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婚姻,如今我想结束了,我坐在陆则衍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看着他把钢笔扔在文件上。
金属笔帽磕在红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极了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情分碎裂的声音。
“每月八十万。”
他盯着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是我以前每周三给他修剪的形状。
“你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别问。”
我笑得肩膀发抖,限量版爱马仕包链在手腕上滑出细碎的响。
铂金包的搭扣硌着掌心,这是上个月他随手扔在玄关的,当时他衬衫上还沾着别的女人的香水味,是祖玛珑的蓝风铃,甜得发腻。
“那公司股份呢?”
陆则衍终于抬眼,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像结了冰的湖面。
他眉峰压得很低,鼻梁两侧的阴影把那张曾让我心动过无数次的脸,衬得格外冷硬。
“照旧。”
他扯松领带,真丝面料在颈间划出褶皱,喉结滚动了下,“年底分红一分不少。”
“太好了。”
我拎起包起身,鳄鱼皮的纹理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路过办公桌时,特意瞥了眼他手机屏保 —— 是上周在游艇派对上拍的,他身边站着的女秘书穿着火红色比基尼,正踮脚亲他侧脸,阳光在两人交叠的皮肤上镀出刺眼的金边。
玻璃门合上的瞬间,听见那女人娇滴滴的嗓音从门缝里挤出来:“陆总,干嘛让她来呀……” 尾音拖得长长的,像猫爪挠在绒布上。
我对着电梯镜面补口红,正红色膏体涂出唇线外一寸。
迪奥 999 的气味漫开来,是陆则衍以前最喜欢的颜色,他说 “清沅,你涂这个像带刺的红玫瑰”。
谁在乎呢?
七年里,陆则衍带回家的香水味换了二十三种,从娇兰的帝王之水到潘海利根的琴酒,我连记账本都懒得翻,只在闻到新味道时,默默把他的枕套换下来扔进洗衣机。
地下车库的宾利被人拦着时,我正打算去恒隆广场买新款爱马仕。
穿黑色包臀裙的女人站在车头,宝格丽蛇形高跟鞋的鞋尖几乎要戳进轮胎,眼泪把精致的眼妆冲成调色盘,睫毛膏在眼下晕出两道黑痕。
“苏清沅!”
她喊我的名字,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手里紧紧攥着个 LV 手包,是陆则衍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嫌款式老气,扔在衣帽间最底层。
“你凭什么占着陆太太的位置?”
我降下车窗,Chanel 的五号香水混着她的哭腔涌进来,甜得发晕。
“美女,我倒车技术差。”
手指在真皮方向盘上敲出节奏,指腹上还留着昨天做美甲时的钻饰,是陆则衍最讨厌的浮夸款式。
“撞到你,陆总该扣我零花钱了。”
她反而往前挪了半步,胸口的爱马仕丝巾滑落,露出锁骨处的草莓印 —— 跟陆则衍昨天衬衫领口的痕迹一模一样,连形状都分毫不差。
“我怀了他的孩子!”
她突然跪下来,百褶裙在水泥地上蹭出灰痕,膝盖处瞬间晕开深色的印记。
“你把位置让给我,我给你两百万!”
我笑得更欢了,眼泪都快笑出来。
从包里摸出支票本,是陆则衍公司定制的款式,烫金的 “陆氏集团” 字样在车库的冷光下泛着冷意。
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在空旷车库里格外清透,像在切割什么珍贵的东西。
“五十万。”
我撕下纸递给她,指甲上的红色甲油亮得晃眼,“够你去私立医院打无痛,剩下的买只 LV 压压惊。
去年的老花款就不错,耐脏。”
她撕碎支票的动作很用力,纸屑飘到我米色羊绒大衣上,像落在雪地里的灰烬。
“我不要钱!
我要嫁给陆则衍!”
“那你得问他愿不愿意换结婚证上的照片。”
我推开车门,蹲下来帮她擦掉下巴上的泪珠,指甲故意划过她颤抖的唇,看着她瑟缩了一下。
“不过提醒你,去年那个带球逼宫的模特,现在还在东南亚喝西北风呢。
听说陆总给她签了个五年的‘疗养协议’,其实就是软禁。”
她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坐回车里时,手机 “叮” 地弹出到账提醒:陆则衍转来一百万,备注是 “清洁费”。
数字后面跟着六个零,像六颗冰冷的子弹,射穿了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温情。
我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头发,刚做的法式卷在脑后蓬松着,是陆则衍以前最不喜欢的发型。
发动宾利往恒隆广场开,引擎的轰鸣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像一声长长的叹息。
五十万买个清净,顺带赚了笔外快,这笔买卖划算。
车载音响正放着王菲的《笑忘书》,我跟着哼:“从开始哭着嫉妒,变成了笑着羡慕,时间是怎么样爬过了我皮肤,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声音有点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别的什么。
红灯亮起的间隙,瞥见副驾上放着的结婚照。
那时陆则衍还会穿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在民政局门口捏我的脸说 “苏清沅,以后我养你”。
照片上的我笑得一脸傻气,穿着他挑的白色连衣裙,手里紧紧攥着红本本,像攥着全世界。
车窗外的霓虹映在照片上,把两人的笑容照得有些模糊。
我随手把相框翻扣过去,露出真皮座椅的暗纹 —— 跟陆则衍办公室沙发的纹路,一模一样,连磨损的痕迹都分毫不差,像是同一个模具刻出来的。
绿灯亮起,我踩下油门,宾利平稳地汇入车流,把那个还跪在地上的女人和那段腐烂的婚姻,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后视镜里,她的身影越来越小,像个被丢弃的玩偶,在冰冷的车库里,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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