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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血色聘礼

1919年12月18日上海法租界圣尼古拉斯教堂

冬雪压碎彩绘玻璃的十字光影，法式婚纱的珍珠面纱浸透血腥

黄浦江的汽笛声刺破浓雾时，苏公馆巴洛克式穹顶正落下今冬第一场雪。铸铁雕花大门上的鎏金鸢尾纹结着薄霜，把法租界巡捕房的警笛声滤成朦胧的呜咽。

苏绣云跪在孔雀绿釉面地砖上，数着姨娘喉间滚动的珍珠。三十六颗南海珠，本该嵌在嫡姐苏明月的新式婚纱头纱上，此刻却像佛珠般卡在姨娘苍白的脖颈间。她听见珍珠与牙齿碰撞的脆响，混着公馆外黄包车夫用苏北腔叫卖梨膏糖的吆喝。

"三妹可要瞧仔细了。"苏明月猩红的指甲划过绣云耳际，巴黎最新款的Nuit de Chine香水裹着硝烟味钻入鼻腔，"父亲从孟买运来的这批鸦片若是沉了，咱们苏家连苏州河的浮尸都当不成。"

绣云盯着地砖缝隙里干涸的血迹。三天前青帮送来十二口描金樟木箱，最后那箱用冰镇着的断手戴着翡翠扳指——正是嫡姐未婚夫失踪前戴着的婚戒。当时帮众首领用生锈的剃刀刮着箱板冷笑："苏老爷教不好女儿，兄弟们就帮您剁了喂狗。"

座钟突然发出嘶哑的报时声。八根包铜指针在珐琅表盘投下蛛网般的阴影，绣云恍惚想起四年前那个雨夜。姨娘抱着高烧的她跪在苏家后门，门缝里漏出的西洋座钟声也是这样钝重，混着大太太用留声机放的《毛毛雨》。

"到底是下九流的胚子。"紫檀拐杖重重砸在她肩头，父亲苏世昌的龙涎香气里带着鸦片膏的酸苦。绣云看着姨娘肚兜上褪色的并蒂莲被撕开，左肩那朵淡粉色芍药纹身在煤气灯下泛起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公馆外突然传来轮胎摩擦声。绣云透过泪眼看见黑色雪佛兰轿车碾过满地《申报》，穿马靴的军官朝门房扔出烫金请柬。风卷起报纸上"霍少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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