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城魔法高中的实践课场地总飘着挥之不去的焦糊味。
沈砚抱着装有精神力测试仪的箱子站在边缘，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冰凉的金属外壳——今天的课程是初阶火系魔法的基础星轨构建，对他这种精神系法师而言，只能算作旁观学习。
场地中央，莫凡正被李老师点名示范。
少年站在魔法阵中央，眉头拧成结，掌心悬着三枚跳跃的红色星子，却迟迟没能将它们连成稳定的星轨。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沈砚不用回头也能感知到，是校霸赵坤三那群人——他们总爱盯着莫凡出糗。
“星子间距太散了，集中精神！”
李老师的声音带着不耐。
莫凡咬了咬牙，额角渗出细汗。
他的火系觉醒得突然，还没找到合适的冥想节奏，星子总像脱缰的野马般难以驯服。
就在他即将强行催动星子时，指尖突然传来一阵极淡的麻痒——是精神力的波动，像根细针轻轻戳了他一下。
几乎是本能反应，莫凡调整了星子的排布，将右侧那枚飘得太远的星子往中间收了收。
下一秒，三枚星子稳稳连成一道赤色弧线，微弱的火焰“噗”地一声在掌心燃起，虽然细小，却稳定得没有晃动。
“勉强过关，下次注意。”
李老师的脸色稍缓，转身去指导其他学生。
莫凡松了口气，下意识往精神力传来的方向瞥去。
沈砚正低头整理箱子，侧脸埋在阴影里，只有指尖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精神力余韵——那气息和那天递牛奶的少年身上的很像。
莫凡皱了皱眉，没等他细想，赵坤三己经带着两个人堵了过来。
“哟，莫凡，刚才不是挺横的吗？
怎么火系魔法练得跟点火柴似的？”
赵坤三故意撞了下莫凡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挑衅。
他身后的跟班立刻附和：“就是，还敢跟老师叫板，我看就是个空架子。”
莫凡眼神一冷，刚要开口，沈砚那边突然传来“哗啦”一声轻响。
是测试仪器的水晶探头掉在了地上，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也包括赵坤三的注意力。
趁这间隙，莫凡清楚地感觉到，又是一道细微的精神波动扫过赵坤三的脚踝——下一秒，赵坤三像是踩到了什么滑物，猛地往前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在地上。
“谁他妈推我？”
赵坤三怒冲冲地回头，却只看到围观看热闹的学生，根本找不到动手的人。
莫凡趁机往后退了两步，挑眉道：“自己站不稳，怪谁？”
赵坤三气得脸涨红，却抓不到把柄，只能恨恨地瞪了莫凡一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莫凡转头看向沈砚，少年正蹲在地上捡水晶探头，手指纤细，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玻璃。
刚才那下精神波动，绝对是他弄的。
可当沈砚抬起头时，眼神清澈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巧合。
“谢了。”
莫凡走过去，没头没脑地丢出两个字。
沈砚的动作顿了顿，耳尖微微发烫，低声道：“我没做什么。”
他把探头放回箱子里，起身时，头顶的置物架突然晃了晃，一瓶装着魔法药剂的玻璃瓶首首往下坠——正是对着沈砚的头顶。
莫凡眼疾手快，伸手就将玻璃瓶捞了过来，瓶底残留的药剂溅在他手背上，留下一小片淡红色的印记。
“走路不看路？”
他语气依旧硬邦邦的，却把瓶子稳稳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这玩意儿碎了，你赔得起？”
“对不起，谢谢你。”
沈砚的声音更轻了，目光落在他手背上的红痕上，精神力下意识地探了过去——那只是轻微的灼烧，没有大碍。
莫凡像是被他的目光烫到，往后缩了下手，含糊道：“没事。”
他摸了摸口袋，那袋温牛奶的余温似乎还残留在布料上，鬼使神差地又补了句，“下次……实践课别站那么靠边，容易被砸到。”
沈砚抬头看他，阳光穿过场地的玻璃窗，落在莫凡乱蓬蓬的发梢上，镀出一层暖光。
他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弯起个极浅的弧度。
接下来的课程里，莫凡总忍不住用余光瞥向沈砚。
少年安静地站在角落，偶尔会用精神力帮同学稳住快要倾倒的实验器材，却从不多言。
莫凡忽然想起昨天走廊里的温牛奶，还有刚才那两次恰到好处的提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软乎乎的。
下课铃响时，李老师突然叫住沈砚：“沈砚，下周的精神力测试，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上次你的波动很不稳定，要是再不过关，就得参加补考。”
沈砚的脸色白了些，指尖微微蜷缩——他的精神力后遗症总在测试时发作，很难保持稳定。
没等他回答，莫凡突然开口：“老师，他肯定能过。”
所有人都愣住了。
莫凡自己也愣了下，随即梗着脖子补充：“他平时帮我们稳器材、校星轨，比谁都熟练，测试肯定没问题。”
李老师皱了皱眉，最终摆了摆手：“但愿如此。”
走出实践课场地，沈砚跟在莫凡身后，轻声说：“谢谢你，刚才帮我说话。”
莫凡脚步一顿，转头看他，耳朵又开始发烫，却故意装出不耐烦的样子：“我就是看不惯老师总盯着人不放，跟你没关系。”
他说完，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回头丢出一句，“测试前要是需要练手，找我……我可以陪你。”
沈砚站在原地，看着莫凡几乎要跑起来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他抬起手，指尖萦绕着一丝微弱的精神力，能清晰地感知到前方少年那慌乱又带着点暖意的精神波动。
风从场地的窗户吹进来，带着焦糊味和草药味，却比以往多了点让人安心的气息。
沈砚知道，有些东西，从那袋温牛奶开始，己经悄悄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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