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寒玉阶前,耳畔还回荡着冷月仙尊那句"此女与本座有缘"。
云阙仙宫百年未收女徒的规矩,被师尊一道剑令生生劈开。
此刻望着腰间青霜剑穗,仍觉得像场镜花水月的幻梦。
"青璃,上来。
"师尊清冷嗓音穿透喧闹宴席,鎏金灯盏映得她银丝浮光锦袍宛如月华流转。
玄冥宗使者刚献完九幽玄铁,水晶盏中的冰魄酒还在冒着寒气。
我捏诀跃上云台时,瞥见那些黑袍人袖口暗绣的曼陀罗纹——那是他们供奉幽泉圣主的印记。
手腕忽然被温热掌心包裹,师尊引着我面向宾客:"今日诸位见证,本座亲传剑诀予关门弟子。
"她指尖点在我眉心,寒梅冷香中骤然涌入万千剑意。
云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玄冥宗使者的翡翠扳指在案几上敲出清脆声响。
"仙尊倒是舍得。
"首席上的紫袍道人抚须而笑,"连月照千江都传了?
"师尊广袖轻拂,三枚冰凌悬在我发间结成霜花冠:"本座的徒弟,自然要学最好的。
"话音未落,西北角结界忽然波动,她蹙眉捏碎传讯玉符,转头对我道:"呆着。
"玄冥宗使者同时起身:"可是碧水寒潭有异?
我等...""云阙家务事,不劳费心。
"师尊化作流光消失前,冰晶凝成的结界己笼住整座宴厅。
我摸着发间透骨寒意的霜冠,忽然察觉数道神识暗中缠来。
"小师侄。
"绛红锦袍扫过青玉案,来人腰间悬着的赤玉箫与我的青霜剑共鸣震颤。
我望着那张比女子还艳三分的脸,突然想起这是闭关百年的凌霄师叔。
"他们说你能让月师姐破例..."他指尖凝出剑芒,"让师叔看看值不值得。
"赤玉箫点向我咽喉时,斜里突然伸来一柄缠着蛟皮的剑鞘。
"用我的。
"倚柱而立的黑衣剑修抬了抬下巴,玄铁面具下薄唇微勾。
我握住剑柄的瞬间,识海突然掀起惊涛骇浪,仿佛有双猩红眼睛在深渊睁开。
剑身出鞘三寸时,整座云台开始震颤。
"换这把。
"银发青年抛来另一柄剑,游戏玉简还捏在手中。
这次剑鸣清越如鹤唳,当我双剑交错划出弧光时,看到凌霄师叔瞳孔骤缩。
剑气掀翻十八盏琉璃灯,赤玉箫堪堪架住青锋。
我旋身踢中他腰封玉扣的瞬间,突然想起师尊说过赤玉箫里封着南明离火。
但收势己来不及,凌霄像断线纸鸢撞破结界,跌进宴厅外漫天星斗中。
死寂。
玄冥宗使者打翻的冰魄酒在地面蜿蜒成蛇形,我握着犹在嗡鸣的双剑,突然发现银发青年的剑柄刻着天机阁徽记。
正要开口,结界缺口突然灌入刺骨阴风。
"好徒弟。
"师尊的声音裹着血腥气从云端压下,"才半炷香就拆家?
"雪色剑光追着我后心袭来时,我翻身滚进宴席,看着剑气劈开玄冥宗使者的檀木匣——本该装着九幽玄铁的匣内,一截苍白指骨正在蠕动。
"幽泉圣主的手指!
"紫袍道人拍案而起,"玄冥宗你们竟敢..."混乱中我撞进黑衣剑修怀里,面具脱落时,那张与师尊七分相似的脸让我呼吸骤停。
他指尖点在我染血的霜花冠上,封印百年的记忆轰然炸开:十二年前上元夜,就是这个眉间有朱砂痣的男人,抱着婴儿跪在师尊剑下。
"阿月,这是姐姐最后...""闭嘴!
"师尊的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穿透他胸膛时,血珠溅在我襁褓上凝成霜花。
此刻那双染血的手正擦去我脸上血渍,远处玄冥宗使者化作黑雾遁走前,我听见他最后传音:"圣主说,恭迎圣女归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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