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白月光割我心头爱

我为萧琢挡下致命一击的那晚，他哭着说要把江山捧到我面前。可后来他登基第一年，

就从宫外带回来一个孤女。他给她独宠，为她废弃六宫。我看着他为她描眉点唇，

想起曾经他也这样跪在我床前，用战袍小心翼翼拭去我脸上的血。直到那孤女中毒小产，

他亲手灌我鸩酒：“你当年为朕挡刀是自愿，如今何必挟恩图报？”我笑着咽下毒酒时，

他突然撕心裂肺喊我的名字。---我为萧琢挡下那淬了毒的致命一剑时，他抱着我，

浑身抖得像个孩子。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砸在我冰凉的脸颊上，是他的泪。

周遭是乱糟糟的厮杀声、兵器碰撞声，可他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一切，

带着毁天灭地的执拗，烙进我逐渐模糊的意识里：“阿沅，撑住！你若有事，

我要这天下陪葬！等你好了，我把江山捧到你面前，让你做我唯一的后！”那时，

我真以为自己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江山为聘，他是认真的。后来，

他果然反了那暴虐的旧朝，铁蹄踏碎山河，登基为帝。他践诺了前半句，给了我凤印，

立我为后。登基大典那日，他握着我的手站在最高的城楼上，俯瞰万里锦绣，他说：“阿沅，

这天下，你我共享。”可登基第一年，他就从宫外带回了一个孤女，柳依依。那女子，

弱质芊芊，眉眼间一股挥之不去的、与我三分相似的愁绪，却比我更年轻，更鲜嫩，

像初春枝头带着露水的新芽。他把她安置在了离他寝宫最近的柔仪殿，

那是连我都未曾常住过的地方。椒房独宠，夜夜笙歌。

他像是要把过去所有隐忍的、缺失的纵情享乐，尽数补偿在这个女子身上。后宫形同虚设，

他为了她，竟真的不再踏足其他宫殿，包括我的坤宁宫。我曾坐在坤宁宫冰冷的凤座上，

听宫人窃窃私语，说陛下如何为柳昭仪亲手描眉，如何耐心为她点染朱唇，

如何因为她一句“闷”，就移了御花园的奇花异草，只为博她一笑。

描眉点唇……我怔怔地听着，心口某个地方像是被钝刀子慢慢割着，渗出血来。恍惚间，

眼前浮现的却是当年在军营，那个还是少年将军的萧琢，笨拙地用自己的战袍下摆，

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擦拭我脸上沾染的污血和汗水泥泞。那时他的眼神，

专注得仿佛在对待世间唯一的珍宝。他曾说，我脸上沾了血的样子，也好看得让他心颤。

记忆如同挣脱了闸门的洪水，汹涌而来。那时的我，

还不是如今这副端庄持重、死气沉沉的模样。我也会因为偷喝到一口难得的甜酒而眉眼弯弯，

会因为打赢一场小仗而兴奋地拽着他的袖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甚至会因为想家，

在夜深人静时偷偷躲起来掉眼泪，却总能被他找到，然后用他那带着薄茧的手指，

有些粗糙却又无比温柔地替我擦去泪水。“我们阿沅，怎么变成小花猫了？

”他那时总会这样笑话我，语气里满是宠溺。我则会红着眼睛瞪他：“谁让你看到的！

”他便会收起玩笑，认真地看着我，眼底映着跳动的篝火，

也映着我有些狼狈却鲜活的脸：“嗯，是我不对。以后，只让我一个人看到就好。

”他会因为我一句“想吃甜的”，就想方设法弄来几块饴糖，自己舍不得吃，全塞进我手里。

会在寒冷的冬夜，将还算厚实的被子大半裹在我身上，自己则靠着火堆和衣而卧，

却骗我说他火力旺不怕冷。会在行军间隙，教我认天上的星辰，告诉我：“阿沅，

你看那颗最亮的，就像你的眼睛。”他曾握着我的手，

在沙地上笨拙地画下两个紧挨着的小人，说：“等将来天下太平了，我就盖一座大房子，

前面种你喜欢的海棠，后面辟一块菜地，我们就像这样，一直在一起。

”我笑他：“你是要当皇上的人，怎么能种菜？”他却无比认真：“为你，

做什么都甘之如饴。”“阿沅，等我得了这天下，绝不负你。”“阿沅，你是我唯一的妻。

”……那些话语，那些瞬间，曾是我在最艰难的战乱岁月里，唯一的光和暖。我以为，

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怎么就变了呢?他曾说，我脸上沾了血的样子，也好看得让他心颤。

