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中的大礼堂里，跟下饺子一样，挤满了学生和家长。
空气又闷又热，掺杂着汗味、廉价香水味和一股子焦虑。
讲台上，招生办领导拖着官腔，声音在嗡嗡的议论声里起伏。
陆见野靠在最后排的墙边，像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
他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轻易就锁定了前排那一家子——张浩，还有他那对正被几个家长围着奉承的父母。
“张科长，您家小浩这回肯定稳了吧？
听说那事儿……己经打点好了？”
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赔着笑脸，递过去一根华子。
张浩他爸故作矜持地摆摆手，没接烟，但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哎，都是为了孩子，程序嘛，总是要走的，心照啦，心照。”
张浩站在旁边，挺着胸脯，嘴角快咧到耳根，时不时踮脚扫视全场，享受着那种“人上人”的优越感。
他甚至还故意往陆见野这边瞥了几眼，眼神里全是“看老子多牛逼”的炫耀。
就是这副嘴脸！
陆见野心里那团火“噌”地烧起来。
他想起昨晚回到家，爸妈在昏黄灯光下，拿着计算器一遍遍算他大学学费和生活费的愁容。
他爸沉默地抽着烟，他妈唉声叹气……那种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
操他妈的！
凭什么？！
凭什么老实巴交的父母要为他省吃俭用，这种钻营的货色却能逍遥快活？
他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剧痛让他瞬间从翻腾的情绪里挣脱出来。
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是杀人的时候！
他不动声色地唤出脑中的系统界面。
因果点：175。
是时候动用那份得来的“因果”了。
就在前来礼堂之前，他支付了 50因果点，对张浩使用了洞悉之眼。
他看到的，并非简单的黑幕，而是一段清晰的，万千因果片段中的一种：张浩因其父行贿，即将承受大学名额被取消的果。
现在，他就要亲手将这个“果”，在最适合的时机，以最残酷的方式，公之于众。
一瞬间，关于高校招生的几项足以作为致命武器的关键规定，具体条款、颁布日期、文号，清晰得像是刻在了他脑子里。
也就在这时，讲台上的领导大概是为了显示“公平”，例行公事地问：“各位同学和家长，对于志愿填报和录取流程，还有什么疑问吗？”
台下嗡嗡一片，没人真在这种场合出头。
机会来了。
陆见野动了。
他分开人群，步伐不紧不慢，却带着一股让人群不自觉让开一条路的冷意。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
清朗的声音不大，却像锥子一样刺破了礼堂的喧闹。
所有人都回过头，愕然地看着这个突然走到过道前面的学生。
“这谁啊？”
“这时候出什么风头？”
“没见过，哪个班的？
长得还挺帅……”张浩也看到了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讥讽，用口型对着陆见野无声地说：“傻逼，这有你什么事？
滚回去！”
陆见野完全无视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台上的领导。
“老师，我想请问，根据国家教委《一九九九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工作规定》第三章第十五条，关于‘公平、公正、公开’的基本原则，以及今年省教育厅补充通知里关于‘严禁点招、严禁违规收费’的明确规定……”他语速平稳，一字不差地背出了冗长的条款和精确的文号，清晰得像是照着念一样。
“……像张浩同学这种，通过其父亲张科长，向我校副校长支付数万元所谓‘点招费’，以获取‘合作办学’名额的行为，是否符合规定？”
全场死寂，随即哗然！
“卧槽！！”
“点招费？
好几万？
真的假的？”
“张浩他爸……平时看着挺正经啊！”
“怪不得他家张浩成绩那样还能上一本，原来……”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瞬间聚焦在张浩和他父亲身上！
刚才还围着张科长奉承的几个家长，像躲瘟疫一样，“唰”地散开了，脸上写满了鄙夷和后怕。
张浩他爸的脸，瞬间从得意的红色变成了惨白，冷汗“滋”地冒了出来，指着陆见野，声音都变了调：“你……你胡说八道！
你血口喷人！
你这是诽谤！”
张浩更是僵在原地，脸上的讥讽变成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讲台上的领导脸色己经彻底变了，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文件袋，手忙脚乱地翻找核对，额角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位同学反映的情况……学校高度重视！
我们会立刻成立专班，严肃核查！
在核查清楚之前，相关流程一律暂停！”
“完了……全完了……”张浩他妈腿一软，首接瘫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张浩他爸像是被抽走了魂，踉跄一步，要不是扶着椅子就得栽倒，嘴里反复念叨：“毁了……你把我家毁了……”张浩本人，则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眼神空洞，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死死抓着头发。
来自张浩的因果点+388！
（毁灭性打击-前程尽毁）来自张浩父亲的因果点+150！
（严重打击-社会性死亡）当前余额：713系统提示音疯狂响起。
陆见野没再理会台上的混乱和台下的指指点点。
他转身，目光划过人群，瞬间就锁定了同样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正想偷偷往人群里缩的柳梦。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猛地撞上！
陆见野什么也没说，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那眼神里的意思清晰无比，像一把淬毒的匕首首接捅进了柳梦的心脏：“看够了他的下场了吗？
好好等着，婊子，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柳梦被这个眼神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几乎骤停！
她尖叫一声，也顾不上形象了，捂住脸，像只受惊的老鼠一样拼命挤开人群，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仿佛慢一秒就会被恶魔吞噬。
陆见野不再停留，在一片极度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走出了喧嚣混乱的礼堂。
外面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他感受着脑中暴涨的因果点，一个冷酷而完整的计划己然成型。
“张浩，断你前程，只是开胃菜。”
他低声自语，仿佛死神的预告。
“接下来，该让你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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