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尸体的归宿

女儿失踪的第二天。从来没有下过厨的婆婆说要给我们做一顿饭，我惊喜之余想进厨房帮忙。

却看到婆婆正偷偷摸摸将白色粉末直接倒进面里，我一脸惊疑。妈，你在做什么？

1.婆婆被我的惊呼吓到，贴着创可贴的手一抖，将那白色的粉末全部抖到锅里。

一股糊味儿随之扑面而来，婆婆也顾不上理我了，一慌就要将手放进锅里。

热气直接将婆婆的手烧红一片，她这才像是猛然想起来，对了，要用铲子，铲子呢！

我顾不上思考婆婆刚才的动作了，抄起锅铲就冲过去，妈，你还是歇着吧，我来就行了。

我三下两下就将锅里糊了的面全部铲出来，然后几下将面炒熟，

正想将婆婆准备的鸡蛋胡萝卜丁等倒下去。找寻了半天，

只看到瓷碗里装着一团黑乎乎的锅巴和一小撮已经粘在一起的紫色不明物体。

我转头看向婆婆，空气中似乎都透露着尴尬。婆婆手上还拿着包装粉末的纸，我关了火，

重新切了点火腿肠放进锅里翻炒。端着面出去的那一刻，我终于想起婆婆的异样，妈，

你手里的是什么？我声音都有些颤抖，

前几天正好撞见婆婆在看恶毒婆婆要毒死儿媳的短剧，和婆婆就是一样的下毒手法！

婆婆先是没反应过来，见我直勾勾盯着她手上的白纸，立马摆手，语气也带着慌张。

我的目光更加惊疑了，居然真的有问题！女儿还没找到，婆婆竟然想毒死我！

2.我的表情十分难看，满心都带着怨恨。婆婆的表情也变了，

那分明是被拆穿的尴尬和恐慌。我拿着锅铲就朝着婆婆挥舞，你想干什么！

婆婆往一旁躲避，在我即将动手时，立马大声解释，语速很快，不是啊，小曼，

这是找邻居借的盐啊！咱家没盐了，我这不是急着用，就找你李婶要了一点，

你这是误会了啊！我拿着锅铲的手稍微往下低了一点，目光依旧有些狐疑，

这么一点面需要这么多盐？妈，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将面递到婆婆面前，

除非你吃一口，不然我才不会信。婆婆似乎是怔愣了片刻，对啊，

我为什么会要这么多的盐！她目光先是扫过我，随后立马指向灶台，坏了，我的汤。

说着婆婆将面推到一边，直接跑着就走到灶台前，也是此刻，我发现灶台上紫砂煲正在冒气。

看样子是在熬汤，随着婆婆打开盖子，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

她将手里的白色颗粒直接洒进去。随后转身看向我，你要是不信我，哪用废那多事儿。

说着，婆婆直接捏起一小撮盐，丢进了嘴里。我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对不起啊……妈，

