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囚笼赵磊赵磊小说完结_免费小说全本思维囚笼(赵磊赵磊)

洪水退去的第三天，赵磊在淤泥里踩到了那个东西。脚底下传来的触感很奇怪，

不是石子的硌硬，也不是树枝的扎刺，像块裹着湿棉絮的玻璃球。他扒开半尺厚的黑泥，

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白——那东西比乒乓球稍大些，圆滚滚的，表面光滑得像打过蜡，

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泛着乳白的光晕。“赵队，发现啥了？”身后的小张扛着铁锹跑过来，

裤脚还在滴泥水。赵磊把白球捧起来，泥水顺着指缝往下淌，却没在球面上留下半点污渍。

“不知道，看着像个塑料球，又不太像。”他翻转着白球，突然发现球面有层极薄的膜，

膜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像被困在果冻里的鱼虫，细得几乎看不清。

小张凑过来瞅了瞅：“看着怪瘆人的，扔了吧？”赵磊没说话。

他想起这几天清理河道时的怪事——退水后的淤泥里总躺着些畸形的鱼，有的长着两张嘴，

有的尾巴蜷成螺旋状。村里老人说这是“水鬼吐的珠”，劝他赶紧扔回河里，免得招灾。

他把白球塞进工具包，拉上拉链时，指尖不小心蹭到球面上的一道细缝，

沾了点黏糊糊的东西，透明得像蛋清，闻着有股潮湿的水草味。那天晚上，赵磊做了个怪梦。

梦里他又站在洪水里，浑浊的浪头没过胸口，无数双发青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抓他。

他拼命挣扎，却看见水面上漂着那个白球，膜下的小东西游得飞快，像在嘲笑他的狼狈。

突然，白球裂开道缝，涌出的液体在水面铺开，那些抓他的手瞬间化成泡沫，而他的脚下，

竟长出了踩着淤泥的水草。惊醒时，冷汗浸透了背心。赵磊摸向枕头边的工具包，

白球安安稳稳躺在里面，膜下的东西还在慢慢游弋，像群满足的鱼。变故是从第四天开始的。

村西头的王老太突然疯了。大清早就在自家院子里挖坑，说要“给水里的东西搭窝”，

儿子拉她时，她竟红着眼扑上来咬，力气大得不像个七十岁的老人。赵磊带人去绑她时，

看见她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嘴角挂着那股熟悉的水草味。

“水……水底下的东西要上来了……”王老太被按在地上，眼神直勾勾盯着赵磊的工具包，

“它要住新窝……”赵磊心里一沉，下意识按住了包。当天下午，小张也不对劲了。

他本该在村口值守，却蹲在河边用树枝画圈，

嘴里反复念叨：“要干净……要让它住得干净……”赵磊走过去，看见他画的圈里，

密密麻麻写满了“水”字。“小张！”赵磊拍他的肩，对方猛地回头，眼里布满血丝，

嘴角却咧开个诡异的笑，“赵队，你看这水多清……”赵磊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河面，

洪水退去后露出的河道里，水是浑黄的，漂着塑料袋和烂菜叶，哪有半分清澈？

他突然注意到，小张的手指上沾着点透明黏液，和白球分泌的东西一模一样。

他疯了似的跑回家，把工具包扔在桌上，哆嗦着拉开拉链。白球还在，

只是膜下的东西游得更欢了，像在庆祝什么。球面的细缝里渗出更多液体，

在桌面上积成小小的一滩，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赵磊的头突然疼起来，

像有根针在太阳穴里钻。他看见桌上的液体里，倒映出自己扭曲的脸，

耳边似乎响起细碎的嗡嗡声，像无数小虫在振翅。“要干净……”一个声音在脑子里说，

不是他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把脏东西都清掉……”他猛地晃了晃头，

抓起白球就往门外冲。他要把这鬼东西扔回河里，扔得越远越好。

村口的景象却让他僵在原地。十几个村民蹲在河边，手里拿着铁锹和水桶，

正疯狂地挖淤泥、舀浑水，嘴里都在念叨“要干净”。王老太的儿子站在最前面，

把家里的家具往河里扔，衣柜、桌子、电视机，砸在水里溅起浑浊的浪。小张也在里面，

他看见赵磊，举着铁锹朝他笑：“赵队，快来帮忙！

它要来了……”赵磊手里的白球突然发烫，膜下的东西游得像一团乱麻。

他脑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响，

像无数人在齐声呐喊：“清干净……让它住进来……”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浑浊的河水在眼里变得清澈见底，淤泥里的垃圾化成闪光的鳞片，

