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老子堂堂……鬼界一方凶煞，光靠相貌便能吓死人无数！你个小儿居然说老子可爱！狗竹，快解了老子的禁咒，不信老子真容吓不死他！……”被夸可爱的猪鬼像是受到什么奇耻大辱般嗷嗷不止，被笑竹刀眼一剜，猪身一抖，哼哧半晌才咬牙道，“那小儿早就被鬼使打包给鬼王送去了……诶呦！疼死你老子我了！”
接着，猪嘴又被封上了。
温雅有气无处发，只能勉为其难地用这猪鼻子呼气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来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
想他温雅生前好歹也是威名远扬的副将，化鬼后名气只增不减，奈何如今落得如此境地！
“不过是普通小孩，给鬼王送去作甚？”笑竹问。
温雅扭了一下猪头，对那边肥美的白菜两眼发光，又扭回来眼巴巴地望着笑竹。
笑竹拔了颗白菜送到他面前，但不给他吃。
“自然是给鬼王儿子大婚送的礼！这细皮嫩肉的小屁孩最适合做傀儡了！”
下一秒，温雅又被封住了嘴。
还好他动作快，在这之前已经将整颗白菜吞进了嘴里。
“得去一趟鬼巢，你是留在这还是随我一块去？”笑竹将颜开的青丝绕在指尖，神情温润如玉，毫无方才的凌厉之色。
颜开还处于震惊之中——会说人话的猪、鬼界、入鬼巢……哦！对了，昨日她晕过去前所见的黑面獠牙也是鬼怪吧！
她在做噩梦吗？
在一旁等着她表态的笑竹见她脸色发白像涂了几层胭脂粉似的直愣愣地站着，突然右手一挥，扇了自己一巴掌。
笑竹未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一时来不及阻止，那吓得苍白的脸浮现出浅浅的巴掌印来……
“不是做梦……”颜开自言自语。
“……”笑竹微叹。
“入神观，驱鬼怪，擒妖邪……这就是……神仙吗？”市井传言——神仙皆俊美不凡，再看眼前的人，与昨日相比似乎什么都没变，又感觉哪儿都变了。
若说昨天见过笑竹化酒为冰的她还将信将疑，毕竟世上江湖之士使些障眼法亦能做到，但是而今，见到笑竹真容后，向来以貌取人的颜开心中已敢肯定自己是真的遇到神仙了。
“……”笑竹皱眉。他该怎么回答？是，我就是神仙？
不不不，我乃区区凡体，机缘巧合之下习得一些仙术？啧……
“我跟你去那什么……鬼巢。不过，鬼怪是不是都丑陋无比啊？仙长，我这个人有个毛病，见到貌美的人身心愉悦，若是不幸遇到臼头深目的鬼怪，轻则胸闷气短，重则昏迷不醒。”颜开毫不掩饰自己是颜狗的事实。
难不成她是被丑晕的？向温雅投去怜悯的目光，笑竹拉着旁边的人进屋：“准备一下，今夜鬼巢有盛宴。”
他是凶煞，才不是丑！
院里的铠甲猪眼中怒火直烧，奈何嘴被封住，嗷都嗷不了！
“瞪什么呢小可爱？”终于敢露面的青青长鞭一甩。
温雅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皮开肉绽了，吓得双目紧闭，身子瑟瑟发抖。
然而并没有。
长鞭打在了温雅的身侧。
……
此时屋内已空无一人。
笑竹所谓的准备就是带着颜开去买了套玄色罗裙，好让颜开随自己去赴宴。
“我长得真好看！平时没敢这么穿，没想到这么好看！仙君，你说……仙宫里的仙子好看还是我好看？”颜开眯着一双桃花眼，满是期待地望着笑竹。
传言若不是假的，那么仙子肯定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不过，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美她不知道也想象不出来。
反正，十多年来，从未见过比铜镜里的面容更为惊艳的了，因而才会有于仙子一比的心态。
“好看？”笑竹噗嗤一声。
这……是在笑她自不量力吗？
颜开垂头，尽量不让笑竹看到她委屈一样的表情。
“好像不止，你呀，穿起罗裙来，仙宫里的仙子可比不了。”笑竹说着话，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思绪都飘远了。
颜开突然觉得面颊烧得厉害，不过刚刚抹了些胭脂水粉应该是看不出来的吧……
笑竹回神，苦笑一声：“走吧，今晚子时鬼王之子大婚，贺礼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可还有什么要送的？”
“贺礼……你不会打算把我打包送给恶鬼吧？”
“哈哈哈，要送也是送给鬼王。”笑竹先是狂笑一阵，接着眼里闪过一抹寒光，“不过你放心，只要不是鬼王亲口讨要，你就能平平安安地去平平安安地回来。”
“那要是他……”
