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静书斋列诺!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黑龙潭诡事

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7

小时候有一年放暑假,爸妈带着回了老家,有一天晚上吃完饭,听老人们聊天,

聊到村外的密云水库。“早先老人们给起的名儿叫黑龙潭,不知道多少年了,

后来政府开发蓄水才改成水库...”我爷在台阶下面磕了几下旱烟袋,

又续上一锅儿抽了起来,他吐出的烟雾映衬着远处路灯昏黄的光,

把土坯墙上的影子拉扯得奇形怪状,忽明忽暗的烟锅里仿佛点点神秘的星光。“那会儿,

我比小默你现在还愣头青,”爷的声音沙哑,也许是长期被劣质烟叶熏的,

像是砂纸打磨过的树皮,“跟着你老海爷爷,仗着有条破船,就敢在黑龙潭里下网讨生活。

”“黑龙潭?”我那时还小,只觉得名字威风,透着点森森的凉气,有点像小说里的密地。

“嗯,”我爷点点头,浑浊的眼珠盯着虚空的某一点,仿佛穿透了土墙,

直直落进那片幽深的的潭水里,“就是如今密云水库正底下最深、最洼的那片地方。

那潭底深的很,下面的水黑得跟墨汁子似的,扔块石头下去,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老辈子人都说那下面连着海眼。天晴时看着都瘆人,更甭说阴天下雨,水面上浮着一层青气,

活像底下有东西在烧阴火。”他顿了顿,深深吸了口烟,烟锅里的红点猛地亮了一下,

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明暗不定。“怪事,是从那年夏天开始的,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

”爷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偶尔能听见路灯灯丝过电爆裂的细微噼啪声,“先是大牲口出事。

谁家牛啊羊啊,晚上拴在潭边近点的坡上吃草,第二天就剩半截身子,

断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扯断,又拿粗砂纸狠狠磨成齐平,碎肉骨头茬子黏糊糊地混着泥,

血把草地都浸透了,腥气能顶风飘出二里地去。肠子肚子拖得老远,

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在水里涮过一道,又甩上岸的。村里有人说是狼,

可狼咬牲口不是那样子,狼是撕扯,那伤口完全不像,更像是大铡刀,一下一下铡断的。

”我打了个寒噤,仿佛闻到了那股隔了几十年依旧浓烈的血腥气,混合着水草***的腥甜,

直冲脑门。“而且狼不吃独食,更不会把肉嚼得那么碎。

”爷的指节因为用力捏着烟杆而发白,“再说,后来就是人。”“人?”我的声音有点抖。

“嗯。先是赵老四,划着他那艘独板小船去潭心放夜钩子钓大鱼。第二天,船漂回来了,

空荡荡的,船帮上溅满了黑乎乎的东西,干透了,像漆。船底,

蹭着厚厚一层黏不拉几的青苔,还混着几片东西…”爷眯起眼,

似乎在极力看清记忆里那恐怖的细节,“比指甲盖大一圈,比老鳖的壳还硬,

边缘锋利得能割手,墨绿里透着乌黑,对着光油亮油亮的,像鳞,可啥鱼能有那样儿的鳞?

”“赵老四人呢?”我追问,心提到了嗓子眼。“没了。”爷吐出两个字,

沉重得像两块冰冷的石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村里水性最好的几个汉子,

腰里系着麻绳下去摸,没下几丈深就死命扯绳子让往上拉,上来脸都是青的,

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囫囵话,只说底下黑,冷,水稠得像浆糊,还有股说不出的味儿,

腥得发甜,闻着就想吐,

好像…好像有什么滑溜溜、冰凉的东西蹭着他们腿肚子游过去…”恐惧像冰冷的蛇,

缠上了我的脊柱。“再后来,是张寡妇家的小子,叫栓柱的,十二三岁,皮得很。

那天晌午头,天热得邪性,一丝风没有,潭水黑沉沉的,一丝波纹不起,像个大墨池子。

栓柱跟几个半大小子打赌,谁敢下去游一圈,就给谁一捧炒黄豆。

”爷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痛的麻木,“栓柱水性好,脱了褂子就往下跳。

岸上的人眼看着他一个猛子扎下去,水花都没溅起几朵,人就没影了。等了又等,

水面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岸上的孩子慌神了,扯着嗓子喊了半天,没回应。

大人知道赶过来,划着船在那一小片水面上来回找,船篙子往深水里探…啥也没捞着。

直到第三天傍黑,太阳快落山,水面上漂起来一样东西,你猜是啥?”爷顿了顿,

吸了一口烟,“是一条粗布裤衩,栓柱下水前穿的那条,湿漉漉地摊在水皮上,

裤衩破了好几个洞,边缘…也是那种被磨烂的样子。”散发昏黄光晕的路灯突然闪动了一下,

眼前骤然暗了一瞬,爷的脸隐在更深的阴影里,只剩下烟锅里那点微弱的红光。

“邪性事儿一件接一件,村儿里人心惶惶。有老人翻出压箱底的老黄历,抖着手说,

怕是惊动了潭底的老祖宗了。那黑龙潭里,自古就镇着东西!不是龙,不是蛟,

是更古、更凶的玩意儿!是当年大禹治水时,从九幽黄泉里逃出来的孽障!

