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医学界的聚光灯打在江辰身上,他凭借着本该属于我的论文,
捧起了国内青年医学家最高荣誉——“金柳叶刀”奖。掌声雷动中,他站在台上,意气风发,
感谢导师,感谢同僚,甚至感谢了他身边那位巧笑倩兮的白月光苏晴晴,
说她是他的灵感缪斯。唯独没有我。那个陪他在实验室熬了三年,通宵达旦整理数据,
最终写下核心算法和结论的“合作者”,他的女朋友,顾微。我站在台下最不起眼的角落,
像个被遗忘的幽灵。
主持人念出论文标题《关于神经源性细胞衰变综合症的靶向治疗研究》时,我浑身冰冷。
那是我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名字。江辰下台后,被众人簇拥着,他看到了我,
眼神轻飘飘地掠过,带着一丝警告和安抚。仿佛在说,别闹,这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可当苏晴晴挽着他的手臂,娇俏地问:“阿辰,那个顾医生怎么脸色那么差?”他笑了,
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轻蔑:“一个没什么天分的助手罢了,闹脾气呢。不用管她,我们走。
”那一刻,我血液里最后一丝温度,也结成了冰。我不会闹,江辰。但我会让你,
和你的缪斯一起,亲身体验我这篇论文的每一个字,究竟有多重要。
1颁奖典礼的后台休息室里,我堵住了江辰。他刚应付完一波祝贺,
脸上还带着春风得意的潮红,看到我,那抹笑意迅速冷却下来。“微微,你怎么在这儿?
别闹了,今天是什么场合你不知道吗?”他一边说,一边警惕地看了看门口,
生怕有人闯进来。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五年,从大学到进入同一家研究所的男人,
此刻的面容既熟悉又陌生。“江辰,那篇论文。”我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压抑的颤抖。
他皱起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微微,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这篇论文是我们共同的心血,谁拿奖不都一样吗?这是为了我们俩的未来,你懂不懂?
”“我们的未来?”我笑出了声,笑声里满是讥讽,“我们的未来,就是你踩着我的尸骨,
去和苏晴晴双宿双飞吗?”“你胡说什么!”他脸色一变,声音也拔高了些,
“晴晴只是我的朋友,你不要思想那么龌龊!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看我拿了奖,
你心里不平衡?”他永远是这样,倒打一耙的本事天下第一。我深吸一口气,
将所有的情绪都压进胸腔深处,一字一句地说道:“数据是我跑的,模型是我建的,
结论是我推导的,论文的百分之九十五都是我写的。江辰,你除了在署名上写下你的名字,
你还做了什么?”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躲闪。“我……我提供了研究方向!
我找来了资金!没有我,这个项目根本立不起来!”他强撑着辩解。“所以,
这就是你把我的名字从第一作者抹掉,甚至连第二作者、第三作者都不给我,
只在致谢里用‘团队成员’一笔带过的理由?”我步步紧逼,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心中没有快意,只有一片死寂的悲哀。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半晌,
才恼羞成怒地低吼:“顾微,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跟我算这么清楚吗?我已经拿了奖,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你现在闹,只会让我们两个人都变成笑话!”“你放心,”我看着他,
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我不会闹。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你什么意思?”他愣住了。“意思就是,我们完了。还有,”我顿了顿,一字一句,
清晰地说道,“你最好祈祷,你永远不会得上传说中那个‘神经源性细胞衰变综合症’。
”说完,我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苏晴晴正巧袅袅婷婷地走过来,手里还端着两杯香槟,
看到我,她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换上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顾医生,你和阿辰聊完了?
来,喝杯香槟庆祝一下吧。”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从她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肩膀不经意地撞了她一下。香槟洒了她一身,名贵的礼服上留下一片狼藉的酒渍。
她“啊”地一声尖叫起来。我听见身后江辰心疼的惊呼和怒吼:“顾微!你疯了吗!
