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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9-12

钥匙***锁孔时,我手抖了。金属的冰凉触感直刺心底。五年了。

妈躺在医院白色床单上的样子还烙在我脑子里。惨白,瘦得脱了形。她最后攥着我的手,

指甲几乎抠进我肉里。“阿梧…别信江家人…一个字都别信…”这句话是她留给我的诅咒。

也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现在,门开了。一股冷气混着昂贵的香薰味儿扑面而来。

巨大的水晶吊灯晃得我眼花。“你就是新来的保姆?”一个冷淡的女声从旋转楼梯上飘下来。

我赶紧低下头。“是,夫人。”“叫我沈女士。”声音近了。米白色羊绒家居服,

一丝褶皱都没有。头发挽得一丝不苟。脸色是常年养尊处优的苍白。沈雅君。

我妈日记本里出现最多的名字。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目光像扫描仪。“身份证。

”我双手递过去。手指粗糙,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天在餐馆洗盘子的油渍。精心准备的。

“辛…梧?”她念着假证上的名字。我心脏差点停跳。“嗯。”“多大?”“二十二。

”“家政公司说你有护理经验?”“照顾过我奶奶,瘫痪三年。”半真半假。奶奶是真瘫过。

她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试用期一周。工钱按天结。”“明白。

”“你的活动范围是一楼厨房、储物间、保姆房。二楼以上,没叫你,不许上去。”“是。

”“最重要一点。”她声音陡然变冷。“管好你的眼睛和嘴巴。不该看的别看,

不该说的别说。”“记住了。”我头垂得更低。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痛感让我清醒。辛梧,

记住你来干什么的。拆散他们。毁了这栋金丝笼。为我妈讨个公道。日子像上了发条。

早上六点,天还灰着。厨房的灯必须准时亮。沈雅君的早餐极其苛刻。

一片全麦吐司烤到微焦,不能有一点黑边。水煮蛋剥开,蛋黄必须是溏心,不能流出来。

鲜榨橙汁要滤掉所有果肉纤维。温度精确到可以用嘴直接喝,不烫不凉。

第一天我就把蛋煮老了。她只看了一眼。“重做。”语气平淡。那碟东西直接进了垃圾桶。

我站在水池边洗锅。不锈钢映出自己通红的眼睛。忍。必须忍。江建国第一次出现,

是在一个暴雨夜。雷声砸得玻璃嗡嗡响。黑色宾利碾过积水,停在门口。司机撑着伞,

半扶半架着个男人下来。浓重的酒气隔着门厅都能闻到。沈雅君穿着睡袍站在楼梯口。

脸色比外面天色还沉。“又喝成这样?”“应酬…没办法…”男人含混地嘟囔,挣脱司机。

脚步踉跄。昂贵的皮鞋踩脏了光洁如镜的地板。我端着醒酒汤,像个背景板站在阴影里。

“醒酒汤。”沈雅君朝我抬抬下巴。我把白瓷碗放在玄关矮几上。汤冒着热气。

江建国胡乱挥手。“不喝…拿走…”碗被打翻。滚烫的汤溅到我手背和小腿上。***辣的疼。

我倒抽一口冷气,没出声。“你发什么疯!”沈雅君声音拔高。“滚!都给我滚!

”江建国吼回去,眼睛通红。他一把推开沈雅君。她没站稳,向后踉跄,腰撞在楼梯扶手上。

闷响。我下意识想扶,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指甲掐得更深。沈雅君扶着腰站直,脸色煞白。

