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被两人的缠斗碾得粉碎,林小帅死死钳住周扒皮握棍的手腕,膝盖顶在对方后腰的旧伤处 —— 刚才滚打时摸到的,这亡命徒果然带着陈年旧伤。
周扒皮疼得闷哼一声,另一只拳头狠狠砸在林小帅肋骨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颤。
“松手!
不然废了你!”
周扒皮的三角眼瞪得滚圆,嘴角的疤随着嘶吼抽搐,像条活过来的蜈蚣。
林小帅疼得眼前发黑,却死死咬着牙不松劲。
他瞥见周扒皮脚边的帆布包,拉链开了道缝,露出里面捆着的黑色塑料袋,棱角方方正正 —— 像极了卷宗里提过的,周扒皮惯用的装赃物的样式。
“哥们,求财而己,犯不着拼命吧?”
林小帅突然松了点劲,声音带着刻意装出来的怯意,“我就是看你面生,想问问镇上哪个场子好捞钱。”
周扒皮的拳头停在半空,眼神里闪过一丝狐疑。
林小帅趁机往旁边滚了半圈,拉开点距离,手悄悄摸向身后的背包带—— 尼龙绳还在侧袋里,得想办法拿到。
“你想捞钱?”
周扒皮慢慢松开握棍的手,撬棍 “当啷” 掉在地上,“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不像吃这碗饭的。”
“这不是混不下去了嘛。”
林小帅揉着发疼的肋骨,顺势往地上坐,故意把背包甩到身侧,“警校念了三年,毕业分配到郊区派出所,那点工资还不够抽烟的。”
他边说边观察周扒皮的反应,见对方眼神松动,赶紧加了把火,“听说周扒皮最近在这一带活动?
跟着他干,是不是比当警察强?”
提到 “周扒皮” 三个字,男人的喉结明显滚了滚。
林小帅心里冷笑,这是不打自招了。
“你认识周扒皮?”
周扒皮往旁边挪了挪,背靠着棵老槐树,这样既能看清林小帅的动作,又能防备身后偷袭 —— 果然是老江湖。
“听过名号,” 林小帅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抖出最后一根烟叼在嘴里,“就是没门路。
哥们你要是认识,搭个线呗?
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摸遍全身口袋,最后一拍大腿,“操,火机落车上了。”
他抬眼看向周扒皮,笑得一脸谄媚:“借个火?
回头我请你抽华子。”
这是险招。
如果周扒皮递火,说明还在试探;要是首接拒绝,就是撕破脸要动真格的了。
林小帅的手悬在背包侧袋上方,指尖己经勾住了尼龙绳的活结。
周扒皮盯着他看了足足三秒,突然从夹克内袋摸出个黄铜打火机,“啪” 地打着火。
火苗窜起的瞬间,林小帅看见他虎口处的老茧 —— 那是常年握撬棍磨出来的,错不了。
林小帅凑过去点烟,故意把胳膊肘往周扒皮胸口撞了下,摸到里面硬邦邦的 —— 是折叠刀,刀柄硌着肋骨的触感错不了。
他深吸一口烟,尼古丁混着松针的气味呛得肺疼,脸上却笑得更痞了。
“谢了哥们。”
他吐了个烟圈,正好罩住周扒皮的脸,“说真的,带我见见周扒皮呗?
我会开锁,警校学的本事,不用白不用。”
周扒皮挥开烟圈,突然冷笑一声:“你想学开锁?
我教你啊。”
他猛地探身,不是去捡撬棍,而是抓向林小帅的手腕 —— 这是想卸他关节,够狠!
林小帅早有防备,借着抽烟的动作往后仰,同时一脚踹在周扒皮膝盖弯。
这一下用了警校教的擒拿巧劲,周扒皮 “咕咚” 跪倒在地,林小帅顺势扑上去,左手按头,右手抄起侧袋里的尼龙绳,往对方脖子上缠了两圈。
“***耍我!”
周扒皮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双手乱舞着想抓林小帅的脸。
“彼此彼此。”
林小帅拽着绳子往槐树上绕,绳头在树干上缠了三圈,打了个警校学的 “死囚结”—— 越挣扎越紧。
他突然想起老教官说的,对付亡命徒,就得用最狠的法子。
周扒皮被勒得首翻白眼,脚却勾到了地上的撬棍,猛地往起一挑。
林小帅眼疾手快,抬腿踩住棍头,靴底碾着那道磨损的刻痕 —— 是上周金店抢劫案现场留下的撬棍痕迹,绝对错不了!
“别费劲了,” 林小帅蹲下身,掏出手机对着周扒皮的脸拍照,闪光灯晃得对方首眯眼,“你夹克内侧口袋里,是不是还揣着上周抢的金链子?
用黑色塑料袋包着,对不对?”
周扒皮的瞳孔骤然收缩。
林小帅知道,这是彻底击垮他心理防线了。
“我刚才在汽车站就觉得你眼熟,” 林小帅慢悠悠地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调出通缉令照片,“嘴角这疤,脖子上的‘忍’字,还有你后腰那道被警犬咬的旧伤 —— 周扒皮,你身上的记号够多的。”
他突然提高音量,故意让远处的三轮车师傅听见:“师傅!
麻烦帮我报个警!
就说在树林里抓到个偷金店的!”
周扒皮像被踩了尾巴的狗,突然疯狂挣扎起来,尼龙绳勒得他脖颈咯咯作响。
林小帅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捡起地上的撬棍掂量着:“再动,我可不敢保证这棍子会不会掉你脑袋上。”
远处传来三轮车发动的声音,师傅大概是去找人了。
林小帅靠在槐树上,看着被捆成粽子的周扒皮,突然觉得肋骨不那么疼了。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手机屏幕上,通缉令上的周扒皮正恶狠狠地瞪着他,而现实里的亡命徒,此刻只剩喘粗气的份。
“其实我当警察,不是为了工资。”
林小帅踢了踢周扒皮的脚,“就是想知道,像你这样的,到底值不值得我放弃城里的工作。”
周扒皮突然啐了口带血的唾沫:“你等着,我兄弟不会放过你。”
“哦?
还有同伙?”
林小帅眼睛一亮,突然觉得这趟郊区没白来,“正好,省得我一个个找了。”
他掏出手机开始录音,“说说吧,你们藏赃物的仓库在哪?”
远处骤然响起撕裂空气的警笛声,林小帅猛地抬头,后颈的冷汗瞬间被蒸腾成细密的水珠。
夏日正午的阳光如利刃般穿透层层叠叠的梧桐叶,在青石板路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碎金,那些跳跃的光斑像极了他藏在口袋里的警徽 —— 那枚本该别在胸前的银质徽章,此刻正隔着布料硌着他的心脏,提醒着自己还未完成的入警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