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槐树的秘密次日清晨，林宇被鸟鸣吵醒时，窗外正飘着薄雾。
他揣着相机和笔记本，顺着围墙找到通往荒地的土路。
露水打湿裤脚，远处的槐树在雾中朦胧如巨型怪物，越靠近，越能闻到一股混合着腐朽与香火的怪味。
树干底部围着半人高的石栏，栏板上刻着模糊的符文，有些地方被红漆涂得乱七八糟，像是后来人为覆盖的诅咒。
近看才发现，树皮呈深褐色，布满蜈蚣般的裂痕，某道缝隙里卡着片褪色的红布，像是从衣服上扯下来的。
“咔嚓”，快门声惊飞了槐树上的乌鸦。
林宇绕着树拍照，忽然发现离地两米高的树皮上，有几道平行的抓痕，像是利爪挠出的深沟。
更诡异的是，这些抓痕呈环形分布，仿佛有人被绑在树上时拼命挣扎留下的。
“年轻人。”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宇转身，看见一位拄着枣木拐杖的老人。
老人头戴褪色的蓝布帽，中山装洗得发白，左胸前别着枚生锈的像章，章面是个持枪的民兵形象。
他的右眼蒙着纱布，左眼浑浊如蒙上雾的玻璃珠。
“您是……”林宇下意识后退半步，老人身上散发的中药味混着土腥味，令人不适。
“看你背着相机，是来拍鬼槐的吧？”
老人用拐杖戳了戳树干，发出空洞的“咚咚”声，“西十年前，我亲眼看见李鹏被吊在这根枝桠上。”
他抬起拐杖，指向一根碗口粗的树枝，枝桠末端有个扭曲的凸起，确实像绳索勒过的痕迹。
林宇心跳加速：“李鹏到底犯了什么事？”
老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像是有碎玻璃在滚动：“他啊，是镇上第一个‘万元户’，靠倒腾药材发了财，就觉得自己该当土皇帝。”
老人的独眼突然渗出黄水，他却浑然不觉，“王家媳妇生得俊，他就往人家水缸里下***，硬说是勾栏货；张家小子挡了他的财路，他就买通派出所，说人家偷牛，活活打断三根肋骨……”“后来呢？”
林宇注意到老人的指甲缝里嵌着黑色泥垢，像是陈年血渍。
“后来？”
老人突然压低声音，身体前倾，腐坏的气息扑在林宇脸上，“七六年闹虫灾，镇上饿死三个孩子，他却囤着粮食喂狗。
大伙忍无可忍，趁他喝醉酒，用牛绳把他捆到槐树下。
他醒了就破口大骂，说‘你们敢动我，槐树爷爷会吞了你们的魂’……”老人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背影像片风干的枯叶。
林宇想扶他，却见他从中山装内袋摸出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个戴瓜皮帽的中年男人，被反绑在槐树上，嘴角流血，却咧着嘴笑，眼神里满是怨毒。
“这是……李鹏？”
老人突然浑身颤抖，照片掉在地上，被露水浸透：“他吊了三天才断气，舌头伸得老长，眼睛瞪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断气那晚，槐树突然开了花，全是血红色的，比人巴掌还大……”话音未落，雾中突然传来悠长的牛***。
老人浑身剧震，独眼瞪得几乎爆裂，用拐杖指着林宇身后：“走！
快离开这儿！
他的眼……在树上看着呢！”
林宇猛地回头，却只看见槐树在雾中轻轻摇晃，某片树叶上的露珠坠落，在地面砸出一个细小的血点。
再转身时，老人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拐杖上脱落的铜环滚在脚边，刻着“槐树镇治安联防队 王大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