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30万

结婚四年，林薇掏空了我们买房的钱补贴娘家。她病危那天，我捏着空卡冲进病房：“钱呢？

你弟的彩礼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岳母尖叫着扑上来撕打我：“白眼狼！

我女儿的钱爱给谁给谁！”我笑着松开缴费单：“行，那你们自己救。”第一章“陈默，

你磨蹭什么呢？妈刚打电话催了，说菜都凉透了！”林薇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带着惯常的、那种不容置疑的急躁，像根小鞭子抽在空气里。我蹲在卧室床头柜前，

手指有点发僵。那个深蓝色的丝绒首饰盒，轻飘飘的。掀开盖子，里面空空如也。

那枚我妈临终前哆嗦着手塞给我的金戒指，说是给未来儿媳妇的传家宝，没了。

只剩下盒底一层薄薄的绒布，嘲弄似的铺在那里。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了一下，

又闷又疼。这不是第一次了。上个月，我藏在旧书里的五千块私房钱，不翼而飞。再往前，

我新买还没捂热乎的平板电脑，也莫名其妙“借”给了她那个刚上大学的表弟。

一股子邪火“噌”地就顶到了脑门。我“哐当”一声把空盒子重重拍在柜子上，

声音大得吓了自己一跳。“林薇！”我吼了一嗓子，声音有点劈。“干嘛呀？一惊一乍的！

”她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冲进来，身上还系着那条印着小黄鸭的围裙，眉头拧得死紧，

一脸的不耐烦，“又怎么了我的祖宗？赶紧的，妈那边……”她的话戛然而止。

目光落在我手里那个敞开的、空荡荡的首饰盒上，又飞快地扫过我铁青的脸。

她脸上那点不耐烦瞬间僵住，眼神闪烁了一下，像受惊的兔子，但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

甚至带上了一丝被冒犯的委屈。“你翻我东西？”她先发制人，声音拔高了一个调。

“翻你东西？”我气得差点笑出来，指着那空盒子，手指头都在抖，“我妈留给我的戒指呢？

啊？林薇，你告诉我，它长翅膀飞了？”她眼神飘忽，不敢看我，

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边：“我…我哪知道啊！兴许…兴许是你自己放哪儿忘了？

或者…家里进贼了？”“进贼？”我往前逼近一步，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贼就只偷我妈那枚老戒指？贼怎么不把你这满梳妆台的瓶瓶罐罐顺走？

贼还认得清哪样值钱哪样不值钱？”她被我的气势逼得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门框上，

脸上那点强装的镇定终于裂开了缝，露出底下藏着的慌乱。“陈默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我是你老婆！”“老婆？”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

积压了四年的憋屈、隐忍、还有那些被她轻描淡写划拉走的血汗钱，一股脑全冲了上来，

“对，你是我老婆！所以你就该把我妈留的念想也拿去填你娘家的无底洞？林薇，你告诉我，

那戒指，是不是又给你那个宝贝弟弟了？是不是？！”我的声音在小小的卧室里炸开，

震得窗玻璃嗡嗡响。林薇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眼泪说来就来，瞬间盈满了眼眶，

要掉不掉的样子，看着可怜极了。“陈默！你混蛋！”她带着哭腔尖叫，

“那戒指…那戒指是妈说样式太老气，让我拿去融了重新打个新的！

我…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就这么冤枉我？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融了？

”我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妈弥留之际，摸着那戒指反复叮嘱“给薇薇，是个心意”的样子，清晰得刺眼。

她居然说融了？“林薇，”我的声音冷了下来，冻得我自己都打了个寒颤，“你摸着良心说，

这话你自己信吗？四年了，你往你娘家搬了多少东西，拿了多少钱，你真当我瞎？真当我傻？

”我猛地转身，不再看她那张能瞬间变出眼泪的脸。几步冲到书桌前，拉开最底下的抽屉。

那里面躺着一个硬壳的文件夹，是我们俩省吃俭用、一点一滴攒起来的“买房基金”。

红色的封皮，上面印着俗气的“招财进宝”四个烫金字，沉甸甸的，

曾经是我心里最踏实的念想。手指触到文件夹的瞬间，我的心跳得厉害。

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我深吸一口气，

几乎是带着一种自虐般的决绝，猛地掀开了文件夹的硬壳封面。里面，是空的。

只有几张薄薄的、孤零零的银行对账单散落在底部。我颤抖着手抓起最上面一张，

日期是上个月的。目光死死钉在最后一行——账户余额：￥0.00那几个黑色的数字，

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空。真的空了。我们四年勒紧裤腰带，

我加班加到胃出血，她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

就为了在这个城市能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窝。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汗水，所有的忍耐，

