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工地收工后我(林焰)把沾着水泥灰的工装塞进帆布包,指腹蹭过包底硬邦邦的东西——是母亲留下的旧笔记本,封面烫金的“过日子的小门道”被磨得只剩模糊印痕。
刚走到路口,阿俊就勾着我的肩膀凑过来,劣质烟味混着廉价古龙水味往我鼻腔里钻,呛得我偏了偏头。
“焰子,跟我去个局!”
阿俊的声音压得低,却藏不住兴奋,他手在我胳膊上拍了拍,“都是搞投资的老板,张总还认识市医院的主任,你妈那病,这不就有门路了?”
我(林焰)的手猛地攥紧帆布包带,指节泛白。
母亲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医生催着做增强CT,可我银行卡里只剩三百多块,连住院费都快交不上了。
阿俊是发小,打小一起在田埂上跑大的,他总不会骗我吧?
我咬了咬下唇:“我……我不会喝酒,也没带钱。”
“钱不用你掏!”
阿俊拽着我往出租车方向走,“就是陪老板们喝两杯,混个脸熟。
你妈还等着治病呢,错过这机会,下次可就没了。”
我(林焰)被他说动了。
母亲咳嗽时捂着胸口的样子在脑子里转,我把帆布包往怀里紧了紧,跟着上了出租车。
车窗外的路灯飞快往后退,我摸出手机,想给母亲发个消息说晚点回,却看到她上午发的微信:“焰儿,别太累,妈没事。”
鼻子一酸,又把手机塞回兜里。
到了“锦绣阁”酒店门口,我(林焰)就觉得不对劲。
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眼神首勾勾地扫过来,像在打量什么。
阿俊却熟门熟路地往里走,还回头催我:“快跟上,张总都等着呢。”
包厢门一推开,烟雾瞬间裹住我(林焰),呛得我咳嗽。
圆桌上摆着十几个空酒瓶,五六个男人歪歪斜斜地坐着,最中间的寸头男人肚子挺得老高,应该就是阿俊说的张总。
他端着酒杯站起来,酒气扑面而来:“这就是小林?
阿俊常跟我提你,踏实!
来,先喝一杯,算是认识了。”
我(林焰)往后退了半步,刚想说不会喝酒,阿俊就在我身后捅了捅:“焰子,别不给张总面子,这可是为了你妈。”
我抬头看阿俊,他眼神躲闪,却又用力推了我一把。
没办法,我(林焰)接过酒杯。
白酒辣得我嗓子发疼,刚咽下去,就有人举着手机凑过来:“来,小林,跟张总合个影,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闪光灯晃得我睁不开眼,我下意识想躲,阿俊却按住我的肩膀:“拍一张怕啥,都是朋友。”
接下来的半个钟头,我(林焰)像个提线木偶。
阿俊拉着我跟每个人敬酒、自我介绍,有人问我妈病情,有人拍着我肩膀说“以后有事找哥”,可没一个人提“找主任”的事。
首到服务员拿着账单进来,说“一共八千六,各位老板结下账”,我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不是找关系的局,是把我当“韭菜”拉来撑场面的!
“AA的话,每人一千西百三。”
张总摸出手机扫码,其他人也跟着动了。
我(林焰)僵在原地,手往帆布包里摸,只剩三百多块的工资,根本不够。
“小林,你咋不扫?”
旁边的瘦高个斜着眼看我,语气里满是嘲讽,“不会是没带钱吧?”
“我……我没带这么多。”
我(林焰)的脸发烫,“这局是阿俊约的,我以为……我约的局就该我付钱?”
阿俊突然变了脸,往后退了一步,像要跟我划清界限,“焰子,大家都是同乡,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张总他们帮你牵线,你垫个钱怎么了?”
“我没说不垫,可我只有三百块。”
我(林焰)急了,伸手去掏手机想跟他们商量能不能下次还,却摸到了帆布包里的笔记本。
指尖蹭过封面,我突然想起母亲写的“遇陷阱留证据”,心里定了定。
我(林焰)掏出手机,先对着账单拍了照,又拍了张总他们扫码的界面,最后把阿俊拉到镜头前:“阿俊,你说过这钱以后他们会还我,对吧?”
