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狗,命格初现柴房里一股霉味,混着血气。
陈九渊被绑在柱子上,双手反捆,嘴里塞着破布。
他睁不开眼,耳朵里嗡嗡响,像是有人拿锤子在敲脑壳。
身上挨了不知多少棍,肋骨至少断了一根,呼吸一深就刺痛。
冷风从墙缝钻进来,吹得他发抖,体温一点点往下掉。
他快不行了。
可意识还在挣扎。
前世死过一回,魂没散,三年前一头扎进这具身子——陈家最没用的弃子,陈二狗。
爹娘早死,没人管,干活干不好就打,吃饭吃不饱就饿。
这副身子原本早该烂在柴堆里,是他那缕残魂硬撑着没让它断气。
但现在,撑不住了。
管事刚才拎着棍子进来,骂他偷看祠堂地砖,打得毫不留情。
最后一棍砸在后颈,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咽气。
心跳越来越慢。
他记得师父教过“逆息法”,能压住气血,骗过死关。
他咬牙,把残魂之力往心口压,硬生生把心跳压到几乎摸不到。
血流缓了,痛感也迟钝了些。
可这样撑不了太久,再不醒,真就死了。
他猛地咬破舌尖。
一股腥味炸开,脑子一激灵,神志回来了。
他睁眼,看见自己吊在柱子上,脸上全是血,头发糊着眼。
他动不了手,但能动头。
他扭了扭脖子,视线扫过地面——麻绳绑得死,但结扣在背后,靠墙。
他把头往墙边蹭,蹭出点空隙,张嘴去咬绳子。
牙龈撕裂,但他不管,一口口磨。
麻绳纤维塞进牙缝,又苦又涩。
十分钟,二十分钟,绳子终于松了。
他瘫在地上,喘得像条瘸狗。
但他没停。
他得活,不能死在这儿。
陈家祠堂有问题,他刚才挨打前,隐约看见地砖排列不对劲,像是压着什么阵眼。
可没人信他,一个下人,连祠堂门槛都不能踩。
他闭眼,沉进识海。
就在意识沉底的瞬间,一面铜镜浮了出来。
残破,布满裂痕,镜面灰蒙蒙的,不照脸,也不照身。
可它就在那儿,只有他能看见。
他心一紧,这不是幻觉。
他盯着镜面,试着往里看。
镜子里,他自己命格微弱,像根快烧完的蜡烛,火苗摇摇欲坠。
他再抬头,望向窗外——祠堂方向。
镜面一颤。
九块地砖在他眼前亮起青光,拼成个残缺图案,像是机关锁眼。
他认得这图,是风水里的“断龙钉位”,一旦被破,整座宅子气运都会塌。
祠堂地基下,怕是早就被人动了手脚。
他心头一震。
这镜子……能看命格,还能看风水气运?
他再看镜面,发现其中一道裂痕,刚才还裂着,现在竟合上了半分。
像是……因为他用了这能力,镜子自己在修复。
他没时间细想。
外头脚步声远了,管事走了,锁链声消失在院角。
他得去祠堂。
他撑地起身,膝盖一软,摔在地上。
手肘蹭过碎石,伤口崩开,血又流出来。
他咬牙爬,一寸一寸挪,靠着柴堆阴影往前蹭。
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
祠堂在前院,他得绕后巷,必经管家房后窗。
窗内有光,烛火晃着。
他贴墙趴下,一动不敢动。
屋里有人说话,声音压得低。
“……地师手札,务必在子时前埋进祠堂地砖。”
“东西我带来了,但你得保证,事后没人查到你我。”
“放心,陈二狗今晚活不过去,死人不会说话。”
陈九渊伏在墙根,指甲抠进土里。
地师手札?
埋进祠堂?
他忽然明白——有人要在祠堂动阵,改气运。
而他被打,不是因为偷看,是因为他撞破了不该看的东西。
他屏住呼吸,等屋里咳嗽两声,窗影晃了晃,灯灭了。
他立刻滚身往前,扑进祠堂侧巷。
巷子窄,墙高,铁蒺藜缠在墙上,像蛇。
他低头看脚,破草鞋早没了,脚底全是口子。
他捡块碎陶片,割藤蔓,一寸寸扯开铁丝网。
血顺着脚踝往下滴,砸在地上,一滴一响。
风忽然变了向,把他破衣掀起来。
他僵住。
巷口有脚步声。
他猛地缩身,滚进祠堂后墙凹槽。
雷声正好炸响,雨点砸下来,掩盖了动静。
他蜷在墙角,喘着粗气。
命格镜又动了。
镜面剧烈震颤,映出东南角有黑影靠近。
他抬眼望去——管家提着灯笼,身后跟着个蒙面人,手里抱着个油布包。
两人停在祠堂后墙根,低语几句。
管家接过包裹,打开一角。
泛黄纸页露出来,上面几行字清晰可见:“地脉逆冲,唯手札可解。”
陈九渊死死盯住那页纸。
地脉逆冲?
解?
解什么?
解了对陈家是福是祸?
管家把包裹塞进墙缝,用土盖了,拍实。
两人转身就走,脚步匆匆。
雨越下越大。
陈九渊趴在凹槽里,浑身湿透,血混着雨水流。
他抬起手,看着命格镜。
镜面裂痕又合上了半道。
他忽然想到——这镜子能看命格,能看风水,能识破埋手札的局。
那它……能不能看人?
他试着把镜面对准自己。
命格仍是残烛,摇摇欲灭。
他再把镜面转向祠堂。
九块地砖青光再现,拼图完整了些,显出半个机关纹路。
他记下了位置。
他撑地想爬,手一软,摔进泥里。
冷得厉害。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伤太重,失血太多,天又冷。
但他不能死。
手札埋了,祠堂要变,陈家气运会断。
他不知道背后是谁在动,但能肯定——这局,和他前世死有关。
他咬牙,用肘拖着身子往前爬。
祠堂后门有扇小窗,年久失修,窗框松了。
他记得那里有个暗格,小时候听老仆提过,说是陈家祖上传下的“镇物匣”,从没人打开过。
他得进去。
他爬到窗下,伸手去推。
窗框吱呀响,动了半寸。
他屏息,等西周安静,再推。
突然,命格镜一烫。
镜面映出窗内——一双鞋。
黑布鞋,沾着泥,站在暗格前。
屋里有人!
他缩手,贴墙不动。
窗缝里,一只手伸出来,往暗格里塞了样东西。
是块玉牌?
还是符纸?
看不清。
那手收回,脚步声往正堂去。
陈九渊伏在雨里,手指抠进泥中。
他不能退。
他慢慢抬起手,用碎陶片撬窗框。
木头腐烂,一掰就裂。
他掀开半扇窗,翻身滚进去,摔在供桌下。
供桌积灰,牌位林立。
他抬头,看见正中“陈氏列祖之位”牌匾下,香炉歪着,香灰洒了一地。
他想爬起来,手一撑,摸到湿滑的东西。
低头看——手心全是血。
不是他的。
血从供桌底滴下来,一滴,一滴,砸在他手背上。
他缓缓抬头。
供桌上方,牌位后,一道暗缝裂开。
一只眼睛,正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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