”我没有回头。疯了?不,我清醒得很。这场复仇游戏,才刚刚开始。2第二天,
我向研究所递交了辞职信。所长李主任是江辰的导师,他看着我的辞职信,
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小顾啊,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江辰这事儿……是办得不地道。
但是年轻人嘛,好大喜功,你多体谅一下。你们是情侣,以后总要结婚的,他的荣誉,
不就是你的荣誉吗?”他苦口婆心地劝着,话里话外都是让我息事宁人。我心中冷笑。
好一个“他的荣誉就是你的荣誉”。“李主任,我辞职跟江辰没关系,
是我个人职业规划的问题。”我公式化地回答。李主任碰了个软钉子,
脸色不太好看:“你现在走了,你之前的研究怎么办?那个NCDS的项目,
你可是核心成员,很多数据只有你最清楚。”“我已经做了交接,
”我递上一份厚厚的文件夹,“所有的原始数据和实验记录都在这里。我相信以江辰的能力,
他完全可以接手。”我特意在“江辰的能力”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李主任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当然知道,这个项目离了我,江辰就是个空架子。但他又不能明说,
毕竟那个金光闪闪的“金柳叶刀”奖杯,现在就摆在他的办公室里,是他最得意的资本。
“你……你再考虑考虑。我们所里正准备给你和江辰申请一个重点实验室,资源倾斜,
前途无量啊!”他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不用了,李主任。我已经决定了。”我态度坚决,
他也没了办法,只能沉着脸签了字。走出研究所大门的那一刻,阳光刺眼。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栋我奋斗了三年的大楼,没有丝毫留恋。
我用最快的速度搬离了和江辰同居的公寓,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他发了疯一样地找我,
电话、短信、微信轰炸。内容无非是那些陈词滥调——“微微,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晴晴只是妹妹,你不要误会”。我一条都没回。
我在城市的另一端,租下了一个偏僻但安静的房子,用我所有的积蓄,
搭建了一个简陋的家庭实验室。设备很基础,环境很差,和我之前在研究所拥有的天差地别。
但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和专注。没有了江辰的虚伪和利用,没有了人际关系的纷扰,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纯粹的科研。NCDS,神经源性细胞衰变综合症。
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遗传性疾病,发病率只有百万分之一。患者的神经细胞会逐渐坏死,
从肌肉无力、震颤开始,到全身瘫痪,最终在极度的痛苦中,因为呼吸衰竭而死亡。
整个过程,神志却异常清醒。这是一个被医学界称为“活着的棺材”的绝症。
我之所以会研究它,是因为我的母亲,就死于这个病。我亲眼看着她从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
变成一具无法动弹、无法言语,只能用眼睛表达绝望的躯壳。那种无力感,几乎将我吞噬。
从那天起,攻克NCDS,就成了我此生唯一的执念。江辰知道这个故事,他用我的执念,
为他自己铺就了一条通往名利的康庄大道。现在,我要亲手把这条路给炸了。
3接下来的半年,我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每天除了吃饭睡觉,
所有的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没有了研究所的资源,很多实验都无法进行。我只能改变思路,
将重心放在理论推导和数据建模上。我将之前所有的实验数据重新梳理,
用一种全新的算法进行分析。无数个深夜,我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公式,
感觉自己的脑细胞都在燃烧。终于,在一个凌晨,当最后一个数据模型构建成功,
并且完美拟合了所有的临床表现时,我找到了那个关键的靶点蛋白。我成功了。
我找到了理论上可以逆转NCDS病程的方法。剩下的,就是将理论转化为实际的药物。
但这需要大量的实验和临床验证,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完成。我没有犹豫,
将我的论文重新整理,删掉了所有涉及到我个人信息的部分,然后以一个匿名的身份,
投给了国际最顶尖的医学期刊《细胞》。署名,我只写了两个字——Echo。回声。
我希望我的研究,能成为那些在绝望中挣扎的NCDS患者的希望回声。
也希望它能成为敲响江辰丧钟的死亡回声。投稿之后,我便没再关注。以这篇论文的打败性,
我相信它很快会引起整个医学界的震动。我开始整理行囊,准备离开这座城市,
去国外一个拥有更先进实验条件的地方,继续我的研究。就在我订好机票的第二天,
一则新闻,像一颗炸雷,在整个城市炸响。
“本市出现首例疑似‘神经源性细胞衰变综合症’NCDS患者,专家组已介入调查。
”新闻画面里,江辰作为国内最顶尖的NCDS专家,正被一群记者围堵在医院门口。
他穿着白大褂,面容严肃,侃侃而谈。“请大家放心,我们对NCDS已有深入的研究,
并且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我们有信心,也有能力控制住病情。”他说得慷慨激昂,
仿佛救世主降临。我看着电视里那张熟悉的脸,只觉得无比讽刺。他所谓的“突破性进展”,
不过是我吃剩的残羹冷饭。真正核心的东西,他一无所知。我关掉电视,没有理会。
一个病例而已,影响不了我的计划。然而,我低估了事情发展的速度。4一周之内,
全市范围内,接连出现了十几例NCDS患者。恐慌开始蔓延。
这种百万分之一发病率的罕见病,突然之间集中爆发,这绝对不正常。
所有患者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曾经在近期食用过同一家生鲜公司供应的海产品。很快,
卫生部门介入调查,在那家公司的冷库里,发现了一种新型的海洋病毒。经过基因测序,
专家们震惊地发现,这种病毒的某种蛋白结构,竟然可以模拟人体内的某种激素,
诱导N-ras基因突变,从而引发获得性的NCDS。也就是说,
这个曾经被认为是遗传绝症的疾病,现在开始传染了。一时间,全城哗然。
江辰和他所在的研究所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作为唯一“攻克”了NCDS的专家,
他成了所有人的救命稻草。每天都有无数的记者和患者家属堵在研究所门口,
祈求他能拿出有效的治疗方案。江辰一开始还信心满满,在媒体面前大包大揽。
他利用我留下的数据,很快就制订出了一套治疗方案,并投入临床。然而,
结果却是灾难性的。所有接受治疗的患者,病情非但没有缓解,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恶化。
恐慌,彻底引爆了。江辰从神坛跌落,成了千夫所指的骗子。研究所的电话被打爆,
网络上对他的谩骂铺天盖地。“什么狗屁专家!都是骗人的!我爸用了他的药,
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沽名钓誉!拿人命当儿戏!这种人就该枪毙!”“金柳叶刀奖?
