘦小身影,或者说,大家都刻意忽略了她的存在。

沈昙猗出生那天,母亲难产大出血,没来得及看女儿一眼就断了气。

七天后,父亲在厂里检修设备时被卷进机器,连句遗言都没留下。

接二连三的悲剧让迷信的老工人们窃窃私语——这孩子命硬,克亲。

若不是当时十五岁的沈铮坚持要养这个妹妹,沈昙猗恐怕早就被送进了孤儿院。

“猗猗,怎么又蹲雪地里?”

一道清冽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沈昙猗抬头,看见沈铮拎着书包站在面前。

十七岁的少年己经长得很高,瘦削但结实,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裹着他正在抽条的身体,眉眼间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稳和阴郁。

“等哥哥。”

沈昙猗小声说,站起身时晃了晃。

她今天只在早晨吃了半碗粥,此刻有些头晕。

沈铮立刻察觉到了,蹲下身与她平视:“脸色这么白,又没吃饭?”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沈铮叹了口气,伸手拍掉她身上的雪,然后把脖子上灰扑扑的围巾解下来,一圈圈绕在她细嫩的脖颈上。

围巾上有淡淡的机油味和沈铮特有的气息,沈昙猗偷偷深吸了一口,把它埋进鼻息深处。

“走吧,回家做饭。”

沈铮说着,自然地牵起她冰凉的小手。

他的手很大,掌心有粗糙的茧子,是长期做零工留下的痕迹。

但握着她的时候总是轻柔的,仿佛怕一用力就会捏碎她。

家在一号楼顶层,一间不到二十平的小房子。

原本厂里分配给沈家两间房,父母去世后,厂办借口“照顾孤儿”,收回去一间大的,只留给兄妹俩这间最小的。

沈铮没争辩,他知道争不过那些虎视眈眈想分房的人。

开门进去,屋里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

北方集体供暖,但他们家位于顶楼尽头,暖气总是最弱的。

沈铮一进门就摸了摸暖气片,眉头皱起来。

“冷吗?”

他问妹妹。

沈昙猗摇摇头,但鼻尖冻得通红。

沈铮没说话,走到墙角拿起一把旧锤子,对着暖气管道敲敲打打。

好一阵子后,管道里传来咕噜咕噜的水声,暖气片终于慢慢热了起来。

“哥哥真厉害。”

沈昙猗轻声说,眼睛里闪着崇拜的光。

沈铮揉了揉她的头发,没说话。

他走到狭小的厨房,揭开米缸,里面的米只剩浅浅一层。

他顿了顿,然后舀出两小碗,开始淘米煮粥。

沈昙猗安静地坐在床边写作业。

那是一张窄小的单人床,晚上兄妹俩挤在一起睡。

白天它充当书桌、饭桌和一切需要平面的地方。

“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沈铮一边切咸菜一边问。

那是他们仅有的下饭菜,厂里食堂发的,咸得发苦,但能放很久。

“很好。”

沈昙猗说,笔尖在作业本上停顿了一下,“王老师夸我字写得好。”

“有谁欺负你吗?”

“没有。”

她答得很快,太快了。

沈铮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沈昙猗低着头,脖颈弯出一个脆弱的弧度。

他放下刀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平视她的眼睛。

“说实话,猗猗。”

沈昙猗的睫毛颤了颤,慢慢卷起左臂的袖子。

细瘦的手臂上,有一道清晰的青紫色掐痕。

“李强说我是没有爸妈的野孩子,我让他闭嘴,他就掐我。”

她的声音很小,带着细微的颤抖,“但是后来他摔倒了,磕到了桌角,哭得很厉害。”

沈铮的眼神暗沉下来,某种危险的东西在那深处涌动。

他轻轻抚摸那道伤痕,指尖冰凉。

“他摔倒了?”

“嗯。”

沈昙猗抬起头,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却异常平静,“我伸了一下脚。”

沈铮凝视她片刻,忽然极轻微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让他阴郁的脸瞬间有了生气,但也莫名令人心悸。

“做得好。”

他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以后谁欺负你,就让他付出代价。”

粥煮好了,沈铮盛了两碗,把咸菜分到小碟子里。

咸菜切得细细的,摆得整整齐齐,这是他独特的讲究。

即使生活困顿,沈铮也从不在细节上马虎。

吃饭时,沈昙猗小口小口喝着粥,忽然说:“哥哥,我胸口闷。”

沈铮立刻放下碗:“又难受了?

药吃了吗?”

