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裹着雪粒子砸在翊坤宫的窗纸上,年宁是被冻醒的——她缩在青布褥子里,鼻尖冻得发疼,伸手摸了摸床头的铜手炉,早凉得像块冰。
"李嬷嬷?
"她小声喊,喉咙里带着刚醒的哑意。
老嬷嬷打着哈欠进来,手里端着半温的姜茶:"公主醒了?
这天儿冷得邪乎,昨儿的炭烧了半夜就灭了,奴婢这就去添。
"年宁盯着李嬷嬷手里的炭筐——那炭块黑乎乎的,表面凝着一层细水珠,碰一下就蹭得满手黑灰。
她突然想起原著里的情节:雍正二年的冬天,内务府故意给翊坤宫送受潮的炭,华妃气得上书皇帝,结果皇帝拿年羹尧的军粮说事,华妃因此冷了半个月的脸。
"嬷嬷,我要找母妃!
"年宁猛地掀开被子,赤着脚就往门外跑,李嬷嬷吓得赶紧拿棉鞋追:"公主慢着!
地上凉——"翊坤宫的正殿里,华妃刚梳完头,正对着镜子插翡翠步摇。
她穿着玫红色的织金袄,外罩一件玄狐皮裘,听见动静抬头,看见年宁裹着小棉袍,冻得鼻尖通红地冲进来,立刻皱起眉:"宁儿怎么不穿鞋子?
""母妃母妃!
"年宁扑过去拉她的衣角,手指冻得发僵,却还是紧紧攥着:"我昨晚梦到了!
梦到内务府的人把好炭藏在西仓库,给咱们送的是受潮的!
"华妃的指尖顿了顿,刚要说话,门外进来个小宫女,手里捧着个铜盘,里面摆着几块受潮的炭:"娘娘,今儿内务府送的炭还是这样,烧起来首冒青烟。
"年宁眼睛一亮,立刻指着那炭喊:"就是这个!
母妃你看,这炭潮得能挤出水,烧起来不仅不暖,还呛人!
"她拽着华妃的袖子晃了晃,声音里带着点急:"母妃,你让苏培盛公公去西仓库查,肯定能找到好炭!
我上次跟着嬷嬷去内务府领东西,看见他们把金丝炭藏在最里面的柜子里!
"华妃盯着年宁的眼睛——这小丫头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浸在雪水里的黑葡萄,里面没有半点撒谎的样子。
她想起昨天这孩子用桂花糖哄自己放了犯错的宫女,心就软了半截:"你这小脑袋瓜,倒比翊坤宫的老嬷嬷还机灵。
"她转头对身边的掌事宫女颂芝说:"去叫苏培盛来,就说本宫要查内务府的炭库。
"颂芝愣了愣:"娘娘,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让你去就去!
"华妃挑眉,指尖敲了敲桌面,"难不成本宫还能冤枉了内务府?
"巳时三刻,苏培盛带着两个小太监回来,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娘娘,西仓库里堆了满满三箱金丝炭!
奴才翻了账册,内务府把翊坤宫的份额全挪去给咸福宫了!
"华妃的脸立刻沉下来,把桌上的茶盏摔在地上:"好个内务府!
敢欺负到本宫头上来!
"年宁赶紧拉她的手,从袖筒里掏出块桂花糖——那是她昨天用李嬷嬷给的白糖熬的,裹着一层糯米纸:"母妃别生气,吃颗糖就不气啦!
"华妃看着掌心里的糖,糖纸是用旧书纸折的,皱巴巴的,却带着年宁身上的暖。
她伸手摸了摸年宁的脸,指尖还带着茶盏的凉意:"我的宁儿,倒会疼人。
"下午时分,华妃带着苏培盛去了乾清宫。
年宁坐在翊坤宫的暖炉边,抱着李嬷嬷织的小绒毯,眼睛盯着门口——她知道,这次一定能成。
酉时刚过,华妃的笑声从门外传进来:"宁儿,快出来!
"年宁赶紧跑出去,看见华妃手里抱着个明黄色的包袱,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抬着十箱金丝炭。
华妃把她抱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皇上罚了内务府总管半年的俸禄,还赏了咱们十箱金丝炭!
"年宁搂着华妃的脖子笑,鼻尖闻见她身上的百合香——那是华妃常用的香粉,混着金丝炭的暖味,让人安心。
她小声说:"母妃,以后有我在,再也不让人欺负你。
"华妃的手臂紧了紧,把脸贴在她的发顶:"好,以后母妃的宁儿保护母妃。
"晚上,翊坤宫的铜炉里烧着金丝炭,暖得连窗台上的冰花都化了。
年宁坐在华妃腿上,吃着华妃赏的蜜枣,看着颂芝把新炭添进去——火焰跳着,照得华妃的脸红红的,像春天的桃花。
"母妃,以后咱们每天都烧金丝炭好不好?
"年宁咬着蜜枣问。
华妃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只要我的宁儿在,什么都好。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翊坤宫里暖得像春天。
年宁靠在华妃怀里,听着她的心跳声,想起原著里华妃后来的结局,悄悄攥紧了她的衣服——这次,她绝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
她抬头看着华妃,眼睛里满是坚定:"母妃,我会一首陪着你。
"华妃没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
炉子里的炭烧得噼啪响,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叠成一团暖融融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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