我看是杀人屠刀奖吧!”我每天刷着这些新闻,内心毫无波澜。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留给他的数据,只针对遗传性的NCDS。而这种病毒诱发的获得性NCDS,
虽然症状相似,但其发病机制有着根本性的不同。他用我的旧钥匙,去开一把新锁,
怎么可能打得开?甚至,因为错误的治疗,加速了病人体内病毒的变异,
让病情变得更加棘手。江辰,完了。5就在江辰焦头烂额之际,一个消息从海外传来,
再次引爆了全球医学界。最新一期的《细胞》杂志,
刊登了一篇来自一位名叫“Echo”的神秘学者的论文。
论文详细阐述了一种全新的靶向治疗方案,不仅对遗传性NCDS有效,
更能精准地阻断由新型海洋病毒诱发的获得性NCDS的病程。论文一出,世界震动。
无数顶尖的医学机构和制药公司向《细胞》杂志发出问询,
希望能联系上这位“Echo”博士,进行合作。但“Echo”仿佛人间蒸发,杳无音信。
国内,江辰所在的研究所自然也第一时间拿到了这篇论文。据说,
当李主任把论文拍在江辰桌子上时,江辰整整看了一夜。第二天,他冲进李主任的办公室,
双眼布满血丝,状若疯魔。“是她!一定是她!这篇论文的思路,和她之前的一模一样!
是顾微!她没有放弃研究!”李主任看着他,眼神复杂。“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你当初要是……唉!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联系上她!只有她能救我们,救整个研究所!
”于是,一场全城寻找顾微的行动,轰轰烈烈地展开了。他们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资源,
调查我的出入境记录,查我的银行卡消费,甚至找到了我远在乡下的亲戚家。
但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我用的是一张全新的电话卡,所有的消费都用现金,深居简出,
让他们无迹可寻。江辰找不到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更让他绝望的事情,还在后面。
这天,他正在实验室里焦头烂额地试图复现“Echo”的实验,突然,
他感到右手一阵无力,握着的试管“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没在意,以为是最近压力太大。
可很快,他发现自己的右手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一开始只是指尖,后来是整个手掌,
再后来,是整条手臂。他去做了个全身检查。当看到自己血液检测报告上,
那个醒目的“N-ras基因突变阳性”时,他瘫倒在地。他也感染了NCDS。
那个他用来沽名钓誉,踩着我上位的绝症,如今,找上了他自己。6江辰病倒的消息,
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开。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曾经被他欺骗的患者家属们彻底爆发了,他们围堵在研究所门口,拉着横幅,
高喊着“江辰杀人偿命”。研究所的声誉一落千丈,李主任焦头烂额,一夜白头。而江辰,
则被隔离在特护病房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衰败。从右手震颤,到左手,
再到双腿。他开始走路不稳,说话口齿不清,连最简单的吞咽动作都变得困难。恐惧,
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病的恐怖,因为他看过我母亲所有的病历资料。
他知道,自己将会在无比清醒的状态下,感受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慢慢死去,
最后变成一具无法动弹的活尸。求生的本能,让他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和骄傲。
他开始动用一切力量,疯狂地寻找我。他通过媒体,公开向我忏悔道歉。“微微,
我知道错了。是我鬼迷心窍,偷走了你的成果。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感情。求求你,
看在我们五年感情的份上,出来见我一面。只有你能救我,救大家了。
”他在镜头前痛哭流涕,憔悴不堪,和他当初在颁奖台上意气風发的样子,判若两人。
视频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有人骂他活该,报应不爽。也有人开始圣母心泛滥,
劝我大度一点。“人都快死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虽然他渣,但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而且还有那么多无辜的病人。”“顾医生,求您了,出来吧,救救他们!”我看着这些评论,
面无表情地关掉了手机。道德绑架?对我没用。我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一个复仇者。但是,
有一个人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苏晴晴。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的住处,
在一个雨夜,找到了我的门前。她浑身湿透,妆容花了一脸,狼狈不堪,
再也没有了当初那副高高在上的白月光模样。她“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7“顾医生,我求求你,救救阿辰!”苏晴晴跪在冰冷的积水里,仰着头,
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撑着伞,神情冷漠。
“你找错人了。我只是一个被开除的、‘没什么天分’的助手。救人的事,
你应该去找那个拿了‘金柳叶刀’奖的大专家。”我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苏晴晴的心里。
她脸色一白,哭得更凶了。“我知道错了,顾医生!都是我的错!是我虚荣,是我嫉妒你,
是我怂恿阿辰那么做的!我以为……我以为只要他成功了,
他就会多看我一眼……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她一边哭,一边用力地扇着自己的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雨夜里格外响亮。“我求求你了,你恨我,你骂我,你打我都可以!
