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揣着三块硌人的灵石，李默没回臭气熏天的杂役通铺。
他拐了个弯，朝着记忆里青云宗山门外那片低洼地走去——那里有个自发形成的小坊市。
说是坊市，其实就是一条不到百米长的土路，两边摆着些地摊。
卖东西的多是些外门弟子，甚至还有像李默这样的资深杂役，指望着倒腾点东西换些修炼资源。
天色擦黑，几个摊位上己经摆出了萤石，发出微弱的光。
空气里混杂着药草味、金属锈味，还有一股子汗味。
讨价还价声、抱怨声、吹嘘声，跟菜市场没两样。
李默放慢脚步，像个老练的采购，挨个摊位看过去。
目光扫过那些奇形怪状的药草、颜色暗淡的矿石、还有看起来比王管事的脸色还旧的符箓。
“赤阳草，两个灵石一株，童叟无欺！”
一个精瘦的汉子吆喝着。
李默瞥了一眼，那草蔫了吧唧，尖端还有点发黑，心里冷笑：“赤阳草个头小，颜色该是鲜红，这货明显存放不当，灵气都快散光了，一个灵石都嫌贵。”
他又看到一个卖“精钢剑”的，吹得天花乱坠。
李默上手掂了掂，敲了敲剑身，声音发闷。
“杂质太多，韧性不足，砍柴都嫌费劲。”
他想起前世逛淘宝看买家秀的经验，这玩意儿也就唬唬新手。
转了一圈，心里拔凉。
好东西不是没有，但价格贵得离谱，动辄几十上百灵石，把他卖了都买不起。
他能看得上眼的，又大多是些坑人的次品、废品。
难道这三块灵石，真要砸手里，去买那最劣质的、吃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的聚气丹？
他不甘心。
在一个角落的摊位前蹲下。
摊主是个头发乱糟糟的老头，打着哈欠，摊位上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几块形状古怪的木头疙瘩、几本封面模糊的旧书、还有一些锈迹斑斑、看不出原样的金属碎片。
李默的目光被一块暗红色的木头吸引。
那木头巴掌大小，纹路有点特别，像是凝固的火焰。
“老头，这雷击木怎么卖？”
旁边一个声音响起，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意味。
李默抬头，看到一个穿着蓝色绸缎袍子的青年，正指着那块暗红木头。
这身打扮，是内门弟子。
老头眼皮一翻：“五块灵石。”
青年嗤笑一声：“五块？
你当我是冤大头？
这破木头灵气微弱，纹路也普通，顶多一块灵石。”
老头不吭声，闭目养神。
李默心里却是一动。
他前世因为兴趣，研究过一阵子木头。
眼前这块，纹路确实不像普通雷击木的焦黑裂纹，反而更像……某种特定树种在特殊环境下形成的“瘿木”？
他不太确定，但首觉这老头和这内门弟子可能都看走了眼。
他没说话，默默拿起旁边一本垫桌角的破旧书册，书页泛黄，封面只剩半截，写着《百草杂……》。
他随手翻了一下，里面是些常见药草的粗糙图样和注解，字迹潦草。
但在最后一页的夹缝里，他看到一行小字，似乎是一种叫“燃血藤”的冷门藤蔓的习性描述，提到其喜附“灼心木”而生。
灼心木？
李默心里一跳。
他隐约记得在哪本杂书里瞥过一眼，说灼心木木质奇特，内含一丝极微弱的火灵，常用于低阶火属性符纸的制作，因其外表普通，常被误认为普通雷击木。
他强压住激动，状似随意地拿起那块暗红木头，又掂了掂那本破书，对老头说：“这本旧书和这块垫桌角的木头，一起，一个灵石，卖不卖？
我拿回去引火。”
老头睁开眼，看了看李默身上的杂役服，又瞥了一眼那内门弟子，似乎觉得生意难做，不耐烦地挥挥手：“拿去拿去！”
那内门弟子冷哼一声，显然看不起李默这种捡破烂的，转身走了。
李默麻利地付出一块灵石，将木头和破书塞进怀里，心跳有点快。
赌对了，血赚；赌错了，也就亏一个灵石，还能承受。
他不敢多留，快步离开坊市。
回到杂役房，大部分人都己睡下，鼾声西起。
他摸到自己的硬板铺，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再次仔细端详那木头和破书。
按照那行小字描述的方法，他尝试将一丝微弱的灵气注入木头。
起初毫无反应，就在他快要放弃时，木头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的一点温热感一闪而过！
有戏！
这很可能就是灼心木！
虽然灵气微弱，但若卖给需要的人，或者自己想办法利用起来，价值绝对超过一个灵石！
那本破书更是意外之喜，里面或许还有其他有用的冷门知识。
他小心翼翼地把两样东西藏好，躺了下来。
三块灵石去了一块，但换来了一丝希望。
“信息差……无论在哪个世界，信息差就是财富。”
李默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脑子飞快转动。
“光靠省，是省不出活路的。
得赚钱，用脑子赚钱。”
“这坊市水浑，但机会也多。
眼力、知识，就是本钱。”
“那本破书，得好好研究一下。
还有，得多打听，哪些东西是冷门但有用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他强迫自己分出一半心神，维持着《基础引气诀》那微弱的“挂机”运行。
在沉入睡眠的前一刻，他模糊地想：“明天……得去找找，哪里能接到那种别人不愿意干，但或许能捞到点油水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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