都变成了文件夹里这刺眼的、巨大的、嘲讽般的空白。脑子里“嗡”的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眼前一阵发黑，耳朵里全是尖锐的鸣叫。我扶着桌沿，才勉强站稳，

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冲到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彻骨的冰凉。“钱呢？

”我猛地转过身，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子，

砸向僵立在门口、脸色惨白如纸的林薇，“林薇！告诉我！买房的钱呢？！那三十万呢？！

”她被我狰狞的样子吓得浑身一抖，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嘴唇翕动着，

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说啊！”我失控地咆哮，

扬手就把那张余额为零的对账单狠狠摔在她脚下，白色的纸张像垂死的蝴蝶，飘落在地，

“钱去哪了？！是不是又填给你那个吸血鬼一样的娘家了？！

是不是又拿去给你那个废物弟弟擦屁股了？！”巨大的愤怒和绝望像海啸一样淹没了我。

四年婚姻，我像个傻子一样被她和她那个娘家掏空！我猛地推开挡在门口、只会掉眼泪的她，

像头发疯的困兽，赤红着眼睛冲出了家门。身后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徒劳的呼喊：“陈默！

陈默你去哪！你听我解释……”解释？去他妈的解释！冰冷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胸腔里燃烧的怒火几乎要把我整个人焚毁。我只有一个念头，

像魔咒一样在脑子里疯狂盘旋：查！我要亲眼看看，这四年的血汗，

到底是怎么一滴不剩地流进了她林家那个无底洞！我冲进最近的一家银行自助服务区。

深夜的玻璃房子里空无一人，惨白的灯光照得人脸发青。插卡，输入密码，

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冰冷而抖得厉害，按错了好几次。“滴——”终于，屏幕亮起。

我颤抖着手指，点开“交易明细查询”。时间范围：四年。

屏幕上瞬间刷出密密麻麻、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交易记录。一条条，一列列，

像无数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眼睛里。

X年XX月XX日 网银转账 林强 ￥15,000.00 备注：急用……一笔笔，

一笔笔！从几千到几万！频率高得惊人！理由五花八门！

学费、药费、订婚、买车、修房、急用……像一张贪婪的、永不知餍足的大口，

疯狂地吞噬着卡里每一分积蓄！最后那笔，就在半个月前，一笔整整三十万的转账，

收款人：林强。备注栏里，赫然写着三个刺目的字——彩礼钱。“轰——！

”脑子里最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我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三个字，眼睛充血，

视野一片猩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一股腥甜的铁锈味涌上喉咙口。彩礼钱？哈哈！好一个彩礼钱！

用我们起早贪黑、省吃俭用攒下的买房钱，去给她那个游手好闲、只会伸手的弟弟讨老婆？！

四年婚姻，我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一个被她们林家合起伙来愚弄、榨干的蠢货！

极致的愤怒过后，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冰冷。那冰冷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

冻僵了所有的感觉。我慢慢地、慢慢地抽出那张承载了所有背叛和耻辱的银行卡。

塑料的卡片边缘，硌得指骨生疼。我抬起头，看着自助服务区玻璃门上倒映出的自己。

脸色惨白，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冰冷，死寂，没有一丝波澜。林薇。林家。好，很好。

你们搬空的，不只是我的卡。是这四年的情分，连本带利，一笔勾销。

第二章日子像一潭被彻底搅浑又强行按捺下去的污水，表面死寂，

底下是腐烂的恶臭和随时会爆发的漩涡。自从那晚从自助银行回来，

我和林薇之间就彻底隔开了一道冰墙。家，变成了一个令人窒息的冰窖。她试图解释过，

哭过，闹过，甚至破天荒地做了几顿像样的饭菜。但每次对上我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