不是疼的。是屈辱。“陈姐!”她声音尖利,冲着楼上保姆房方向。另一个保姆跑下来。

比我年长,姓陈。“扶先生回房。”“你!”她指向我,“收拾干净。”我低头,

默默擦地上狼藉的汤渍。耳朵竖着。楼梯上,沉重的拖拽声,陈姐吃力的喘息,

江建国的骂骂咧咧。还有沈雅君压抑的、急促的呼吸。真有意思。光鲜亮丽的豪门。

底下全是蛆。我的机会比预想的来得快。那天下午,阳光很好。沈雅君在二楼露台晒太阳。

她有关节炎,阴雨天疼得厉害。医生让她多晒太阳补钙。陈姐请假回老家了。

整个二楼静悄悄。露台门虚掩着。“水。”里面传来声音。我端了杯温水进去。

她靠在藤椅上,闭着眼。墨镜遮住大半张脸。我把水杯轻轻放在旁边小几上。准备退出去。

一阵风吹过。吹落了搭在她腿上的薄毯。我弯腰去捡。毯子一角压在她腿下。我动作顿了顿。

轻轻抽动毯子。藤椅边角有个小抽屉,被毯子带开了一条缝。里面东西露出一角。

深蓝色丝绒盒子。很旧了。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我妈日记里提过。一模一样的描述。

“他总揣着那个旧盒子,深蓝丝绒的,碰都不让我碰。说是他妈留的念想,骗鬼!

”我屏住呼吸。沈雅君似乎睡着了。呼吸均匀。阳光落在她身上,暖融融的。鬼使神差。

我伸出手指。极其缓慢地。勾住抽屉边缘。拉开。再一点点。盒子完全暴露。很轻。

我拿起它。打开。没有珠宝。只有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一对年轻男女。男的眉眼,

活脱脱是年轻版的江建国。女的…梳着两条麻花辫,笑得阳光灿烂。那张脸。我认得。

在我家唯一一张全家福上。我妈。辛月华。二十岁的样子。照片背后,一行褪色的钢笔字。

“给建国:愿岁岁常相见。 月华 1983.夏”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嗡嗡作响。

我妈到死都攥着这个名字。江建国。他抽屉里藏着她的照片。岁岁常相见?

那他怎么眼睁睁看着她病死在出租屋?怎么娶了沈雅君?怎么成了人上人?“你干什么?

”冰冷的声音像刀子劈开空气。我猛地回头。沈雅君不知何时摘了墨镜。正冷冷地看着我。

手里的盒子。还有那张照片。时间凝固了。照片在我手里变得滚烫。露台上的风也停了。

沈雅君坐直身体。脸上没有一丝刚睡醒的惺忪。只有审视。冰冷的,穿透性的。

“我…”喉咙发紧。大脑疯狂运转。“毯子掉了。”我声音干涩,指了指地上的毯子。

“捡毯子需要翻我先生的抽屉?”她起身。动作很慢。压迫感却像山一样压过来。

“那是什么?”她盯着我手里的盒子。逃不过了。我索性摊开手。把打开的盒子递过去。

连同那张照片。“毯子压开了抽屉,这个掉出来了。”我尽量平静,“正想放回去。

”沈雅君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像被烫到。瞳孔骤然收缩。她一把夺过照片。手指捏得很紧。

骨节泛白。盯着那上面的年轻男女。看了很久。久到露台上的阳光都移了位。

阴影爬上她的脸。“你认识这女的?”她突然问。声音嘶哑。我摇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不认识。”她猛地抬眼。目光像淬了毒的针。“撒谎。”两个字。轻飘飘的。

砸得我几乎站不住。“你的眼睛。”她逼近一步,死死盯着我的脸,

“你刚才看照片的眼神…”她没说完。但意思清清楚楚。恨。藏不住的恨。我垂下眼,

避开她的视线。“我只是…觉得这照片有点旧了。”声音努力维持平稳,“夫人,水快凉了。

”僵持。空气绷紧。她忽然抬手。把照片狠狠摔在我脸上。纸角刮过脸颊。细微的刺痛。

“滚出去。”声音淬着冰。“没有我的允许,再敢踏进二楼一步,立刻走人。

”保姆房的门关上。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地上。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刚才那一瞬。我以为完了。计划还没开始就要夭折。可她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

那张照片对她冲击显然很大。她认得我妈?还是仅仅因为丈夫藏着别的女人的照片?