它睡在潭底的淤泥里,靠吃水脉里的阴气和活物的血肉精气续命。牲口和人,

都是它看中的‘血食’!它醒了,饿狠了,就得用活物填它的牙缝!”“那…那咋办?

”我的声音细若蚊呐。“祭!”爷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而复杂,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残酷,

“老辈子传下来的法子,对付这种成了气候、占了地脉的水怪,硬碰硬就是送死,

只能‘祭’!用活物祭!让它吃饱,让它安生!”“后来,在一个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

”爷的声音飘忽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夜晚,“村里能主事的几个老辈子,

还有胆大的后生,抬着东西,摸黑到了黑龙潭边上。你猜抬的是啥?”爷抬起头喝了口茶,

吸了一口烟吐出,“不是猪也不是羊,是两头刚成年的、油光水滑的大牯牛!

牛角上绑着村里凑出来的几匹红布,牛眼睛被黑布蒙着,牛蹄子不停刨着地,

刨地那‘咚咚’声,在夜里传得老远。”“潭水黑得像墨汁,一点光亮都没有,

而且一点风都没有,静得不行。岸上的人举着火把,那火光也只能照亮脚下几尺的泥地,

再往前,光亮就像被那潭水吞掉了。他们把牛牵到水边,解开了绳子。

那牛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死活不肯往前挪一步,鼻孔里喷着粗气,肌肉紧绷着往后坐。

几个后生咬着牙,用削尖的竹竿,狠命戳那牛的***…”爷的声音哽了一下,

烟锅里的火彻底灭了,只剩一缕残烟。“牛吃痛,惨叫着,发疯般冲进了黑沉沉的水里。

巨大的水花声响起来,然后就听见两头牛挣扎着,蹄子在水里胡乱蹬踏,搅起水浪的声音,

借着火把那点光看过去,隐约看得到牛一直扑腾着,岸边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死死盯着那片翻涌的水面。”“突然!”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目睹地狱般的惊悸,

“那水下面,猛地探出来一个东西!”“啥东西?”我几乎喘不过气。“一个背脊!

黢黑、油亮亮的背脊!那脊背宽得吓人,比我们最大的渔船还宽!上面恍惚疙疙瘩瘩,

全是大片儿的青黑色的鳞,每一片都有磨盘大小!那东西在水里只露出这么一截背脊,

就那么悄悄地、慢慢地,从翻滚扑腾着的牯牛旁边…滑了过去!”爷的呼吸变得粗重,

仿佛再次被那庞然巨物的阴影所笼罩。“那两头牛…它们像是突然被冰冻住一样,

就那么僵在水里,连水花都不再溅起了,然后就直直地沉下去,

那个巨大的背脊也一起沉下去,紧接着水面冒了几个大气泡,很快,

死黑的水皮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切又恢复了寂静。”周遭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听到自己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那…那就是水怪?”我颤声问。“是它,也不是它。

”爷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还陷在那片黑水之中,下意识嘬了两口先前已经熄灭的旱烟,

“没人见过它的全身。只那一次露背,就够村里人做半辈子噩梦了。想象一下那体型,

那黑不溜秋的大鳞片,再想想那环境,那就是你祖宗十八代加起来都惹不起的东西!

”“祭了牛,后来呢?它…它走了吗?”我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爷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走?它只是…暂时吃饱了。牲口的精气,哪有人来得补?祭牛,

不过是让它打打牙祭,让它知道,这地方还有‘贡品’。从那以后,

规矩就定下了——逢‘三’不近水!初三、十三、二十三,尤其七月十三!

谁要是敢在这日子靠近潭边,那就是自己找死,给那祖宗添菜!村里的娃,

从小就被大人用藤条抽打着记住这条规矩,比圣旨还灵!”爷的故事像一块沉甸甸的冰,

压在我年幼的心上。黑龙潭,不,现在该叫密云水库了,在我心里彻底变了模样。

那浩渺平静的水面下,不再是游鱼水草,而是无底的深渊,

蛰伏着鳞片冰冷、以血肉为食的古老恐怖。每次看到水库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我总觉得那光底下藏着无数双饥饿的眼睛。村里的老人依旧会在阴雨天望着水面叹气,

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忧惧。时间一年年过去,我长成了和爷爷当年下潭时差不多的年纪。

水库蓄水后,水面更阔,更深,淹没了旧日的村落和山峦,

也把黑龙潭的传说压在了更深、更暗的地方。但恐惧的种子一旦种下,

只会随着时间扎根更深。那“逢三不近水”的规矩,像一道无形的符咒,

牢牢刻在所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心里。直到那一年夏天,我爹,

这个在水库边驾了半辈子船、向来以胆大心细闻名的老把式,也撞上了邪。那天是七月十二,

离“十三”只差一天。天气闷热得反常,一丝风都没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水面,

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来。水库像个巨大的蒸笼,水面平静得像一块死气沉沉的铅板,

连条鱼的影子都看不见。爹本来是要去检查水库上游一片新设的拦污网,

为即将到来的汛期做准备。“老陈,这天气邪门,要不…明天再去?”同船的伙计,

叫大勇的,看着阴沉沉的水面和纹丝不动的空气,心里直发毛。爹抬头看了看天,

又看了看死寂的水面,眉头拧成了疙瘩。他何尝不知道日子临近?但任务在身,

上游刚下了暴雨,冲下来不少杂物,不及时清理,怕堵塞了泄洪道。他咬了咬牙,

吐掉嘴里的烟屁:“不成,汛情不等人。就今天!动作麻利点,赶在天擦黑前回来!