她所有的话就都噎在了喉咙里。那眼神，大概让她感到了真正的恐惧。她开始躲着我，

眼神闪烁，像只受惊的兔子。我懒得再看她演戏。那张空了的银行卡和长长的转账记录，

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脑子里。白天，我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在公司里拼命干活，

用近乎自虐的忙碌来麻痹自己。晚上回到家，就一头扎进书房，反锁上门，

隔绝外面那个让我作呕的世界。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中间却像隔着一条银河。

直到那个电话打来。那是个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的下午，乌云压得很低，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暴雨将至的黏腻感。我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堆枯燥的数据走神，

手机在桌面上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林薇”的名字。我盯着那名字，

心里只有一片麻木的厌烦。直接按了静音，把手机屏幕扣在桌面上，任由它徒劳地震着。

震动停了。过了不到十秒，又疯狂地响起来，带着一种不依不饶的焦躁。我皱了皱眉，

心底那点厌烦里，莫名地渗进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安。这不像她。她最近，

根本不敢主动给我打电话。鬼使神差地，我划开了接听。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林薇的声音，

而是一个中年女人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尖叫，像指甲刮过玻璃，刺得我耳膜生疼：“陈默！

陈默啊！你快来啊！小薇…小薇她不行了！在医院！抢救室！

流了好多血…医生…医生说很危险啊！你快来啊！我的女儿啊……”是岳母张淑芬。

那声音里的惊恐和绝望，不像装的。我握着手机，整个人僵在椅子上。脑子里“嗡”的一声，

一片空白。不行了？抢救室？很多血？这几个词像冰冷的子弹，

瞬间击穿了我这些天用愤怒和冷漠筑起的坚硬外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猛地一抽，尖锐的疼痛伴随着巨大的恐慌瞬间炸开，席卷了四肢百骸。“哪…哪个医院？

”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不成调。“市…市一院！急诊抢救室！你快来啊！要签字！

要钱啊！我们…我们身上钱不够啊！”张淑芬还在那边哭天抢地。“我马上到！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带倒了身后的转椅也顾不上扶。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林薇！林薇出事了！什么背叛，什么掏空家底，

什么冰墙……在“她可能快死了”这个巨大的、恐怖的念头面前，瞬间被冲击得粉碎。

四年的朝夕相处，那些曾经有过的温情和依赖，像被强行压下的潮水，

在这一刻轰然倒灌回来，冲垮了所有刻意筑起的堤坝。我像疯了一样冲出办公室，

撞到了人也没察觉，一路狂奔下楼，冲到路边拦车。手抖得连手机解锁都费劲，

好不容易才叫到一辆网约车。“师傅！市一院！急诊！快！麻烦您快点！”我钻进车里，

声音嘶哑地催促，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司机被我惨白的脸色和眼中的惊惶吓到，二话不说，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子在拥堵的车流里左冲右突，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影。

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肉里，试图用疼痛来压制那灭顶的恐慌。

她不能有事…她不能有事…钱…对，钱！张淑芬说要钱！我手忙脚乱地掏出钱包，

抽出那张深蓝色的银行卡——那张承载了所有背叛、此刻却可能成为救命稻草的卡。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卡片，那些冰冷的转账记录画面又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

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荒谬感。用她搬空的钱，去救她的命？命运真他妈会开玩笑！但此刻，

我顾不上去想这其中的讽刺。救她！先救她！这个念头压倒了一切。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市一院急诊门口。我甩下一张钞票，推开车门就冲了进去。

急诊大厅里人声鼎沸，消毒水混合着各种难以形容的气味扑面而来，刺鼻又压抑。

我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抓住一个护士就问：“抢救室在哪？林薇！刚送来的林薇在哪？