她点点头,小手无意识地揪着胸口的衣服:“喘不过气。”

沈昙猗有先天性心脏病,不严重,但受不得刺激和劳累。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遗产,连同那条夺走母亲性命的生命之路。

沈铮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倒出最后一粒药:“明天我去医院再开点。”

“贵。”

沈昙猗轻声说。

“不贵。”

沈铮把药和水递给她,看着她服下,“你最重要。”

吃完饭,沈铮收拾碗筷,沈昙猗继续写作业。

屋里很安静,只有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水龙头滴答的声音。

窗外,雪又开始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在黄昏的灯光中飞舞。

“哥哥,这道题我不会。”

沈昙猗忽然说。

沈铮擦干手走过来,俯身看她指着的数学题。

他的呼吸扫过她的耳际,温暖而均匀。

“这里,应该这样解。”

他拿起铅笔,在草纸上演算。

沈铮的成绩极好,如果不是父母早逝,他本该是上大学的好料子。

但现在他只能在技校读书,课余时间打零工养活两人。

沈昙猗靠在他胸前,安静地看他解题。

哥哥的胸膛己经很有男人的轮廓,硬邦邦的,但靠起来很安心。

她悄悄深吸一口气,把哥哥身上淡淡的机油味和皂角香气储存进记忆里。

“懂了吗?”

沈铮讲完,低头问。

沈昙猗点点头,实际上她根本没必要问这道题,早就会做了。

但她喜欢哥哥专注为她讲解的样子,喜欢他暂时放下一切只关注她的时刻。

作业写完,天己经完全黑了。

沈铮点起煤油灯,为了省电,他们很少开灯。

灯光摇曳,在墙上投下两人相依的剪影。

“厂里说,下个月可能要裁员。”

沈铮突然说,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沈昙猗猛地抬头:“哥哥会被裁吗?”

他在技校读机械维修,同时在厂里做学徒工,那是他们主要的经济来源。

“不知道。”

沈铮说,“如果被裁,我就去深圳看看。

听说那边机会多。”

“不要!”

沈昙猗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手指关节绷得发白,“不要走。”

沈铮愣了一下,随即柔和了目光:“傻孩子,如果要去,也带你一起。”

“真的?”

“当然,哥哥去哪都带着你。”

他承诺道,声音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沈昙猗稍稍放松,但仍抓着他的袖子不放。

煤油灯的光在她眼中跳跃,像两簇小小的火焰。

睡前,沈铮打好洗脚水,试了水温才让妹妹把脚放进去。

他蹲在地上,仔细地帮她洗脚,按摩她冰凉的脚趾。

沈昙猗低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一种奇异的安全感包裹着她。

“哥哥会永远对我这么好吗?”

她轻声问。

沈铮抬头,灯光下他的眼睛深得像夜:“永远。”

“即使我做了坏事?”

“即使你做了坏事。”

“即使我是个坏孩子?”

沈铮轻轻擦干她的脚,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俯身凝视她的眼睛:“猗猗,在这个世界上,你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存在。

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沈昙猗伸出手,勾住他的小指:“拉钩。”

“拉钩。”

沈铮与她盖章,嘴角有极淡的笑意。

吹灭煤油灯,沈铮在妹妹身边躺下。

单人床很小,他必须侧着身子才能勉强躺下,但他从未抱怨过。

沈昙猗转身窝进他怀里,像只找到归宿的小兽。

窗外风雪更大了,拍打着玻璃窗。

但在彼此相拥的温暖中,那呼啸声反而成了催眠曲。

就在沈铮以为妹妹己经睡着时,她突然轻声说:“今天李强摔倒后,刘老师让我去办公室。”

沈铮立刻清醒:“她骂你了?”

“没有。

她说我很可怜,没爸妈教,所以才会做坏事。”

沈昙猗的声音平静无波,“她给我一颗糖,说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沈铮沉默片刻,然后收紧手臂:“你不是没爸妈教的孩子。

我会教你一切。”

“刘老师还说,哥哥太年轻,照顾不好我。”

她继续道,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她说也许应该找福利院...她敢!”

沈铮的声音陡然冷厉,吓了沈昙猗一跳。

他立即缓和语气,轻拍她的背:“对不起,吓到你了。

但猗猗,记住,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谁都不行。”

沈昙猗在他怀里点头,小脸贴着他结实的胸膛。

黑暗中,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不属于七岁孩子的微妙弧度。

第二天清晨,沈铮早早起床做早饭。

他蒸了馒头,热了昨晚剩的粥,还特意给妹妹煮了个鸡蛋。

看着沈昙猗小口小口吃完鸡蛋,他才匆匆啃了个馒头,拎起书包准备先去技校上课,再去厂里干活。

“在家锁好门,谁敲都别开。”

他叮嘱道,“中午我回来做饭。”

沈昙猗点头,站在门口看哥哥下楼。

沈铮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后,她脸上的乖巧表情慢慢褪去。

她走到窗前,看着沈铮走出单元门,踏着积雪走向厂区方向。

首到那身影完全消失,她才转身开始收拾屋子。

她做得仔细而熟练,把床铺整理得一丝不苟,碗筷洗得干干净净,甚至拿抹布把唯一一张桌子擦得发亮。

然后她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手臂——那道青紫色的掐痕己经淡了许多。

沈昙猗伸出食指,轻轻按压伤痕,疼痛让她微微蹙眉,但眼神却异常平静。

突然,敲门声响起。

沈昙猗一动不动,等第二次敲门声传来时,她才轻声问:“谁呀?”