我摊开手。掌心被掐出几个深深的月牙印。差一点。就差一点。露台上,

沈雅君最后那个眼神…不只是愤怒。还有别的。一丝…恐惧?日子表面恢复平静。暗流汹涌。

沈雅君对我更冷淡。几乎不拿正眼看我。吩咐也只用最简短的词。“咖啡。”“报纸。

”“花剪了。”江建国依旧早出晚归。或者不归。偶尔碰面,他像没看见我这个人。

醉醺醺回来那次,似乎早忘了打翻汤碗的事。也好。我的目标本就不是他。是拆散他们。

第一步,情报。我在等。等一个更安全的机会。机会在一个闷热的午后降临。雷雨欲来。

天色昏黄。沈雅君接了个电话。声音起初很平静。“嗯。”“知道了。”“你看着办。

”然后,陡然拔高。“什么叫看着办?江建国!那是你儿子!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绷得死白。“我不管你在哪个温柔乡!现在!立刻!

去学校把你儿子领回来!”吼完。她狠狠把手机砸在沙发上。昂贵的手机弹起来,

又落在厚地毯上。无声无息。她胸口剧烈起伏。扶着沙发背,慢慢滑坐下去。肩膀垮了。

头深深埋进膝盖。无声地耸动。她在哭。肩膀细微的颤抖。

这个永远一丝不苟、冷硬如铁的女人。像个被抽掉所有力气的破布娃娃。我端着切好的果盘。

站在餐厅与客厅的交界处。进退两难。她没叫我。我也没出声。就那么站着。

像个尴尬的幽灵。过了很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她抬起头。脸上没有泪痕。

只有眼眶一圈不正常的红。看到我。她眼神空洞了一瞬。随即恢复冰冷。“有事?

”“水果切好了。”我指了指果盘。她没看果盘。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审视。

“你多大了?”她忽然问。“二十二。”“家里还有什么人?”问题像石头砸过来。

我早有准备。“没了。奶奶前年走了。”“父母呢?”“早不在了。”我垂下眼。沉默。

窗外的风大起来。吹得树叶哗哗响。“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突然说。声音很轻。

像自言自语。又像说给我听。“有钱的,没钱的。年轻的,老的。都一样。”她站起身。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窗外,乌云翻涌。“他们心里装着的,永远是自己。

”她声音飘忽。“嫁给他三十年…我得到了什么?”她没回头。

像在对着窗外翻滚的乌云诉说。“一个花天酒地、永远不回家的丈夫。

”“一个被他宠得无法无天、闯祸不断的儿子。”“还有…”她顿住。没再说下去。

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我端着果盘。手有些酸。不知道该不该放下。该不该接话。“你走吧。

”她挥了挥手。疲惫不堪。“把门带上。”那晚,江家的独苗江承宇被司机接了回来。

一脸无所谓。校服皱巴巴,蹭着可疑的污渍。书包随意甩在光洁的地板上。“妈。

”他敷衍地喊了一声。沈雅君坐在客厅沙发上。没开大灯。只有壁灯昏黄的光。

“为什么打架?”她声音平静得可怕。“看那小子不顺眼呗。”江承宇耸肩,

去开冰箱拿饮料。“江承宇。”沈雅君的声音不高。却让那小子动作顿住。“你爸没空管你。

”她慢慢站起来,“我也管不动你了。”她走到儿子面前。第一次,

我发现她比儿子矮了大半个头。气势却压得那高大的少年有些瑟缩。“再有下次,

”她一字一句,“我停掉你所有的卡。包括你偷开出去的那辆跑车。”“妈!”江承宇急了。

“我说到做到。”沈雅君打断他。眼神冰冷。“现在,滚回你房间反省。

”江承宇狠狠瞪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这个外人碍眼。摔门进了自己房间。

巨大的声响在别墅里回荡。沈雅君站在原地。背挺得笔直。直到那扇门彻底关上。

她肩膀才几不可查地塌了一下。很轻微。她转过身。看到我还站在餐厅阴影里。“你听见了?

