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夜逢君误终身我缩在浣衣局的柴垛后啃冷馒头时,听见外头梆子敲了三更。
雪粒子扑簌簌砸在脸上,混着嘴里发霉的馊味,倒比嬷嬷的藤条抽着疼。
"小蹄子又偷食!
" 张嬷嬷的嗓门穿透风雪。
我攥着半块馒头往竹林跑,冰碴子灌进破草鞋。
身后灯笼晃成血色流星,侍卫的刀鞘撞得竹叶哗哗响。
喉咙里呛满雪沫子时,眼前忽然漫开白雾。
温泉水汽熏得我踉跄,青石板上金线绣的蟠龙纹硌着膝盖。
屏风后传来水声,玄色锦袍像片乌云压过来,我还未看清那人的脸,先被掐着脖子按在温泉池壁上。
"刺客?
" 声音比池水还冷。
馒头早不知滚到何处,我胡乱抓挠的手突然触到温热血肉。
那人闷哼着松手,我趁机要逃,却被他攥住脚踝拖回来。
青玉簪挑开我蓬乱鬓发时,我望见他颈间三道血痕,在蒸腾水汽里绽成带刺的梨花。
"殿下!
" 侍卫冲进来时,我正被掐着下巴仰起头。
烛火跳进他眼里,照出我映在漆黑瞳仁中的倒影 —— 左脸沾着灶灰,右颊留着藤条印,唯独眼睛亮得骇人,像雪地里刨食的野猫。
他忽然松开手,扯下杏黄帐幔扔在我头上:"脏。
"我被麻布裹成粽子抬出汤泉时,瞥见他接过侍卫递的绢帕。
那抹血色在月白丝绸上晕开,倒比御花园的朱砂梅还艳三分。
三日后,我跪在东宫偏殿擦地。
铜盆里映着掌心陈年烫伤,花瓣似的疤痕被碱水泡得发白。
小宫女们躲在廊下嚼舌根:"太子竟留个贼骨头当洒扫?
""听说那晚殿下对着染血帕子看了一宿......"铜盆突然被踹翻,我抬头看见玄色蟒纹袍角。
太子垂眸看我趴在水泊里,突然蹲下身。
龙涎香混着药香漫过来时,他冰凉指尖划过我掌心。
"这疤," 他喉结动了动,"怎么来的?
"我盯着他颈间结痂的伤痕:"七岁偷吃祭品,碰倒长明灯。
"他猛地甩开我的手。
白玉扳指磕在青砖上,裂成两半。
我慌忙去捡,却被他掐着腕子拎起来:"从今往后,你叫梨霜。
"我被这没头没脑的话砸得发懵,直到看见他案头琉璃瓶里插着带雪红梅。
那夜被他扯破的中衣,此刻正整整齐齐叠在紫檀木匣中,血渍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