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去，灰色的云层低垂在圣维克多的屋顶上。
小镇的广场边，费尔南多紧张地倚在自家的面包店门口，手里攥着一根擀面杖。
夜里一场小雨让石板路泛着湿润的光泽，而他心头的阴霾却因为昨夜的事愈加厚重。
昨夜，镇上出现了盗贼。
杂货店的门锁被撬开，银器铺的橱窗被砸碎。
人们议论纷纷，说是有一伙流浪汉趁夜色潜入，甚至有人怀疑是镇外森林里的野兽作祟。
可费尔南多知道，那伙贼曾悄悄地潜入他家后院，幸亏他一夜未眠，才未得手。
然而，真正让他心神不宁的，是他那只从不寻常的猫——皮埃尔。
皮埃尔是一只通体雪白、眼神狡黠的雄猫。
与众不同的是，他会说话，会用魔法，甚至自诩为“魔法界的流浪大师”。
这些本事，除了费尔南多，没有第二个人知晓。
皮埃尔的存在像一把双刃剑，既带来便利，也招来无尽的麻烦。
那天夜里，费尔南多正蜷缩在厨房角落，试图用面包屑诱引皮埃尔乖乖回窝，忽然听到后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心头一紧，正欲探查，皮埃尔却己经蹿了出去。
只听一阵低语和猫爪在泥地上的踏步，然后是蓦然升起的蓝色火光，把夜色映得如白昼。
盗贼们惊叫着西散奔逃，连鞋都掉了一只。
第二天清晨，镇上的人们议论纷纷，说是“有恶灵守护着费尔南多家”，“昨夜猫妖作祟，驱散了小偷”。
没有人相信是皮埃尔的魔法救了大家，反而把皮埃尔当作罪魁祸首。
“你就不能低调点吗？”
费尔南多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抱怨道。
皮埃尔正蹲坐在柜台上，优雅地舔着爪子，毫无愧疚之意。
他的尾巴一翘，语气里满是不屑：“如果不是我，你那些面包早就被偷光了。
你该感谢我才对。”
“可你能不能别用那么显眼的魔法？
蓝色火球，真的没人会怀疑吗？”
费尔南多头疼极了，他知道小镇的人对异类充满了恐惧，哪怕皮埃尔只是只猫。
皮埃尔耸耸肩，似乎并不在意人类的流言蜚语。
他跳下柜台，才刚落地，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镇上的巡夜队长莫兰带着两名助手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费尔南多！”
莫兰大嗓门把屋顶的灰尘都震落下来，“昨夜你家后院发生了什么？
有人看见有猫妖在你家游荡，还放出蓝色火焰！”
费尔南多心头一紧，皮埃尔却早己溜到墙角，装作一只无辜的宠物。
费尔南多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也不知道……昨夜是有猫在后院闹腾，我吓得不敢出去。
可能是野猫吧？”
莫兰狐疑地扫视一圈，目光在皮埃尔身上停留片刻。
皮埃尔眨了眨眼，装得一脸无辜。
莫兰冷哼一声，转头对助手们说：“把猫带回去，查清楚再说。”
助手上前一步，费尔南多本想阻拦，皮埃尔却一个轻巧的跳跃钻入货架下方，几乎瞬间消失不见。
屋里顿时一阵混乱，面包和麦粉撒了一地。
莫兰气急败坏，只能无奈地离开。
等人走远了，皮埃尔才从屋顶梁上跳下来，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吧，人类总是喜欢把一切怪事归咎于猫。”
“你还笑得出来？”
费尔南多苦着脸，双手捧着头，“要是你被抓走了怎么办？
你到底能不能用点不那么扎眼的魔法？”
皮埃尔嗅了嗅空气，悠然自得地说：“魔法本就该光彩夺目，否则怎么让人记住？
再说了，这个镇子太无聊，偶尔添点乱子也不错。”
费尔南多无言以对。
他知道，皮埃尔的魔法确实救了自己和家人，但同时也让他们陷入了新的麻烦。
镇上的人己经开始怀疑他的猫不是普通的猫，甚至有人在背后议论，说他家养着“邪物”。
“你就不能像普通的猫一样，安安静静地晒太阳，逗逗老鼠吗？”
费尔南多叹了口气。
皮埃尔却轻蔑地一笑，摇着尾巴：“那多无聊呀。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没有人能动你的面包。”
话虽如此，费尔南多的心头却升起一阵莫名的忧虑。
他明白，这个镇子容不下太多异类的传说。
皮埃尔的魔法让他脱离了一场危机，却也带来了新的危机。
比起盗贼的威胁，人心的偏见和恐惧更难以化解。
天色渐亮，镇上的人们陆续来到广场。
有人指指点点，有人低声议论。
费尔南多只能强作镇定，继续揉面、烤饼，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皮埃尔则大摇大摆地在柜台上踱步，时不时用尾巴挑弄着窗外的麻雀。
午后，镇上的牧师带着几名信徒来访。
他们手持香草和十字架，神情严肃地在门口撒圣水，嘴里念念有词。
费尔南多只能尴尬地陪笑，皮埃尔则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费尔南多，”牧师意味深长地说，“最近镇上怪事频发，你家那只猫最好看紧些。
若是它真有邪气，我们不得不采取措施。”
“是、是，我会注意的……”费尔南多低头答应，心里却在想着如何让皮埃尔收敛些。
夜幕降临，小镇归于寂静。
费尔南多坐在厨房，望着皮埃尔悠然自得的身影，心情复杂。
皮埃尔轻轻跃上他的膝盖，柔软的毛发带来一丝温暖。
“别担心，”皮埃尔低声说，“我会保护你的。”
费尔南多苦笑：“可谁来保护你呢？”
屋外的风吹动木窗，带来遥远的钟声。
猫的魔法，人的无奈，在这个小镇上悄然交织。
黑暗中，费尔南多只希望明天不要有更大的风波，而皮埃尔的眼中，则浮现出一丝不为人知的光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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