”她问。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我点头。“豪门?”她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

“就是个笑话。”日子在表面的死水下,裂开缝隙。沈雅君开始使唤我做一些贴身的事。

比如帮她***酸痛的肩膀。她的关节炎犯了。阴雨天疼得整夜睡不着。

我手法是跟护工学过的。力道和位置都有讲究。第一次按,她趴在***床上。身体僵硬。

“左边…再往上一点…”“对…就是那里…”紧绷的肌肉在我手下慢慢松弛。

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喟叹。“辛梧。”“嗯?”“你奶奶…瘫了三年,都是你照顾?”“嗯。

”“苦吗?”“习惯了。”沉默。只有***油在皮肤上推开的声音。“我儿子小时候,

”她声音闷在枕头里,“有一次高烧,四十度。”“建国在国外谈生意。

”“我一个人守着他三天三夜。”“那时候就想,有人搭把手…多好。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沉入某种久远的疲惫。“后来…钱多了,人反而远了。”按完。

她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手艺不错。”缝隙在扩大。

她允许我在她泡脚时,在旁边递毛巾。允许我帮她整理衣帽间。甚至,

允许我进她卧室换床单。那天,换枕套时。一个东西从枕头下掉出来。滚落在地毯上。

深蓝色丝绒盒子。我的心猛地一跳。沈雅君正对着梳妆镜涂晚霜。动作停住。

从镜子里看着我。眼神锐利。我弯腰捡起盒子。递给她。“夫人,您的。”她没接。

继续对着镜子涂抹。“打开看看。”她说。我迟疑了一下。打开。还是那张照片。

我妈年轻的脸。笑得灿烂。“很漂亮,对吧?”沈雅君对着镜子说。语气平静得像讨论天气。

“嗯。”我应了一声。喉咙发紧。“我先生的前女友。”她拿起梳子,慢条斯理地梳头。

“死了很多年了。”梳子划过长发。一丝声响都没有。“死的时候,挺惨的。”她放下梳子,

转过身。看着我。目光直直地。“穷病。没钱治。”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在我心上。

我攥紧盒子边缘。指尖冰凉。“您…见过她?”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沈雅君笑了笑。

没什么温度。“见过一次。”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很多年前了。她找上门。

”窗外的夜色浓重。“挺着大肚子。”轰隆——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一片空白。

大肚子?我妈?“她跪着求我。”沈雅君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求我离开建国。

说他承诺过娶她。”她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玻璃窗。看着我。“你说,好笑吗?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我告诉她,”沈雅君走近一步,目光钉在我脸上。

“江建国要娶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能帮他拿下城东那块地的人的女儿。

”“也就是我。”她停在我面前。很近。“我还告诉她,”她的声音放得很轻。

却带着残忍的穿透力。“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也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不如趁早打了。”“你猜她怎么说?”我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她。

“她说…”沈雅君嘴角扯出一个怪异的弧度。“孩子是建国的命。她死也要生下来。

”“后来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后来?”沈雅君挑眉。“她走了呗。

哭哭啼啼地走了。”她伸手,从我僵硬的手里拿过那个丝绒盒子。啪嗒。合上。“再后来,

听说难产死了?孩子也没保住。”她随手把盒子扔在梳妆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男人嘛,

”她拿起晚霜瓶子,旋开。语气淡漠得像在说一只流浪猫。“外面玩玩可以。但血脉,

必须干净。”“脏了的种子,长不出好苗。”保姆房的洗手间。水龙头开到最大。

冰冷的水冲刷着我的脸。抬起头。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眼睛通红。像鬼。

沈雅君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大肚子。跪着求她。难产死了。孩子也没保住。那我算什么?

我妈只生了我一个。在嫁给老实巴交的工人父亲之前。父亲在我五岁就工伤去世了。

没听说她有别的孩子。那这个大肚子…是沈雅君在说谎?还是…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攫住我。

照片。江建国珍藏着她的照片。“给建国:愿岁岁常相见。”落款是1983年夏。

我妈生我,是1985年冬天。时间对不上。那个孩子…如果存在。不可能是我。那会是谁?

我爸知不知道?我妈到死都攥着“江建国”这个名字。是因为恨?