可如今，在这雕梁画栋、锦衣玉食的深宫里，那个会因为一口糖而开心，会因为想家而哭泣，

会叽叽喳喳像只小鸟的沈沅，早就死了。是他，用日渐的冷漠、疏离，

用对另一个女人的无限宠溺，亲手将她磨灭，将她杀死。如今，

他大概只觉得我这张被宫规磨平了棱角、被伤心蚀刻了笑容的脸，刻板又无趣了吧。这日，

柳依依扶着宫女的手，袅袅娜娜地走来，恰好“偶遇”正在散心的我。

她今日穿着一身水红色的绫罗，衬得她愈发娇嫩，发间一支赤金步摇，是萧琢昨日刚赏的，

晃得人眼花。“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她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礼数倒是周全，

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她心底的得意。“免礼。”我不欲与她多言，转身欲走。

“娘娘留步，”她却快走两步，拦在我面前，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素雅的衣裙和简单的发簪，语气带着几分天真又刻意的惋惜，

“娘娘今日这身……未免太过素净了些。陛下昨日还说，女子就该鲜艳明媚才好，

就像……就像这池中初绽的芙蓉呢。”她指着自己，笑意盈盈。

我冷冷地看着她：“柳昭仪若无他事，本宫便回去了。”她却不依不饶，压低声音，

仅容我二人听见：“娘娘，您说，若是当初替陛下挡刀的是我，如今站在这后位的，

会不会就是我了？”她眼中闪烁着恶毒而快意的光芒，“可惜啊，娘娘您用命换来的恩情，

似乎……也快耗尽了。”冲突，在一个午后彻底爆发。那日，萧琢难得来坤宁宫用膳。席间，

他提起想将柔仪殿再扩建一番，添一个琉璃暖阁，只因柳依依畏寒。我握着玉箸的手紧了紧，

抬头看他：“陛下，柔仪殿规制已逾皇后宫苑，再扩建，恐惹前朝非议。

”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朕不过是想让依依住得舒服些，何来如此多规矩？阿沅，

你何时变得如此刻板不近人情？”"刻板？不近人情？"我放下玉箸，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萧琢，你可还记得那年寒冬，你高烧不退，是我在守了你三天三夜？你可还记得你说过，

等天下太平了，要在院子里种满海棠，因为那是我最喜欢的花？

"我的声音微微发颤："你说过，有我的地方才是家。可现在，你的家里住进了别人，

而我倒成了那个不懂规矩、不近人情的......"“够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

怒视着我，“沈沅！注意你的身份！朕是皇帝！朕想给心爱的女人最好的，有何不可？

你非要时时提起过去，是想提醒朕，欠你的恩情吗？！

”“心爱的女人……”我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心口像是被巨石碾过，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那我又算什么？”“你？”他冷笑一声，或许是酒精作祟，

或许是柳依依日复一日的枕边风终于起了作用，他口不择言，“你是皇后！

是朕感念你的恩情立的皇后！但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整日冷着一张脸，

哪有半点依依的温婉可人？朕看到你就觉得压抑！”他的话像淬了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外：“既然陛下看到我就觉得压抑，

那就请去你的柔仪殿，去找你的温婉可人！滚！”“你敢让朕滚？！”萧琢彻底被激怒，

他几步上前，在我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猛地抬手——“啪！”一记极其响亮的耳光，

重重地扇在我的脸上。力道之大，让我眼前一黑，耳中嗡嗡作响，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火辣辣地疼。我捂着脸，僵在原地，仿佛不认识般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动手。为了柳依依，他不仅斥责我，羞辱我，如今……还动手打我。

萧琢似乎也愣住了，看着自己微微发麻的手掌，又看看我迅速肿起的脸颊，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后悔，但帝王的尊严和此刻的怒火让他无法低头。他强撑着气势，

厉声道：“这一巴掌，是让你清醒清醒！记住谁才是君！若再敢对朕不敬，对依依不善，

朕绝不轻饶！”说完，他像是怕看到我眼中的绝望，猛地拂袖转身，

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坤宁宫。殿内死寂一片，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和脸颊上清晰的痛感。

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噤若寒蝉。我慢慢地放下手，没有流泪，只是觉得无比的可笑，

也无比的……冰凉。那一巴掌，彻底打碎了我对他最后的一丝幻想和情意。自那日后，

我与萧琢之间，只剩下面上的君臣之礼。他或许有过片刻的悔意，

但柳依依的温柔小意很快便抚平了他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他更加肆无忌惮地宠幸柳依依，

几乎将她捧上了天。那一刻，我清晰地听见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不是疼痛，

而是彻底的冰冷。柳依依圣宠愈隆，她看我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怯懦，

渐渐染上了不易察觉的挑衅。她甚至会在萧琢看不见的角度，

对我露出一个极淡的、属于胜利者的微笑。直到那天，柳依依突然中毒小产，

太医院束手无策。所有的证据，都若有似无地指向了我的坤宁宫。一枚我宫中独有的香料，

一个曾与我身边宫女说过话的太监的“攀诬”。萧琢冲进坤宁宫时，眼睛是赤红的，

带着毁天灭地的暴怒。他甚至没有问我一句，没有给我任何辩白的机会。或许，在他心里，

早已给我定了罪。“毒妇！”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就这么容不下依依？容不下朕的孩子？！”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曾用生命去爱、去守护的男人，