”护士被我通红的眼睛和急促的语气吓了一跳，指了个方向：“前面左拐，亮红灯那间！

”我拔腿就跑，心脏在喉咙口狂跳。拐过弯，

一眼就看到了那扇紧闭的、亮着刺目红灯的抢救室大门。门口的长椅上，瘫坐着两个人。

岳母张淑芬头发凌乱，眼睛肿得像核桃，脸上涕泪横流，

哭嚎：“我的薇薇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老天爷不开眼啊…” 旁边蹲着的是小舅子林强，

他倒是没哭，只是脸色发白，眼神躲闪，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手里还无意识地刷着手机。

“妈！林薇怎么样了？”我冲过去，声音因为奔跑和紧张而剧烈喘息。张淑芬看到我，

像是看到了主心骨，猛地扑过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哭嚎声更大了：“陈默啊！你可算来了！医生…医生刚才出来说，

薇薇是突发什么…什么宫外孕破裂！肚子里大出血！要马上手术！要签字！要交钱！要五万！

五万块押金啊！我们…我们身上就凑了八千多…强子他…他刚买了车，

手头也紧啊…” 她一边哭诉，一边用力摇晃着我的胳膊，眼神却像钩子一样，

死死地钉在我脸上，那里面除了悲伤，更深处是一种赤裸裸的、急切的、对钱的渴望。

林强也抬起头，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又心虚地低下头，

小声嘟囔了一句：“姐夫…你…你快想想办法啊…”宫外孕破裂？大出血？五万押金？

这几个词像重锤砸在我心上。我来不及细想她怎么会宫外孕，

也顾不上理会张淑芬那令人作呕的眼神和林强的窝囊样。救林薇！现在只有我能救她！

“钱我有！我去交！”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挣脱开张淑芬的手，捏紧了那张深蓝色的银行卡，

转身就要冲向缴费窗口。“等等！

”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从抢救室旁边的办公室推门出来，手里拿着几张单子，

脸色凝重，“你是林薇家属？丈夫？”“我是！”我立刻停住脚步。“病人情况非常危急，

腹腔内出血量很大，已经出现休克症状。必须立刻手术！这是手术同意书和病危通知书，

你先签字！”医生语速极快，把笔和几张纸塞到我手里，“签完字马上去缴费！

手术室那边等着！”“病危”两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我的手抖得厉害，

几乎握不住笔。我强迫自己冷静，目光扫过那几行冰冷的、罗列着各种可怕风险的文字，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越收越紧。我咬着牙，在“家属签字”那一栏，

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陈默。每一笔，都重若千钧。“好了！快去缴费！

三楼缴费窗口！”医生一把抽走签好的单子，语速飞快地催促。我捏着那张银行卡，

像捏着最后的希望，转身就朝楼梯口狂奔。张淑芬带着哭腔的喊声追在身后：“陈默！快啊！

多交点！别不够啊！救薇薇要紧啊！”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三楼，

缴费窗口前排着不长不短的队。我急得火烧火燎，恨不得把前面的人都推开。

好不容易轮到我，我把银行卡和医生开的缴费单一起塞进窗口。“交多少？

”里面的工作人员头也不抬地问。“五万！手术押金！”我喘着粗气。工作人员接过卡，

在机器上操作了几下，眉头皱了起来。她又操作了一次，然后抬起头，

用一种混合着疑惑和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先生，你这卡…余额不足啊。”“什么？

”我脑子“嗡”的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能！你再刷一次！

”工作人员耐着性子又操作了一次，把屏幕微微转向我，指着上面清晰的数字：“你看，

先生，余额只有三十二块七毛五。不够交押金的。”三十二块七毛五？！

屏幕上那行小小的黑色数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眼球上，

瞬间灼穿了所有的焦急、恐慌和残存的情分！最后一丝希望，被这冰冷的现实彻底碾碎。

那张卡！那张被她林薇亲手搬空、用来给她弟弟付了三十万彩礼的卡！此刻，

连五万块救命钱都拿不出来！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杂着滔天愤怒、刻骨绝望和巨大荒谬感的冰冷洪流，

