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的军帐里弥漫着腐肉与檀香交织的诡异气息。
苏景明将最后三根银针插入太渊穴时,帐外传来五更梆子声。
昏迷的将军突然暴起,铁钳般的手掌扼住他咽喉,铜铃般的眼珠里血丝密布:"陈九西...咳咳...拿命来!
""大将军!
"蓝玉的刀鞘重重击在常遇春肘窝,苏景明趁机滚落床榻。
他捂着青紫的脖颈,瞥见常遇春枕下露出半截羊皮卷轴——那上面用朱砂画着的,分明是鄱阳湖水寨布防图。
朱元璋的蟒纹皂靴无声无息地踏过血污:"小郎中,遇春这疯症可能医?
"苏景明摸向怀中玉佩,触手竟温润如活物。
他深吸一口气:"需取天竺郁金香三钱、波斯绿松石粉一钱,佐以...佐以龙涎香二两。
"这话半是医理半是试探,史载朱元璋最恶奢靡之物。
果然,皇帝眼角微微抽搐:"蓝玉,开朕的私库。
"当鎏金香炉升起青烟时,异变陡生。
常遇春突然呕出大滩黑血,其中竟混着细小的金砂。
苏景明指尖发颤——这分明是长期服用金丹的症候,但洪武初年不该有如此精炼之术。
"按住他!
"苏景明扯开常遇春的锁子甲,胸前紫黑的脉络如蛛网蔓延。
他抽出贴身藏着的手术刀,寒光闪过,刀尖己挑破膻中穴处的皮肤。
黑血喷溅在朱元璋的蟒袍下摆,凝成诡异的蝌蚪状纹路。
蓝玉的刀锋瞬间架上苏景明后颈:"妖人安敢!
""等等!
"朱元璋突然蹲下身,枯瘦的手指沾起血珠,"这纹路...与当年刘伯温斩龙脉时所见..."帐外惊雷炸响,苏景明怀中的玉佩突然发出蜂鸣。
他眼睁睁看着手术刀开始生锈,铜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锋刃。
常遇春却在这时睁开眼,嘶声道:"上位...鄱阳湖底...咳咳...有东西......"暴雨倾盆而至,玄色帐顶被闪电照得通明。
苏景明突然发现朱元璋的倒影异常扭曲——那影子的腰间,赫然悬着传国玉玺!
"报——!
"浑身湿透的传令兵撞入大帐,"武昌急奏!
陈逆残部劫了龙坪粮仓!
"朱元璋缓缓起身,袖中滑出一串佛珠:"蓝玉,带这小郎中去龙坪。
治得好灾民,太医院给他留个座。
治不好..."佛珠突然崩断,檀木珠子滚落血泊,"便用他的人头祭旗。
"......(中略救治灾民情节)......三日后,龙坪镇外的乱葬岗。
苏景明用布巾裹住口鼻,手中的竹镊子从腐尸腋下夹出只灰白老鼠。
当看到鼠牙上的黑渍时,他终于验证了猜想——这根本不是兵灾,而是鼠疫。
"苏先生!
"药童跌跌撞撞跑来,"蓝将军说...说圣上要屠镇!
"苏景明怀中的玉佩突然发烫,他望向官道方向。
暮色中,三千铁甲反射着血光,军阵前列的囚车里,赫然关着前日救治过的孕妇。
蓝玉的雁翎刀在夕阳下举起,刀尖所指处,正是孕妇隆起的腹部。
"且慢!
"苏景明扯下玉佩高举过头,"此乃陈汉皇宫遗物,可证瘟疫源头!
"他赌的是史书中那段记载——至正二十三年,陈友谅确从元宫掠走过疫病卷宗。
蓝玉的刀锋在空中凝滞。
突然,玉佩迸发出刺目青光,螭龙纹路如活物般游动。
囚车中的孕妇发出非人惨叫,七窍中钻出无数黑鼠,转瞬化作飞灰。
在场将士纷纷跪倒,苏景明却看见朱元璋的龙辇隐在树影中,帘后寒光一闪而逝。
深夜,苏景明在临时医帐中发现个黄绸包裹。
展开时,半块龟甲跌落在地——上面刻着的甲骨文,竟与他穿越前研究的疫苗图谱惊人相似。
更骇人的是,包裹里还有张字条,笔迹与急诊室值班表上的字迹如出一辙:"洪武三年惊蛰,开棺取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