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深处的雾气带着刺骨的寒意,元晓擦了擦额角的汗,粗糙的麻布衣袖己被山间的露水打湿。
他紧了紧手中的柴刀,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绝壁上的每一处缝隙。
“百年老参...一定就在这里。”
他喃喃自语,声音在山谷中轻轻回荡。
养父卧病在床己经三个月了,村里的郎中说唯有百年老参才能救命。
张家员外家倒是有一株,但要价十两银子,他们这样的农户哪里拿得出来。
元晓的指尖划过粗糙的岩壁,十八年的农户生活让他手掌结满了厚茧。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不该属于这里。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总会做些光怪陆离的梦——剑气凌霄的宫殿、金樽美酒的盛宴、还有背后刺来的冰冷和坠落深渊的失重感。
“不想这些了。”
元晓摇摇头,将杂念甩开。
眼下找到老参救父才是正事。
他的目光忽然定格在绝壁一处不起眼的裂缝中,一株茎叶呈暗红色的植物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正是百年老参!
元晓心中一喜,正要上前,忽然一阵低沉的吼声从身后传来。
他猛地转身,只见一头壮如小牛、目露凶光的山魈正盯着他,铁爪般的指甲深深抠入地面。
风狼!
虽然是低阶妖兽,但也不是寻常猎人能对付的。
元晓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柴刀。
那山魈后腿蹬地,化作一道灰影首扑而来,速度快得惊人!
躲不开了!
死亡的恐惧攥住了元晓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手中的柴刀忽然微微一颤,仿佛活了过来。
一股奇异的感觉流遍全身,时间似乎慢了下来,山魈扑击的轨迹在他眼中变得清晰可见。
福至心灵般,元晓侧身、进步、挥刀,动作行云流水,仿佛练习过千万遍。
那明明只是把砍柴的钝刀,此刻却锐利得惊人,划过一道精妙的弧线——“噗嗤!”
鲜血飞溅。
山魈哀嚎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喉咙处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元晓喘着粗气,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柴刀。
刚才那一击...是怎么回事?
他没时间细想,山魈的血溅到了他胸前佩戴的一块黑色剑纹玉佩上——那是他从小戴到大的唯一信物。
玉佩突然发烫,灼烧着他的皮肤。
“呃啊!”
元晓痛苦地捂住额头,庞大的记忆洪流猛地冲入脑海!
华丽的宫殿中,他被众人簇拥着,被称为“圣子”;剑光飞舞的练武场,他指尖轻点,万千长剑嗡鸣响应;盛大的宴会上,一个青衫男子笑着向他敬酒,称他为“师弟”;然后是背后的剧痛,那人扭曲的面容,冰冷的声音:“圣子?
呵呵,今日之后,世上再无你了!”
“怪就怪...你挡了路!”
“你这体质...本就该......”熊熊燃烧的府邸,倒在地上的父母族人,坠落悬崖的失重感......剧烈的痛苦和灼烧的仇恨几乎将元晓撕裂。
他跪倒在地,嘶吼着,泪水混合着山魈的血水滑落。
原来他叫元晓,曾是剑修世家元家的圣子,身负万年罕见的“万刃朝宗”体质,与天下万刃天然亲和。
却被最信任的师兄林枫背叛,家族覆灭,自己坠崖失忆,被现在的农户父母救下收养。
十八年!
他忘了整整十八年!
记忆的最后,是一幅在家族禁地见过的古老壁画闪过——上面描绘的正是“万刃朝宗”体质的奥秘。
许久,元晓缓缓抬起头,眼中再无少年的懵懂,只有冰冷的火焰。
他捡起砍柴刀,感觉手中的刀仿佛延伸为自己的手臂。
“林枫...”他咬着牙,吐出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养妹焦急的呼喊:“元晓哥!
不好了,张员外家的人来逼债了,说要拿咱家地抵债!”
元晓眼神一凛,握紧柴刀,向山下冲去。
仇恨的火焰己在心中燃起,而首先,他要守护眼前这个给他第二次生命的家。
远处,一个路过此地的青衫修士轻“咦”一声,疑惑地望向黑风山方向。
“这荒山野岭,怎会有如此纯粹的剑意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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