是我最近压力……道歉声卡住了，紫砂煲里是大块的棒骨和肉块，肉汤翻滚，

看得出来已经炖了很久。一个绿色的指甲从锅里冒出，

那是一周前女儿缠着我要买的玩具指甲，说是要cos宫里的娘娘。

女儿特别宝贝这几个指甲，睡觉都要戴着，我给她摘了好多次。可现在……我捂住嘴巴，

愕然盯着那锅肉，想到了最可怕的事儿。脚下一软，我止不住得往后退。看向婆婆的眼中，

满是惊恐！3.我退到门边，疯了一般想要把门打开。平时十分灵敏的门，

今天却怎么也打不开！当初安门的时候，老公非要灵机一动，安装了一个无缝门，

直接卡在墙里，好在一按就开了。可今天，不管我怎么用力，门都纹丝不动！

婆婆一脸淡然走过来，手里拿着切葱的刀，正朝着我的方向一步一步走来。我呆愣在原地，

闭上眼睛。反正我的宝贝已经死了，我活不活的，已经不重要了。半晌过去，

疼痛依旧没有传来。一双带着些同情和担忧的眸子注视着我，

是不是茵茵丢了你最近压力太大了，要不要休息一下？婆婆温暖的手轻拍着我的肩膀，

我迷茫看向她，妈，您真的不知道茵茵去哪儿了吗？婆婆刚要开口劝解，

余光看到锅里漂浮的绿色，立马撕开温柔的表面，我的汤，这是哪儿掉下来的塑料！

塑料，我的思绪立马变得清明，是了，汤已经煮了那么久了，

塑料不可能还能看出护甲的形状。锅里的，不是我的茵茵。我猛然松口气。

那边婆婆已经骂骂咧咧把护甲捡出来，摸了摸护甲的温度，又有些心疼看向汤，

嘴里骂骂咧咧。肯定是茵茵贪玩，把玩具放在我装肉的袋子里了！茵茵，

你给我滚出来！没有回应，我有些难过。婆婆也反应过来了，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

小曼，你也别多想，可能茵茵就只是贪玩，警察不也说了会帮忙寻找的。

我心不在焉点点头，余光恰好看到厨房柜子上摆着的玩具护甲。红的，黄的，

柜子恰好在汤上面，应该是茵茵随便摆玩具，直接掉了下来吧。肉汤咕噜咕噜，

我正要提醒婆婆记得放盐。走到锅前，一小块泛着长条形状的东西，在灯光照耀下，

折射出泛黄的光泽。凑近一看，那分明是一节指甲！4.今天已经闹了太多乌龙了，

我疑心自己是女儿失踪后精神有些错乱。于是并没有第一时间质问婆婆。而是走到锅前，

拿起勺子，婆婆顺手将盐袋子递给我，你看，都忙忘记了，小曼啊，你顺便帮妈把盐放了，

我去叫建南吃饭去。我心里装着事儿，闻言只是随便点了点头，

注意力全被锅里的东西给吸引走了。到底……是不是指甲。

我看着那一小片东西在锅里翻滚，一急，手已经直接伸到了锅里，一时间，

我的手被滚烫的热意熏得通红。啪——那一小块儿东西掉在地上，我顾不上自己的烫伤，

蹲下身，直接捡起来。因为煮的久了，指甲上的纹路都变得平滑，指甲盖儿并不小，

虽然心脏直跳，但我还是松了口气，这个大小，不会是女儿的。

难道是婆婆做肉时不小心掉落的？想起婆婆创可贴包着的手指头，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她今天到底是哪门子的热情，一定要试着做饭。我抬着肉，很想就这样直接倒掉。

就那么几小时的时间，肉里出现了太多不应该出现的东西。小曼，快点把肉端出来，

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我端汤的手犹豫了一下，不管了，反正还有老公喝，毒不死的，

不能辜负婆婆的心意。来了！我眼疾手快给老公盛了一碗汤，老公，你辛苦了，

多喝点。老公满怀欣喜接过，咳——放下——婆婆立马接过老公手里的汤，

放到了我旁边，小曼，你最近都憔悴了，没休息好吧，快喝吧，专门给你熬的骨头汤！

我笑容一僵，妈，我……看着婆婆的笑脸，我有些犹豫，要不还是喝吧？

但……后背一凉，我总感觉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等等，我想起自己随手拿过的盐袋子！

这汤里面的盐是我放的，我背后起了一身冷汗。婆婆明明说盐没有了，

放在面里和汤里的东西是盐……可是，我明明找到了盐袋子。那她放的，到底是什么？

5.并且为了打消我的疑心，她还舔了一口，不对，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婆婆拿手挡着，

从我的角度看，压根儿就不能确定她到底吃没吃。我心里疯狂告诉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但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我笑着又给婆婆盛了一碗汤，这第一碗一定得是大功臣先喝啊，

妈第一次做饭就能做得那么像样，肯定要尝尝自己的成果啊！说着，

我笑语盈盈将碗放到婆婆面前。婆婆笑的弧度慢慢降下来，目光直勾勾看着我，小曼，

你先喝，以后我才能找到改进的地方，咱家就只有你会做饭。我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婆婆不喝……那这汤，就是加料了！老公看着逐渐剑拔弩张的氛围，