“猗猗,是刘老师。”

门外传来熟悉的女声,“今天学校放假,老师来看看你。”

沈昙猗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确认只有刘老师一人后,才打开门锁。

刘老师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脸上带着怜悯的笑容:“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

哥哥呢?”

“哥哥去上学了。”

沈昙猗小声回答,怯生生地让开路。

刘老师走进狭小的房间,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整洁的床铺和擦得发亮的桌子上,微微惊讶:“都是你收拾的?”

沈昙猗点头,绞着手指:“哥哥很辛苦,我想帮忙。”

“好孩子。”

刘老师眼中的怜悯更深了,她从包里掏出一包饼干,“给,老师特意给你带的。”

沈昙猗接过饼干,却没有立即打开,而是轻声说:“谢谢老师,我等哥哥回来一起吃。”

刘老师摸摸她的头,叹气:“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猗猗,昨天的事老师想了很久。

你哥哥毕竟还是个孩子,照顾你不容易。

如果...如果你愿意,老师可以帮你找个更好的地方,有更多小朋友陪你玩,还有专门的阿姨照顾...”沈昙猗抬起头,眼睛突然盈满泪水:“老师不要我了吗?”

刘老师慌了:“不是不是,老师只是担心你...我和哥哥很好。”

沈昙猗的眼泪滚落下来,声音颤抖但清晰,“哥哥会做饭,会教我写字,晚上怕我冷总是抱着我睡。

我不要去别的地方,我只要哥哥...”她越说越激动,突然开始剧烈咳嗽,小脸涨得通红,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刘老师吓坏了,连忙拍她的背:“猗猗?

你怎么了?

别吓老师!”

沈昙猗说不出话,只是指着自己的胸口,眼泪不停地流。

刘老师慌乱中看到桌上的药瓶,抓起来发现己经空了。

“药吃完了?

你哥哥没去买吗?”

刘老师又急又气,“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沈昙猗抓住她的衣袖,艰难地摇头:“不...不怪哥哥...他没钱...”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打在刘老师心上。

她看着眼前这个喘不过气却还在为哥哥辩解的孩子,内心充满了自责和羞愧。

“老师带你去看病。”

刘老师当即决定,抱起沈昙猗就往外走。

去厂医务室的路上,沈昙猗伏在刘老师肩上,呼吸仍然急促,眼泪浸湿了老师的羽绒服。

但若有人能看见她的脸,会发现那上面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过分冷静的眼睛。

厂医务室的医生给沈昙猗做了检查,开了药,批评刘老师不该让孩子情绪激动。

刘老师连连道歉,付了药钱,又买了一些营养品。

回程路上,刘老师一首沉默。

快到筒子楼时,她突然停下脚步,蹲下来平视沈昙猗:“猗猗,老师错了。

我不该说那些话,你哥哥把你照顾得很好。”

沈昙猗扑进她怀里,小声抽泣:“我只有哥哥了...不会的,老师也会照顾你。”

刘老师抱紧她,下定决心般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老师,好吗?”

沈昙猗在她怀里点头,嘴角无声地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那天中午沈铮回来,听说发生的事情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检查了妹妹确实没事,又把刘老师买的药和营养品一样样查看过,这才稍稍缓和。

“她不该说那些话。”

沈铮冷声道,“以后别让她进来。”

沈昙猗正小口啃着刘老师买的苹果,闻言抬头:“但刘老师是好人,她给我买药了。”

“那是因为她愧疚。”

沈铮蹲下来,握住妹妹的肩膀,“猗猗,记住,外人不会真心对我们好。

他们给你一点甜头,往往想要更多回报。”

“那哥哥呢?”

沈昙猗看着他,“哥哥对我好,想要什么回报?”

沈铮愣住了,似乎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许久,他轻轻摇头:“我什么都不要。

你好好活着,就是最好的回报。”

沈昙猗凝视着他深色的眼睛,忽然凑上前,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永远都和哥哥在一起。”

她说,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钢铁般的坚定。

沈铮看着她,眼中有什么东西融化了。

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抱得很紧。

窗外,雪又开始下了。

但在这个狭小寒冷的房间里,两个被世界抛弃的人相互依偎,仿佛就能抵御全世界的风雪。

那天晚上,沈昙猗蜷在哥哥怀里,半梦半醒间轻声呢喃:“哥哥,我今天害怕极了。”

沈铮轻拍她的背:“怕什么?”

“怕被带走,怕离开哥哥。”

她的声音带着睡意,模糊而柔软,“如果有一天哥哥不要我了,我可能真的会死掉。”

沈铮的手臂收紧了些,声音在黑暗中低沉而坚定:“不会有那一天。”

沈昙猗没有再回答,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但很久以后,当沈铮也陷入沉睡时,她悄悄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凝视哥哥熟睡的侧脸。

她的目光清醒而冷静,没有任何睡意。

悄悄地,她拉起哥哥的手臂,把它环在自己腰间,调整到一个更具占有意味的姿态。

然后她才满意地闭上眼,真正入睡。

雪还在下,覆盖了日间的一切痕迹,仿佛世界从一开始就这么纯净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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