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异变
我握着解剖刀的右手微微发抖，刀尖悬停在尸体苍白的胸膛上方。窗外呼啸的北风裹挟着雪粒子，噼里啪啦砸在解剖室的磨砂玻璃上。明明是正午时分，铅灰色的云层却压得整座临江医学院透不过气来。
"林鸢，你发什么呆？"陈教授的声音惊得我手一抖，柳叶刀在尸体左乳下方划出一道三厘米的切口。本该凝固的血液突然渗出暗红色泡沫，顺着肋骨沟壑汩汩流淌。前排几个女生发出压抑的惊呼，戴璐璐手里的骨钳当啷掉在解剖台上。
尸体在动。
我死死抓住不锈钢台面，眼睁睁看着那具编号A-17的男尸胸腔开始起伏。防腐药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福尔马林溶液在玻璃罐里泛起诡异的涟漪。死者青灰色的眼皮剧烈颤动，露出底下浑浊的玻璃体，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上摇晃的无影灯。
"教授，这...这不对劲。"我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冷藏柜的金属把手。解剖室温度骤降，呼出的白气在镜片上凝成薄霜。陈教授快步绕过解剖台，白大褂衣角带翻了一瓶生理盐水，液体在瓷砖地面蜿蜒成扭曲的蛇形。
尸体突然张开嘴，一团黑雾喷涌而出。离得最近的戴璐璐踉跄着栽倒，后脑勺磕在器械推车上发出闷响。那黑雾在半空凝成枯爪形状，直扑向解剖室东南角的排气扇。通风管道里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由近及远渐渐消失。
"都出去！"陈教授扯下墙上的消防斧，银发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根根竖立。我搀起瘫软的戴璐璐往门口退，余光瞥见解剖台上的尸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紫色尸斑如藤蔓般爬满全身，皮下组织像融化的蜡油般塌陷，露出森森白骨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绝不是解剖刀留下的创口。
是某种符咒。
我摸出手机连按三下快门，就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尸体的头骨突然转向我的方向。下颌骨咔哒咔哒开合，蛆虫从空洞的眼窝簌簌掉落。已经跑到走廊的同学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整层楼的应急灯开始疯狂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