瞬间冲垮了我所有的理智堤坝。这些天强行压抑的恨意、被背叛的耻辱、对未来的绝望，

如同沉寂的火山，在这一刻被这“余额不足”四个字彻底点燃，轰然爆发！

我猛地一把抓回那张轻飘飘、却重如千斤的废卡，还有那张催命的缴费单。

指尖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指关节捏得惨白。“陈默！交好了没啊？医生催了！

”张淑芬不知何时也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依旧急切地锁在我身上，

或者说，锁在我手里的缴费单上，“快给我，我去给医生！”她伸手就要来抢我手里的单子。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缴费单的瞬间，我猛地抬起头。所有的焦急、恐慌、担忧，

如同潮水般从我脸上褪去，只剩下一种死寂的、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平静。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贪婪和算计的脸，看着随后跟上来、眼神躲闪的林强，

一股极致的恨意和一种扭曲的快意，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我的心脏。我慢慢地、慢慢地，

把那张显示着“余额不足”的缴费单，举到了张淑芬的眼前。动作很轻，

却带着一种千钧的重量。“钱呢？”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像结了冰的湖面，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空旷的缴费大厅里，带着刺骨的寒意，“妈，你告诉我，卡里的钱呢？

那三十万呢？”我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越过张淑芬，

死死钉在她身后脸色煞白的林强脸上，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冰冷、极其讽刺的弧度。“是不是，

都给你宝贝儿子，拿去当彩礼了？”第三章缴费窗口前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

粘稠得让人窒息。只有远处走廊传来的零星脚步声和叫号声，模糊得像另一个世界。

张淑芬伸过来抢单子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急切和泪痕瞬间冻结。她那双浑浊的眼睛，

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瞪着我手里那张缴费单，目光聚焦在“余额不足”那几个刺眼的红字上，

瞳孔猛地收缩，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不…不可能！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声音尖利地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否认，“你骗人！

陈默！你卡里怎么可能没钱？！你不想救薇薇是不是？！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我女儿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啊！”她开始哭嚎，声音在空旷的缴费大厅里回荡，

引来周围排队的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她一边哭，一边试图再次扑上来撕扯我，

枯瘦的手指像鹰爪一样抓向我的脸：“把钱拿出来！快拿出来救薇薇！那是她的救命钱啊！

你这个畜生！你想看着她死吗？！”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她尖利的指甲划过我的手臂，

留下几道火辣辣的红痕，但我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心底那片冰冷的死寂，像厚厚的冰层，

隔绝了所有的感觉。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表演，

看着她那张涕泪横流、写满了贪婪和指责的脸，

看着她身后那个缩着脖子、眼神躲闪、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林强。“我的钱？

”我轻轻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像冰珠子砸在地上，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清晰，“妈，

你搞错了。”我缓缓抬起手，捏着那张轻飘飘、此刻却重如泰山的蓝色银行卡，

在张淑芬和林强眼前晃了晃。塑料卡片反射着顶灯惨白的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这卡里的钱，早就不姓陈了。”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四年，

整整四年。林薇从这里面，转走了我们所有的积蓄，一笔一笔，

全都填进了你们林家那个无底洞！”我猛地将卡摔在旁边的金属窗台上，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惊得张淑芬的哭嚎都噎了一下。“学费！药费！修房！买车！

”我掰着手指，一条条数给她听，声音越来越冷，越来越重，像重锤敲在人心上，

“还有半个月前，最大的一笔，三十万整！清清楚楚写着——林强！彩礼钱！”我的目光，

如同实质的冰刃，狠狠刺向面无人色的林强。

“用我们两口子起早贪黑、省吃俭用攒下的买房钱，去给你林强讨老婆！现在，

你姐躺在里面，等着这钱救命！”我猛地向前一步，逼近林强，他吓得踉跄后退，

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林强！你告诉我！那三十万呢？！你姐的命，

值不值你那三十万的彩礼？！嗯？！”林强被我逼问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

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我，更不敢看那张催命的缴费单。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钱…钱…”张淑芬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转向林强，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强子！

钱呢？！你姐等着救命啊！快！快把钱拿出来！先救你姐啊！”林强被母亲这么一吼，

更是六神无主，脸白得像纸，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他眼神躲闪，

婚房的首付…昨天…昨天才签的合同…定金都交了…退…退不了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几乎成了蚊子哼哼，充满了心虚和恐惧。轰！张淑芬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整个人都僵住了。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变成了灰白色。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又看看我手里那张象征着死亡通知的缴费单，