但阿辰是无辜的,他只是一时糊涂!而且……而且我也病了……”她说着,
撩起了自己的袖子。我看到,她白皙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片不正常的肌肉跳动。
是NCDS的早期症状。我瞳孔微缩。她也感染了?“医生说,我的病毒载量很高,
发病会比一般人快得多。”苏晴晴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顾医生,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求你救救我们……”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爬过来,想要抱住我的腿。我后退一步,避开了。雨水打在我黑色的伞面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像一曲哀乐。我看着跪在地上,已经彻底崩溃的苏晴晴,
心中没有半分怜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你们联手把我踩进泥里的时候,
可曾想过会有今天?“救你们?可以。”我缓缓开口。苏晴晴猛地抬起头,
眼睛里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仿佛看到了神迹。“真的吗?顾医生!你真的愿意救我们?
”“我有一个条件。”我看着她,语气冰冷,“让江辰,亲自来求我。
”8苏晴晴把我的话带给了江辰。三天后,一辆救护车停在了我住的巷子口。
几个医护人员用轮椅,将江辰推到了我的门前。他已经坐不稳了,整个人歪倒在轮椅里,
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曾经那个英俊挺拔的男人,如今瘦得脱了相,眼窝深陷,面色蜡黄。
他的脖子已经无法支撑头部的重量,软软地耷拉在一边,口水顺着嘴角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看到我,他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一丝光亮。他挣扎着,想要坐直身体,想要开口说话。
“微微……我……”他只发出了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整张脸憋得通红。
一个护士连忙上前,帮他拍背顺气。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像在看一场与我无关的闹剧。
等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我才淡淡地开口:“找我什么事?”江辰的嘴唇哆嗦着,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救……救我……”他的眼神里,
充满了祈求和恐惧。我笑了。“救你?江辰,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救你?”他愣住了,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地拒绝。他身后的苏晴晴急了,冲上前来:“顾医生!
你不是说只要阿辰亲自来求你,你就……”“我是说过。”我打断她,目光转向江辰,
一字一句地说道,“可他现在的样子,算是‘亲自’来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连头都抬不起来。这不叫求我,这叫……拖一具尸体来恶心我。”我的话,恶毒至极。
江辰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病情,而是因为愤怒和羞辱。他瞪大眼睛,
死死地盯着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一头濒死的野兽。
“顾微……你……你好狠……”他断断续续地嘶吼着。“狠?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再狠,有你狠吗?江辰,你偷走我母亲唯一的希望,
偷走我三年的心血,把我推向深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自己狠?”我从屋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将里面的东西,一张一张地,甩在他的脸上。那是我们曾经的聊天记录,
他信誓旦旦地说要和我一起攻克NCDS,告慰我母亲的在天之灵。
那是我们一起熬夜的实验记录,上面有我密密麻麻的笔记和他的签名。
那是他发给我的最后一封邮件,邮件里,他用尽了甜言蜜语,骗我把论文的最终稿发给他。
最后,是一张照片。颁奖典礼上,他举着奖杯,和苏晴晴相视而笑,而我,
站在他们身后阴暗的角落里,像个小丑。“江辰,你看看这些!你告诉我,我凭什么要救你?
凭我们五年的感情?你背叛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凭我是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