笑竹知道颜开要说什么，冷哼一声：“那就没办法了，毕竟我打不过他。”
颜开一时恍惚，神仙也有满身戾气的时候？像是问笑竹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偏得参加婚礼还带贺礼，你又打不过人家……就不能偷偷地潜进去将我儿子顺出来？”
笑竹噗嗤笑出声：“非鬼身之人入了鬼门与在鬼王面前晃悠相差无几，你以为能偷偷混进去？”
“嗯？”
“那鬼巢啊……鬼界传闻：能爬上鬼王之位的人，必须踩着前任鬼王的骨灰上任……如今这鬼王甚是猖狂，直接将前任鬼王骨灰撒在筑阁楼的石料里，以便踩他个千年万载。
为了物尽其用，他还在那埋在最中央的头骨里植入了自己的一缕魂魄，操控着每一粒骨灰为他监视整个鬼巢。”笑竹似嘲讽般勾唇一笑，又接着道，“是不是骨灰的作用不知道，但想偷偷潜入鬼巢而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所以啊，还不如从大门入。”
“啊！”颜开睁大了眼，喃喃细语“果然，恶鬼都是凶残如斯。”
颜开久久沉浸在恐惧中，当回神时，人已被笑竹带至鬼巢前。
眼前恢宏的楼宇与颜开想象中阴森森的鬼巢截然不同——
此时三层楼宇红绸高挂，张灯结彩，喜庆得很，跟人间婚礼别无二致。
然而，走近一瞧却又让人觉得此地除了鬼王老巢，再无其二。
大门前空荡荡的，几个烂鬼欲混进去，不料青光一闪，烂鬼们噗嗤噗嗤燃烧一阵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们……”颜开瞪大眼珠子，忍不住擦了把冷汗。
“魂飞魄散。”笑竹双眼含笑，像见了极其令人愉悦之事，忽然又似觉得有些不合时宜，这才收起笑意牵着颜开就往门里去。
颜开被他那一句“魂飞魄散”吓破了胆，神飞天外。
笑竹也没有唤回她神智，而是用了个咒术直接将颜开神智锁住，安安静静任他摆布，像个人造傀儡。
鬼火没有出现，倒是两半透明的鬼吏迎上来，把一条红绸带往两人手腕上一绑就一声不吭地又隐了身。
一楼名曰醉香阁，内里咿咿呀呀的歌声不绝于耳，偶尔有那么几个醉鬼被鬼使架着丢出大门。
笑竹恍若未闻，牵着颜开提步上了楼。
这二楼是新郎新娘拜堂之处，无人敢造次喧哗，相比于一楼安静不少。
“吃点东西？”在一方长桌前坐下，笑竹才在颜开旁轻声问道。
颜开眼中终于有了神，咋到这完全陌生的地方，虽分不出是梦与现实，心里的慌张却分毫不假：“啊？这是哪？”
“等一下那老鬼就来啦。若是饿了，这桃花酿和桃花酥可以食用，其他的别碰。”笑竹刚欲伸手拿一个桃花酥，却被缠在手腕上的红绸牵住了。对上颜开疑惑的目光，笑竹将手放在颜开面前失笑道，“这万年单身的鬼王看这一幕，不知心里何滋味！呵呵呵。”
笑过了，笑竹开始给颜开普及鬼界知识。
在鬼界，婚宴人数必须成双。
为此，入门前鬼使会在各宾客手腕系上红绸，寓意嘛——携手一生，既是对新人的祝福，也是对宾客的祝愿。
“原来鬼界还有这样温馨浪漫的习俗啊！”颜开凝望着红绸感慨一番，忽然想起让他被丑晕的温雅，浑身哆嗦，恶寒道，“要是新郎新娘都俊美无双，携手一生倒是挺美好。若双方都是一副吓死人的相貌，倒也不委屈。可如若是仙长这样配上那丑鬼的相貌……”
“你这么一提我才记起来你怕丑鬼这回事了。我跟你说，那鬼王比你前些日子见的更丑万分，为了不被吓晕，你最好别抬头看他的脸。就算到了跟前，你给他奉上我准备的贺礼时也低着头，知道了吗？”
“贺礼由我奉上？”颜开低着头，语音发颤。
笑竹胳膊肘抵在方桌上，手掌撑着下颚侧头似看着颜开，然而眼神却未聚焦。
自己养的儿子结了婚，虽然现在不认他了，但是儿子成家，礼还是要送的。
笑竹单手正好本就整整齐齐的衣襟，又用桌旁的丝帕拈起一块桃花酥送到嘴中。
咀嚼着他曾经最爱的吃食，只觉得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待咽下桃花酥过后，笑竹方道：“是啊，要两个人一起送礼，这也是一种习俗。”
颜开刚咽下桃花酥，正欲接笑竹递来的酒水，顿时觉得周身一凉，先前交谈声仿若一瞬间被冰冻住了般，偌大的正厅只有一道轻微的“哒哒”脚步声，由门至高高在上的首座，不徐不缓。
声音消失，门外红黑鬼使齐声喊：“新郎新娘入堂！”
鬼界新娘并无盖红盖头的习俗，倒是用粉将面容扑得惨白，加之朱唇粉腮的衬托下，不仅美感全无，倒平添几分惊悚。
再看新郎，倒是正常，没化上可怖的妆容，眸内含星，凌厉算不上却也不温和。
两位新人手持牵红缓步至高堂下，对鬼王跪地一拜，接着便将新娘送入洞房。
小说《老相好都知道我重生了》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