再看看紧闭的、亮着红灯的抢救室大门。“首付…婚房…”她喃喃地重复着，眼神空洞，

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随即，一股更加疯狂的绝望和愤怒涌了上来，

她猛地扑向林强，枯瘦的拳头雨点般砸在他身上，哭嚎声撕心裂肺：“你个败家子！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啊！那是你姐的救命钱啊！你怎么能…怎么能全花了啊！

你姐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啊…”林强抱着头，狼狈地躲闪着母亲的捶打，

地重复：“妈…别打了…我也不知道姐会这样啊…那钱…那钱…”眼前这出母子相残的闹剧，

像一场荒诞至极的黑色喜剧。我看着他们，心底最后一丝因为林薇病危而泛起的波澜，

也彻底平息了，只剩下冰冷的、坚硬的、带着血腥味的恨意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一个护士探出头，脸上带着焦急和汗水，

声音急促地喊道：“林薇家属！林薇家属在不在？病人血压持续下降！血库调的血还没到！

需要立刻输自体血回输或者紧急购买人血白蛋白维持！家属赶紧决定！再拖就来不及了！

”护士的目光扫过混乱的我们三人，最后落在我这个唯一还算站着的“家属”身上，

语速飞快：“你是丈夫吧？快签字！用白蛋白！一支一千二，先拿五支！钱！钱必须马上交！

不然……”“不然怎样？”我平静地打断她，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护士被我过于平静的语气弄得一愣，随即急道：“不然病人随时可能心脏停跳！快啊！

没时间了！”张淑芬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猛地推开林强，再次扑到我面前，

这次不再是撕打，而是带着一种濒死的哀求，她“噗通”一声，

竟然直接跪在了冰冷的地砖上，死死抱住我的腿，仰着涕泪横流的脸：“陈默！陈默啊！

妈求你了！妈给你跪下了！救救薇薇！救救她啊！妈知道错了！都是妈的错！是妈糊涂！

是妈贪心！你打妈骂妈都行！求你先救薇薇！钱…钱妈以后做牛做马还你！求你了！

她是你老婆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她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地砖上，

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旁边的林强也吓傻了，跟着跪了下来，嘴唇哆嗦着，

却只会喊：“姐夫…求你了…救我姐…”护士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急得直跺脚：“家属！

快决定啊！签字！交钱！”周围排队缴费的人也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同情的、好奇的、看热闹的目光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我低头，

看着跪在脚下、卑微如尘土的张淑芬，看着她额头上磕出的红印。

看着她身后那个只会跪着发抖的林强。看着护士焦急万分的脸。

听着抢救室里隐约传来的仪器鸣叫声。一日夫妻百日恩？呵。那点恩情，

早就在她一次次把我们的家底掏空、填进这个无底洞的时候，被消磨殆尽了。

早就在她默许甚至亲手把那三十万彩礼钱交出去的时候，被彻底斩断了。现在，报应来了。

需要付出代价了，他们才想起我是“丈夫”，才想起“一日夫妻百日恩”？太迟了。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决绝，彻底淹没了我的心。所有的愤怒、恨意、痛苦，

都沉淀下来，凝结成一块坚不可摧的寒冰。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

张淑芬以为我动摇了，眼中瞬间爆发出希冀的光，抱着我腿的手更紧了。然而，

我只是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捏住了那张轻飘飘的、写着“余额不足”的缴费单。然后，

轻轻地、轻轻地，放在了张淑芬面前的地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放下一片羽毛，

却带着千钧的冷酷。“妈，”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缴费大厅里，盖过了张淑芬的抽泣和林强的呜咽，“您刚才，

在病房门口，不是说得挺清楚的吗？”我直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瞬间僵住、写满难以置信的脸，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您说——‘我女儿的钱，爱给谁给谁！’”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扫过林强，

