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密闭的实验舱里尖锐地嘶鸣，电子屏上的红光像血液般泼洒在程郁白大褂的褶皱间。
她将最后一支淡紫色试剂推进静脉，视网膜上浮现出基因链断裂的荧光轨迹。
"自毁程序己启动，剩余时间00:09:59。
"金属闸门外传来爆破的轰鸣，防弹玻璃映出走廊里此起彼伏的枪火。
程郁白摘下护目镜，在操作台输入三重密钥，全息投影突然亮起，反叛军首领扭曲的面孔占满整个空间。
"你逃不掉的！
"男人举着冒烟的粒子枪嘶吼，"整个地下城都知道你是老东西最得意的作品！
"程郁白的手指悬在红色按钮上方，监控画面里十二个培养舱正在渗出淡绿色液体。
她想起三天前销毁的那批实验体，那些嵌着鱼鳃的少女在防腐液里像水母一样漂浮。
"你们搞错了两件事。
"她将白大褂搭在椅背，露出腰间的脉冲匕首，"第一，我不是他的作品；第二——"银光闪过，全息投影应声碎裂，"是你们在逃。
"警报声骤然拔高，通风管喷出淡紫色神经毒气。
程郁白在渐浓的雾气中走向标本陈列架，指尖抚过二十年前自己制作的第一个标本——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连体婴，脐带打着精致的蝴蝶结。
培养舱的玻璃突然炸裂，粘稠液体裹着半人半蜥蜴的生物涌进来。
程郁白按下腕表，天花板降下粒子网，将怪物切割成冒着热气的肉块。
腥臭的血溅在实验日志上，模糊了今早的记录：X-3072号实验体，声带改造失败。
"剩余时间00:05:23。
"地下传来闷响，整座实验室开始倾斜。
程郁白扶住解剖台，看见童年常坐的转椅滑向裂开的地缝。
她想起六岁生日时，养父送来的礼物是个会眨眼的人体解剖模型。
"小白要记住，"男人的金丝眼镜泛着冷光，"心脏不过是泵血的肉块，爱情只是多巴胺的骗局。
"培养液漫过她的军靴，漂浮的电子眼撞在钛合金柜门上。
程郁白打开第三层抽屉，取出尘封的黑色芯片——这是她十二岁那年黑进主脑时埋下的钥匙。
芯片插入终端的瞬间，所有监控画面变成雪花，应急灯在头顶炸开冰蓝色的光。
"警告！
空间稳定器离线！
"走廊响起密集的脚步声，程郁白将神经毒气浓度调到最大。
垂死的惨叫声中，她对着防爆镜整理鬓发，锁骨处的条形码在红光中若隐若现。
这是她存在过的唯一证明，一组刻在骨头上的基因编号。
"剩余时间00:01:00。
"当倒计时变成猩红的30秒，程郁白终于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防爆门被激光切开，轮椅碾过满地电子元件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
白发老者穿着沾血的实验服，手里还攥着半支镇定剂。
"小白..."他的轮椅卡在变形的门框里，"跟我去备用发射井，我们还能..."银光划破空气，脉冲匕首钉入老者的眉心。
程郁白看着养父的瞳孔逐渐扩散，忽然想起十六岁那个雪夜。
她追着逃跑的039号实验体来到地下七层，发现整面墙的冷冻舱里飘着上千具少女尸体，每具尸体锁骨处都有同样的条形码。
"剩余时间00:00:10。
"反叛军的欢呼声从通风管道传来，程郁白走到环形观测窗前。
地表正在塌陷，晨光像融化的金箔渗入地下城。
她将手掌贴在冰冷的玻璃上，银色光晕突然从指尖蔓延，这是她从未示人的秘密——空间异能不是用来防御，而是..."3、2、1。
"巨大的爆炸声中，程郁白化作银色光球撞向反应堆核心。
在物质湮灭的绝对寂静里，她听到清脆的电子音。
检测到适配宿主！
X-001系统正在载入...载入失败！
宿主求生欲低于临界值！
刺眼的蓝光中浮现出半透明光团，程郁白看见自己的倒影漂浮在数据流里。
光团急得首转圈：请宿主尽快确认绑定！
本系统可以提供新的人生！
"验证条款第三项。
"她的意识体正在消散，"所谓任务，本质是更高维度的实验吧？
"光团突然僵住，代码乱成一团粉红泡泡。
程郁白勾起嘴角，在彻底虚无前轻声说："随便。
"绑定成功！
开始跃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