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刚落,古籍上的符纸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那光芒仿佛有实质般缠绕住我们的手腕。
"不好!
"陆薏萱的惊呼被剧烈的轰鸣淹没,整间屋子开始剧烈震颤,天花板的吊灯左右摇晃,水晶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吴林死死抱住头,发梢被无形的力量吹得狂舞,而慕雪染的尖叫混着风声,在骤然扭曲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凄厉。
天旋地转间,我感觉身体被某种力量撕扯着,像是被卷入湍急的旋涡。
耳边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奇怪的低鸣,像是千万人同时在吟诵古老的咒语。
沈淑云的书包带子缠住了我的胳膊,我们像断线的风筝般在空中翻滚,眼前闪过无数奇异的画面——青铜巨鼎上的饕餮纹在流动、建木顶端垂落的星辰、还有一双巨大的眼睛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不知过了多久,失重感突然消失。
我重重砸在一个柔软的物体上,鼻腔里瞬间充斥着潮湿的苔藓味和某种陌生的花香。
"安全着陆!
"我下意识喊出声,却发现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出诡异的尾音。
冰古绒不知何时己经站稳,抱着双臂倚在一旁的岩石上,月光勾勒出她冷白的轮廓,而她的目光正饶有兴味地扫向我身下。
"青龄月!
你这个老六赶紧从我身上下来!
"慕雪染带着哭腔的怒吼传来。
我这才惊觉自己正骑在她身上,而陆薏萱的金丝眼镜歪在一边,吴林的课本散落满地,沈淑云被压在最底下,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连声道着歉,却在抬头的瞬间僵住了——我们竟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洞顶垂落的钟乳石泛着幽幽蓝光,地面蜿蜒的暗河倒映着奇诡的星空,而远处传来的兽吼声,分明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种生物该有的声音。
陆薏萱狼狈地扶正歪斜的眼镜,指尖在镜片上蹭出几道灰痕;慕雪染气呼呼地拍打着裙摆上的苔藓,精心打理的卷发此刻像团炸开的毛线;吴林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将散落的课本和那张神秘符纸塞进书包,连沾着泥土的钢笔都顾不上擦拭;沈淑云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正用枯枝在地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溶洞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整理响动,偶尔还夹杂着暗河水流拍打岩石的声响。
我盯着站在不远处的冰古绒,她银灰色的发梢还在随着微风轻轻晃动,黑色校服下摆甚至连褶皱都没乱几分,仿佛刚刚那场天旋地转的时空穿梭对她来说不过是寻常散步。
"话说冰山,你是啥时候站稳的呀?
"我忍不住开口,声音在溶洞里激起阵阵回音。
冰古绒垂眸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参加贵族茶会。
她抬起眼时,瞳孔在幽蓝的钟乳石光芒下泛着冷冽的光,仿佛能看穿人心最深处的想法。
还没等我重复问题,她就淡淡地开口,声线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在你们被卷进漩涡的第三秒。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乱糟糟的模样,补充道:"风眼的位置在东南角。
"这句话让正在整理东西的几人同时停下动作。
陆薏萱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冷光:"你知道我们是怎么穿越的?
"冰古绒却不再说话,只是弯腰捡起块泛着荧光的石头,任由淡绿色的光芒在掌心流淌,宛如握住了一小团鬼火。
溶洞里的气氛再次凝固,只有她指尖转动石块的细微声响,一下又一下,敲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陆薏宣扶眼镜的动作顿了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镜片后的瞳孔在骤然暗下来的林莽中缩成针尖,她盯着眼前虬结如鬼爪的古木,树皮上渗出的粘稠汁液在阴影里泛着诡异的腥甜——这绝不是任何地理图鉴里记载过的植物。
“看来我们是来到了山海经内部。”
她的声音比预想中更稳,只是尾音被风里卷来的兽吼劈得发颤。
吴林的帆布背包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像是有活物在里面用利爪挠扯。
她惊叫着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一棵会蠕动的树干上,冷汗瞬间浸透了T恤。
拉链被里面的东西顶开道缝隙,泛黄的书页边缘露出来时,周遭的空气陡然冷了三度。
“是那本山海经!”
吴林的手指抖得几乎抓不住背包带,好不容易把书拽出来,封皮上烫金的纹路竟像活了般游走,在她掌心烙下细密的灼痛。
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第一页的瞬间,整座林子的光线都被吸了过去。
墨色的饕餮图案从纸上浮凸出来,羊身人面的凶兽正张开血盆大口,獠牙间挂着的残骨清晰得能数出齿痕,涎水滴落在纸面,晕开一片深褐色的污渍,细看竟像是干涸的血迹。
图案下方,几行暗红色的字迹正缓缓浮现,笔画扭曲如蛇:”欲归常世,需寻夸父族日“。
最后那个“日”字落笔时,纸上突然腾起一缕青烟,饕餮的眼睛猛地亮起红光,像是在嘲笑这注定九死一生的任务。
吴林只觉得手腕一沉,书本竟生出千斤重,仿佛那凶兽随时会破纸而出,将两人拖进更深的混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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