扫过那张躺在地上的缴费单，最后，落在那扇象征着生死的、亮着红灯的抢救室大门上。

“行。”我轻轻吐出一个字，像在宣判。“那你们，自己救。”说完，

我不再看地上那对如遭雷击、面无人色的母子，也不再看焦急万分的护士和周围惊愕的人群。

决然地转过身，迈开脚步。一步，两步。身后，

是张淑芬骤然爆发的、撕心裂肺的、如同母兽失去幼崽般的绝望哭嚎：“陈默！你不是人！

你是畜生！你不得好死！你还我女儿命来——！！！

”还有林强带着哭腔的、语无伦次的哀求：“姐夫！别走！求你别走啊！姐！

姐啊…”以及护士气急败坏的喊声：“家属！你们家属到底怎么回事！病人等不了啊！

快想办法筹钱啊！”这些声音，像尖锐的噪音，疯狂地冲击着我的耳膜。但我没有回头。

一步，又一步。脚步异常沉重，却又异常坚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碎裂的心上，

碾过那四年虚假的温情和彻底的背叛。冰冷的决绝如同铠甲，

包裹住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隔绝了身后所有的哭喊和绝望。

我穿过那些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穿过弥漫着消毒水和死亡气息的走廊，

走向医院大门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身后，是地狱。前方，是未知。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那个叫陈默的、被掏空了一切还傻乎乎相信“家”的男人，已经死了。

第四章推开医院沉重冰冷的玻璃大门，外面潮湿闷热的空气裹挟着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

与医院里死寂的消毒水味形成鲜明又荒诞的对比。

身后张淑芬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和林强语无伦次的哀求，被厚重的门隔绝，

瞬间变得模糊、遥远，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世界，陡然安静了。只有我胸腔里那颗心脏，

还在沉重地、一下下地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闷响。刚才那场缴费大厅里的对峙，

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也抽空了我最后一丝残存的情感。此刻，

只剩下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麻木。我像个游魂一样，

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午后的阳光被厚厚的云层过滤，惨白地洒下来，

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车流在身边呼啸而过，带起一阵阵带着汽油味的热风。行人匆匆，

表情各异，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失魂落魄、眼神空洞的男人。脑子里一片混沌。林薇惨白的脸，

张淑芬跪地磕头的画面，林强那窝囊废的样子，

还有那张刺眼的“余额不足”的缴费单…各种碎片化的场景疯狂地旋转、碰撞，

最后都化作了缴费单上那几个冰冷的红字，像烙印一样灼烧着我的神经。钱。

一切都是因为钱。为了钱，她可以掏空我们四年的家底，不顾我们的未来。为了钱，

她娘家可以理直气壮地吸干她的血，再把她像破抹布一样丢弃。现在，还是因为钱，

她躺在里面，生死未卜，而她的至亲，除了哭嚎和推诿，束手无策。多么讽刺，又多么真实。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我扶着路边一棵行道树的树干，干呕了几声，

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食道。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嗡嗡…嗡嗡…持续的震动，带着一种不依不饶的固执。我木然地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

是一个归属地为老家县城的陌生号码。不是张淑芬，也不是林强。会是谁？老家拆迁办？

催债的？还是…医院？林薇…死了？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猛地窜进脑海，

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我手指僵硬地划过屏幕，接通了电话，

声音干涩沙哑：“喂？”“喂？是陈默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带着浓重乡音、却异常洪亮和喜气的声音，“我是你王叔啊！

老家街道办的王主任！大好事！天大的好事啊！”王主任？老家街道办？我的心猛地一跳，

一种极其荒谬的预感升起。“王叔？什么事？”我的声音依旧干涩，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哎呀！批文终于下来啦！你爷爷留下的那两间老屋，

还有旁边那块自留地，这次城区改造，全在红线内！拆迁补偿款！

”王主任的声音兴奋得拔高了好几度，像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评估结果出来了！

连房带地，补偿款一共是两百一十八万七千六百块！我的乖乖！陈默你小子这下可发达啦！

彻底翻身啦！”两百一十八万七千六百块！这几个数字，像一串威力巨大的炸弹，

在我一片死寂的脑子里轰然炸开！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一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