看着他脸上那全然陌生的、为了另一个女人而起的疯狂与痛楚。心，好像已经不会疼了，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凉。“陛下，”我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意外，“臣妾没有。”“没有？

”他冷笑，猛地甩开我的手，对身后的内侍厉声道，“拿上来！”一杯鸩酒，

被端到了我的面前。那酒液澄澈，却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当年你为朕挡刀，

朕感念你的恩情，许你后位，给你无上尊荣。”他的声音冰冷刺骨，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可你竟用它来戕害朕的子嗣，戕害依依！沈沅，

是你自己挟恩图报，贪得无厌！”挟恩图报……贪得无厌……原来，曾经以命相护的深情，

在他眼里，最终竟成了可以计量、可以偿还、甚至可以拿来定罪的东西。

我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笑得眼泪都涌了出来。真好笑啊，萧琢。

这世间最锋利的刀，原来从来不是敌人的剑，而是心上人亲手递来的这一杯。他看着我笑，

眉头紧锁，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慌乱，

随即被更深的怒火覆盖：“你笑什么！”我止住笑，抬手，轻轻擦去眼角的湿意。

目光掠过他狰狞的面容，掠过这金碧辉煌却冰冷彻骨的宫殿，最终，落回了那杯鸩酒上。

“陛下还记得就好。”我轻声说，语气淡得像一缕即将散去的烟，“臣妾……自愿喝的。

”说完，我不再看他，伸手稳稳地端起了那杯酒。冰冷的玉杯触感细腻，如同他此刻的眼神。

在他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我仰起头，将那杯穿肠毒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

灼烧感瞬间蔓延开来，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撕扯，剧痛排山倒海般涌来。

喉头一甜，一股腥热猛地涌上口腔。我支撑不住，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撞翻了旁边的香几，

瓷器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视野开始模糊，血色弥漫。可就在这片模糊的血色里，

我清晰地看到，萧琢脸上的暴怒和冰冷瞬间碎裂，被一种极致的、无法言喻的恐慌取代。

他像是突然从一场噩梦中惊醒，猛地扑过来，手足无措地想要抱起我，

却发现我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明黄的龙袍。“阿沅——！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撕心裂肺的嘶吼，那声音里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和恐慌。“阿沅！

沈沅！你不准死！朕命令你不准死！”他疯狂地摇晃着我逐渐冰冷的身體，

试图堵住我不断溢血的嘴角，可那温热的血，只是更快地从他指缝间流逝。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扭曲而痛苦的脸，努力地想再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却已经没有力气了。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瞬，我听见他一遍又一遍，绝望地喊着我的名字。

像是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珍宝。可惜，太晚了。萧琢，这用我性命换来的江山，和你那新欢，

你就抱着，好好过吧。那一刻，萧琢清晰地听见了自己世界碎裂的声音。什么江山，

什么权力，什么柳依依……所有他曾经认为重要的东西，在她逐渐冰冷的身体面前，

都变成了可笑又虚无的尘埃。“传太医！传太医！！”他像一头被困的野兽，

朝着殿外发出绝望的咆哮，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慌，“救不了皇后，朕要你们全部陪葬！

”太医战战兢兢地来了，又面如死灰地退下。脉息已绝，回天乏术。坤宁宫内，死寂一片，

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她身体最后一点余温在消散。他屏退了所有人，

独自抱着她逐渐僵硬的身体，坐在冰冷的地上。龙袍上的鲜血已经凝固，变成暗沉的褐色，

紧紧贴在他的皮肤上，如同一个永远无法摆脱的诅咒。“阿沅……”他低下头，

将脸埋在她冰冷的颈窝，声音是破碎的哽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怀中的人，

再也不会给他任何回应。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过往，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

破庙里相依为命的温暖，战场上并肩作战的默契，

登基时执手相望的誓言……还有她曾经鲜活的笑脸，她嗔怪的眼神，

她为他挡刀时义无反顾的背影……一幕幕，清晰得如同昨日。而他是如何回报她的？

用日渐的冷漠，用另一个女人的存在，用那一记耳光……喝最后这杯，他亲手赐下的毒酒。

“我把江山捧到你面前……”他曾这样承诺。“这天下，你我共享。”他曾这样宣告。

可最终，他却用这江山赋予他的权力，要了她的命。柳依依？那个眉眼间有几分像她的替身？

此刻想来，是何等的讽刺与可笑！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将鱼目当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