还是因为那个…没生下来的孩子?平静彻底碎了。我像站在一个巨大的漩涡边缘。

脚下随时会崩塌。必须查清楚。目标开始偏移。拆散公婆固然重要。但真相。我妈的真相。

压过了一切。突破口,还在沈雅君身上。她变了。自从那次梳妆台前的“坦白”。

她对我的态度,变得…奇怪。不再是纯粹的冷漠。多了点审视。

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她开始让我陪她做更多事。插花。煮她最喜欢的伯爵茶。

甚至,逛街。那天在高端商场。她试一件羊绒大衣。深灰色,剪裁利落。导购小姐舌灿莲花。

“江太太,这颜色太衬您气质了!高贵!典雅!”沈雅君对着镜子看。没说话。目光扫过我。

“你说呢?”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到我身上。导购小姐的,其他顾客的。

我穿着最普通的旧毛衣,牛仔裤洗得发白。像个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颜色…有点沉。

”我实话实说。导购脸色变了变。沈雅君却“嗯”了一声。“我也觉得。”她脱下大衣。

“再看看别的。”后来,她买了一条烟粉色的丝巾。很柔和的颜色。结账时,

她忽然说:“你眼光不错。”我愣了一下。“比她们强。”她瞥了一眼那些满脸堆笑的导购。

“她们只想我掏钱。”裂缝越来越大。大到能窥见一些隐秘。一个周末下午。

江建国难得在家。在书房处理文件。沈雅君让我给她染头发。她长了几根白头发。很显眼。

染发剂的味道弥漫在二楼小客厅。我戴着手套,仔细地涂抹。她闭着眼。

“左边鬓角…再多一点。”“嗯。”“辛梧。”“嗯?”“你恨过人吗?”我的手顿住。

染发刷悬在半空。“恨过。”我答。“恨谁?”“让我奶奶瘫在床上没钱治病的人。

”半真半假。她沉默了一会儿。“恨到…想杀人吗?”我继续涂抹。动作平稳。“想过。

”声音很轻,“后来觉得,不值。”“不值?”“为烂人赔上自己一辈子,不值。

”她睁开眼。从镜子里看我。“你倒活得明白。”“穷人的活法。”我垂眼。她没再说话。

染完。等待的时间。她突然问:“那天照片上的女孩,要是她孩子真生下来了…”她顿了顿。

像在斟酌词句。“你觉得…那孩子现在该多大了?”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我稳住呼吸。

“按您说的时间…和我差不多大吧。”“哦。”她应了一声。目光飘向窗外。

“是啊…和你差不多大…”暴风雨前的平静,总是短暂。江建国在家的时间多了起来。

公司似乎出了点问题。他脾气更坏。对沈雅君也愈发不耐烦。晚餐桌上。

两人因为儿子留学的事,爆发了激烈争吵。“我说了!送出去!立刻!马上!

”江建国拍桌子。碗碟震得直响。“他刚在学校打了教导主任的儿子!你现在送他出去?

是让他换个地方丢人现眼吗?”沈雅君寸步不让。“那也比留在这里被你惯成废物强!

”“我惯的?江建国!你摸着良心!从小到大你管过他几天?现在倒来怪我?”“我没管?

钱是谁赚的?这房子!你们身上穿的!嘴里吃的!哪一样不是我拼出来的?”“拼?

”沈雅君冷笑,“靠谁拼?当年没有我爸…”“闭嘴!”江建国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

“少提你爸!沈雅君!我他妈受够了!”他一把掀了桌子。

稀里哗啦——昂贵的瓷器碎了一地。汤汁菜叶溅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沈雅君僵在原地。

脸色惨白如纸。江建国喘着粗气,胸膛起伏。“这个家…早就烂透了!”他摔门而去。

引擎咆哮着撕裂夜晚的宁静。我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拿着擦灶台的抹布。

沈雅君慢慢蹲下去。在那一地狼藉前。捡起一块碎瓷片。很慢。手指被锋利的边缘割破。

血珠渗出来。滴在奶白色的地毯上。洇开一小朵刺目的红。她看着那点红。像没感觉到疼。

我走过去。递给她一张干净的纸巾。她没接。抬起头。眼神空洞。“看到了吧?