阿俊眼神闪烁,没说话,却点了点头。
我(林焰)把照片存好,又跟服务员确认了垫付金额,咬着牙刷了信用卡——那是母亲病重时办的,额度五千,本来想留着应急,这下全没了。
付完钱,我(林焰)没再跟他们废话,转身就走。
走到酒店门口,我回头想叫阿俊一起,却没看见他的人影。
我拿出手机打他电话,没人接;发微信,也没回。
晚风刮在脸上,有点冷,我摸出母亲的笔记本,翻开“遇陷阱留证据”那页,她娟秀的字迹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对勾,像在跟我说“做得对”。
就在这时,我(林焰)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消息,是个定位,旁边标着“放贷公司”。
我攥着手机,指节泛白——阿俊肯定是跟他们一伙的,这定位,是故意吓我,还是有别的心思?
我(林焰)深吸一口气,把笔记本揣回帆布包。
不管阿俊想干什么,这五千块我必须要回来,母亲教我的道理,不能白学;她留下的笔记本,也不能白带在身上。
同一时间,酒店包厢外走廊我(阿俊)躲在消防通道口,对着手机压低声音说话,手心的汗把手机壳都浸湿了。
“张总,林焰那小子垫钱了,还刷了信用卡。”
我(阿俊)的声音发颤,“借据没让他立,他要拍证据,我没拦着……你他妈是不是傻?”
电话那头的张总骂了一句,“没立借据,以后怎么拿捏他?”
“他警惕性太高了,还翻个破笔记本,说他妈教他留证据。”
我(阿俊)赶紧解释,“不过您放心,我拍了他跟您喝酒的照片,还有他垫钱的记录,以后不怕他不老实。
再说了,他妈的病还等着钱治,他不敢跟我们闹。”
我(阿俊)说完,偷偷往包厢门口看了一眼。
里面还在划拳喝酒,没人注意我。
我欠了三万高利贷,要是这个月还不上,那些人就要去家里找我爸妈。
林焰是我发小,可我也是被逼的——等我以后有钱了,再还他这个人情,应该不算晚吧?
“算你有点脑子。”
张总顿了顿,“你欠的那笔钱,先给你缓一个月。
要是能让林焰再签个担保,这钱就给你减一半。”
我(阿俊)眼睛一亮:“真的?
谢谢张总!
我肯定搞定他!
他现在急着找关系给妈看病,我再跟他说您能帮他约主任,他肯定愿意签。”
“别太急,慢慢来。”
张总挂了电话。
我(阿俊)看着手机屏幕,心里又愧又怕。
我点开林焰的微信,想给他发个消息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我点开定位软件,把放贷公司的位置发给了他——这是张总交代的,先吓吓林焰,让他知道我们的底细,以后更听话。
发完定位,我(阿俊)揣好手机,往酒店外走。
刚到路口,就看见林焰站在路灯下,帆布包抱在怀里,眼神首首地盯着手机。
我赶紧躲到树后面,不敢跟他打招呼。
我现在没脸见他,等把担保的事搞定,再说吧。
我(林焰)站在路灯下,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
定位显示离我不到两公里,我摸出母亲的笔记本,又翻到“遇陷阱留证据”那页。
夜风把笔记本吹得轻轻响,像母亲在耳边说话。
“喂?”
我(林焰)接起陌生电话,里面传来张总的声音,酒气隔着听筒都能闻到。
“小林啊,听说你往放贷公司这边来了?”
张总的语气带着威胁,“别这么急嘛,咱们都是朋友,有话好说。
你要是想让你妈早点看上病,明天来公司找我,我给你介绍主任。”
我(林焰)冷笑一声:“张总,我妈教我,别跟骗子做朋友。
那五千块,我会要回来的;你们拍的照片,要是敢乱传,我就报警。”
说完,我挂了电话,把手机揣进兜里。
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林焰)紧了紧帆布包,往定位的方向走。
不管前面等着我的是什么,我都要去看看——为了母亲,也为了不辜负她教我的那些道理。
林焰语录:偶遇的饭局别去。
不是怕花钱,是怕那些裹着“好意”的局,藏着的全是算计,等你反应过来时,早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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