”柴油机突突地响着,打破了水面令人窒息的死寂。他们那条刷着蓝漆的铁壳船,

像一片微不足道的叶子,驶向水库深处。越往里走,水色越深,

由浑浊的黄绿变成了令人不安的墨绿,最后是纯粹的、吸光的黑。空气愈发沉闷,

水面上开始浮起一层若有若无的、带着腥甜气息的青气,像爷爷当年描述的一模一样。

船到了预定水域,抛锚停下。

爹和大勇开始用长柄的钩子清理缠绕在拦污网上的树枝、烂草和塑料垃圾。水面下黑黢黢的,

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凭感觉去钩拉。水下异常地“稠”,钩子下去感觉阻力很大,

像是陷进了冰冷的胶水里。突然,大勇感觉手里的钩子猛地一沉,

像是钩住了什么极其沉重的东西。他使劲往上拉,那东西却纹丝不动,

反而有一股巨大的、难以抗拒的吸力从水底传来,拽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栽进水里。

“快…快帮我!”大勇惊恐地喊起来,脸都白了。爹立刻扔下自己手里的钩子,

过来抓住大勇的钩柄。两人一起发力,手臂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水里那东西重得超乎想象!

钩子上的尼龙绳绷得笔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水面下开始剧烈地翻涌起浑浊的泥浆,

咕嘟咕嘟冒着巨大的气泡,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甜腐烂气味瞬间弥漫开来,直冲鼻腔。

就在这时,船身猛地一震!不是风浪,是来自水下的撞击!沉闷,有力,

像是一根巨大的原木狠狠撞在了船底龙骨上!“咚!”整个铁壳船都跳了一下!

固定拦污网的浮桶被震得哗啦作响。爹和大勇猝不及防,被震得东倒西歪,差点摔倒。

“什么鬼东西?!”大勇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爹脸色铁青,

死死盯着剧烈翻涌的水面。浑浊的泥浆水花中,他似乎瞥见水下深处,

有一片巨大的、模糊的阴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得惊人!

那阴影的轮廓…带着一种非自然的、令人头皮炸裂的弧度和棱角!“快!起锚!开船!走!

”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惶。大勇连滚带爬扑向船头的锚机。

爹则扑向驾驶位,一把将油门推到了底!柴油机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咚!!

”第二下撞击来得更猛、更沉!位置就在船尾!

整个船尾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向上掀了一下!船舱里的工具、水桶稀里哗啦滚了一地。

船体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焊接的地方似乎都在吱呀作响!“锚!锚卡死了!收不动!

”大勇带着哭腔喊道,拼命摇着锚机的摇柄,脸憋得通红。那铁锚像是被焊死在了水底,

纹丝不动!“操!”爹爆了句粗口,眼睛都红了。他猛地一打方向盘,想强行把船开走,

寄希望于锚链能被崩断!船头在巨大的拉力下猛地调转,船身被锚链拉扯着,

发出不堪重负的***,在水面上剧烈地左右摇晃,几乎要倾覆!就在这混乱到极点的时刻,

一个更刺耳、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穿透了柴油机的轰鸣和船体的***,

清晰地传入了爹的耳朵!“嘎吱吱——嘎——”那声音!尖锐!刺耳!

带着一种金属被强行刮擦扭曲的质感!它来自船底!就在刚才被撞击的部位!

爹浑身的血瞬间凉透了!他太熟悉这声音了!小时候,在村口看铁匠给牲口钉掌,

那烧红的烙铁烫在蹄子上,再被铁锤砸着蹄铁边缘敲打固定,最后用锉刀打磨边缘时,

发出的就是这种令人心悸的“嘎吱”声!只是此刻,这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

沉闷而锐利地透过船底钢板传来,带着一种…一种缓慢的、研磨的、令人疯狂的感觉!

仿佛有什么巨大无比、坚硬无比的东西,正贴着船底龙骨,用它的边缘,一下,一下,

又一下地…刮蹭着!那根本不是什么撞击!是那东西在用它的身体,

或者它身上某个坚硬无比的部分比如那巨大的鳞甲边缘?,在刮擦船底!

像在刮掉附着在身上的苔藓,又像…像在品尝金属的味道!“它在刮船底!!”爹嘶吼着,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大勇已经完全瘫软在船头,面无人色,

裤裆处湿了一片。“嘎吱——吱——”那声音还在继续,不紧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