”她扯了扯嘴角。“这就是我嫁的…好男人。”深夜。别墅死寂。我躺在保姆房的小床上。

睁着眼。计划必须提前了。裂痕已经足够大。只需要最后一把火。我在等一个时机。

一个能让这把火彻底烧起来,又不会烧到我身上的时机。时机来得猝不及防。那天,

沈雅君去参加一个慈善拍卖晚宴。江建国有应酬。都不在家。陈姐也请假了。别墅里只有我。

还有晚归的江承宇。他喝得烂醉。是被几个狐朋狗友架回来的。

“少爷…慢点…”“钥匙…钥匙呢…”外面吵吵嚷嚷。我躲在保姆房没出去。

脚步声跌跌撞撞上了楼。进了他房间。砰地关上门。世界安静了。我耐心等着。

等到外面彻底没了声息。凌晨一点。我轻轻推开保姆房门。二楼一片黑暗。我像猫一样,

悄无声息地上了楼。目标很明确。江建国的书房。那扇厚重的实木门。指纹锁。但我知道,

他书桌右手边第二个抽屉里,有备用钥匙。沈雅君有一次让我去书房拿文件。

我无意中瞥见的。书房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划出惨白的光栅。

我屏住呼吸。摸到书桌。拉开右手边抽屉。摸索。冰凉的金属钥匙。拿到了。

我转向书房角落那个高大的保险柜。沈雅君说过一次。江建国重要的东西都锁在里面。

包括一些…“不想让人看见的东西”。是什么?账本?把柄?还是…我的心跳得飞快。

钥匙***锁孔。转动。咔哒。很轻的一声。在死寂中却格外清晰。我僵住。侧耳倾听。

整栋别墅依旧沉睡。我慢慢拉开沉重的保险柜门。里面分层摆放着文件袋,几个首饰盒,

还有一些金条。月光太暗。我拿出手机。屏幕的光调到最暗。照亮保险柜内部。

手指划过那些文件袋。突然顿住。一个不起眼的牛皮纸袋。上面没有任何标签。

但封口处有磨损的痕迹。像是被人反复打开过。我抽出来。很轻。解开缠绕的棉线。

手有点抖。里面只有几样东西。一张更旧的出生证明复印件。字迹模糊。但能辨认。

别:女出生日期:1984年3月12日母亲:辛月华父亲:江建国1984年3月12日!

比我出生早一年半!我妈真的生过一个孩子!江建国的孩子!下面。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打印的。日期是几个月前。

建国样本A:江建国父样本B:XX保密结论:支持江建国是样本B的生物学父亲。

概率:99.9999%样本B是谁?!还有。一张支票复印件。数额巨大。

收款人:陈红英日期:1984年4月。陈红英…这个名字!我妈日记里提到过!

当年同病房的病友!负责接生的护士长的表妹!后面还有一张纸。折叠着。我颤抖着打开。

是一份打印的电子邮件。发件人邮箱被隐去。内容只有一行字:“江总,您要找的人,

在城西‘安康’私人护理院。情况不太好。”发送时间:三个月前。最后。

一张照片飘落出来。掉在地毯上。无声。我弯腰捡起。手机微弱的光线下。照片上的人像。

像一道闪电劈开我的天灵盖!轰——全身的血液瞬间倒流!头皮发麻!照片上是一个女人。

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侧脸。瘦得脱形。但那个轮廓…那个眉眼…我认得!

每天在镜子里看到无数次!是我自己!辛梧!手机屏幕的光熄灭。

世界陷入绝对的黑暗和死寂。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毯上。背靠着保险柜。手里的纸页散落一地。

像一地苍白的骸骨。1984年3月12日。辛月华生下一个女儿。父亲是江建国。

那个孩子呢?被送走了?给了一笔巨款封口?为什么我妈后来又嫁人生了我?

那个孩子…现在在哪?亲子鉴定报告…样本B…江建国是样本B的生物学父亲…样本B是谁?

那张支票…收款人陈红英…她知道什么?

那封邮件…城西安康护理院…情况不太好的人…是谁?最后。那张照片。轮椅上的人。

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一个可怕的、荒谬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子。

我…辛梧…1985年冬天出生。父亲是辛大勇。工人。在我五岁时工伤去世。母亲辛月华。

病逝前死死攥着“江建国”的名字。如果…如果1984年那个孩子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