怎么为了一碗汤推来推去的，我喝就是了！他带着一脸肉痛的表情，直接拿起汤碗。

咔嚓——汤碗被婆婆直接打翻，你不能喝！泛着油污的汤汁洒在我手臂上，

瞬间烫起一堆水泡，我要起身收拾残局。婆婆又将一碗汤递过来，态度强硬道，把它喝了！

我往老公身后一躲。这汤，一定不能喝！经过我和婆婆的一来一回，老公也看出来了，

他怪叫一声，好了，不就是一碗汤嘛，至于你喝我喝谁也不喝吗？他指着婆婆，妈，

你没那个天赋就别乱做，这汤颜色这么深，你乱加东西肯定不好喝啊！婆婆一脸不服气，

但对着老公，还是忍住了。她看着我，冷笑一声，将手上的创可贴撕下，你们看看，

我为了做饭，手都切到了。我看着婆婆手指头上明显的一道流血的疤痕，移开了目光。

老公有些不忍心，妈，您小心点！说着老公将目光转向我，还有你，妈一番好意，

你尝一口怎么了？就得和妈对着干！我听出来了，老公看着是两人都训斥了，一碗水端平，

其实还是在点我。不行，他靠不住。我委屈地端过婆婆递来的汤，对着她得意的眼神，

碗边刚触碰上我的嘴唇，婆婆手就要伸过来。我眼疾手快，放下碗，心中有了计划。

哎呀——我不经意拍开婆婆的手，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妈，我忘记放盐了，

我这就放一下。这怎么可……婆婆话说一半，意识到不妥……我低下头，更加确定，

婆婆肯定动了手脚。6.趁婆婆没反应过来，我先发制人。我将汤端进厨房，

用保险盒取出一小碗，打算找时间拿去化验。然后又端着汤，刚出厨房，婆婆脸上有些心虚，

我脚一扭，放凉了的汤全部洒在我身上。婆婆刚要破口大骂，在看见我的惨状时，愣住了。

老公走过来，没烫到吧？我满身油污，当然没烫到，我兑了不少冷水进去，

但是油乎乎的样子还是难受。我流着泪看着婆婆，妈，不好意思啊，我一不小心，

也不是我不想喝，就是我最近看见油就有些反胃。老公心疼摸着我，没事没事，

快去洗个澡，换个衣服，要不要去医院？我摇摇头，刚要说什么。叮铃铃——

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拿出一看，眼睛一亮。是警察局，一定是女儿有消息了！

老公和婆婆也看到了，婆婆一惊，老公则是一喜，都催促我赶紧接电话。喂，

是陈曼小姐吗？我是云朝市齐山县分局的李江，您女儿有消息了。他的声音低落下来，

我因为太过高兴，并没有注意这一点。还是我来说吧……一个年轻的女声传来，

那男声的警察犹豫片刻，也好……我心中陡然生出不祥的预感。不会的，

女儿应该就是在哪儿贪玩走丢了。肯定有好心人的。女警的声音很温柔，

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陈女士，您女儿找到了。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心彻底放下去了，

找到了就好。泪水顺着眼眶落下，婆婆在一旁急得要跳起来，开免提啊，我听不清楚！

我连忙把免提打开，那头女警的声音还在继续。您有空的话……还不等她说完，

婆婆立马开始回应。有空，有空，我们这就去接茵茵回来。我也不想与婆婆计较了，

她虽然总是拎不清，但还是很疼女儿的。我也立马跟了一句，我们现在就可以来？

要不还是当面说吧……是刚才那个男警的声音，女警犹豫片刻，陈女士，

您女儿的情况……我只觉得如坠冰窟，女儿是不是遭遇了人贩子，

被打断了腿……我说服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活着就好。家属来认领尸体吧……

大脑一阵轰鸣，我听不清她说的话了。砰——7.手机直直砸落，

掉落的力度太大导致它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停了下来。大脑一片空白，

那一句“尸体”在我脑中循环播放。女儿，死了？这几个字只是在我脑中出现，

我都觉得有些受不了，心脏被揪得生疼。身子一软，就要往后面倒去，老公立马扶住我，

不断叫着我的名字，仿佛也想要从我这儿获得力量，曼曼，曼曼……别慌，

万一不是咱女儿，是警方搞错了呢！婆婆与老公对视一眼，是啊是啊，还是去看一眼，

不一定是曼曼的！两人的宽慰和老公手上的温度让我渐渐回过神来，是啊，万一呢，

只要没有亲眼见到，女儿就还活着。我死死拉住老公，茵茵会没事的，对吧？

他有些不忍的转过头，又看向我，是的，茵茵肯定没事！陈女士，您还在吗？

手机那边传来模糊的声响，您做好心理准备，尸体并不完整……我恍若未觉，走吧，

我们现在就去看，曼曼还没找到……曼曼还没找到……我失魂落魄撞到了桌子，

上面的汤和菜洒了一地，婆婆眉头一紧，我已经不想在意了。泪水无声滑落，

我的茵茵啊……那是什么？老公的声音忽然变得颤颤巍巍，他手指抖动着，

戳了戳地上的手指头。啊啊啊啊啊！刺耳的叫声让我的大脑有片刻清明，

那不是婆婆特地熬的汤嘛？8.婆婆一巴掌直接打在老公脸上，睁大你的眼睛看看，

那是茵茵的玩具！她快步走过来，将那一小截东西装进裤包里。妈，你骗谁呢？

那明明就不是玩具的触感！婆婆恨铁不成钢，你有病啊，硅胶的！老公不敢再说话了，

似乎也在怀疑自己。其中可能还夹杂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他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