村民们疯狂的举动看起来无比合理——是啊，这么脏的地方，怎么能让“它”住呢？

“对……要干净……”赵磊听见自己说。他转身往家跑，要去把家里的东西也搬来扔掉。

工具包里的白球轻轻颤动，分泌的液体浸湿了他的掌心，带着种奇异的暖意。

膜下的小东西似乎察觉到他的顺从，游得渐渐平缓，像在发出满意的叹息。

夕阳把河面染成血红色，赵磊和村民们的影子在岸边拉得很长，像一群虔诚的信徒。

他们还在挖，还在扔，要把这片被洪水浸泡过的土地，变成那个白色小球的“干净”新窝。

没人注意到，河底的淤泥里，正慢慢浮起更多白色的小球，像一颗颗从浊流里孵化出的卵，

膜下的神秘东西在暮色里，闪着细碎的光。赵磊把家里的冰箱推到河边时，

膝盖在台阶上磕出了血，他却没觉出疼。脑子里的声音像裹着棉花的针，

软乎乎地扎着神经——“快一点”“再干净些”。他看见王老太的儿子正把床垫扔进水里，

泡沫填充物浮在水面，像一朵朵惨白的花。“赵队，这东西碍事。”小张突然凑过来，

手里拎着只挣扎的黑猫。那猫是村东头李婶家的，平时总蜷在杂货店门口晒太阳。

此刻它喉咙里发出呜咽，爪子挠得小张的手腕发红。赵磊的目光落在猫身上，

脑子里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脏东西……处理掉……”他没说话，只是从墙角抄起根铁棍。

小张立刻明白了，把猫往地上一摔。黑猫惨叫着要跑，赵磊的铁棍已经砸了下去。

血溅在他鞋上，像朵迅速枯萎的花。他看着猫的尸体，心里竟升起种奇异的平静，

仿佛完成了件重要的仪式。“这样就干净了。”小张咧着嘴笑，眼里的血丝更密了。天黑时，

河边已经堆起小山似的垃圾。村民们还在搜家，谁家的旧沙发、破陶罐，

甚至孩子的塑料玩具，都被扔了过来。赵磊蹲在河边洗手，

水里的倒影突然晃了晃——他看见自己的瞳孔里，有个极小的白点在游，

像白球里的东西钻进了眼睛。“赵队，你看！”小张突然指着河面。浑浊的水面上，

不知何时漂满了白色小球，密密麻麻的，像落了一层雪。每个球里都有东西在动，

细得像丝线，却能看出在蜷曲、伸展。赵磊摸向口袋，

那只被他带回来的白球不知何时不见了，手心只剩片冰凉的黏液。“它们醒了。

”王老太突然站在他身后，声音不像之前的疯癫，反倒透着种诡异的温柔，

“水神要住进来了……”赵磊猛地回头，看见村民们都停了手，齐刷刷地望着河面。

他们的表情一模一样，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眼神空得像蒙了层雾。

王老太的儿子正把最后一张床垫推下河，床垫在白球间沉下去，

激起的涟漪让那些小球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叮咚”声，像串坏了的风铃。

“该清最后的东西了。”脑子里的声音说。赵磊站起身，下意识地摸向铁棍。

他知道“最后的东西”是什么——那些没加入他们的人。村西头的李婶，杂货店的老王，

还有躲在教堂里的张神父。李婶家的门没锁，赵磊推门时，看见她正抱着黑猫的尸体哭。

看见赵磊手里的铁棍，她突然不哭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你被‘水神’勾住了，

对不对？”赵磊没说话，举起了铁棍。他听见李婶喊了句“造孽啊”，

然后是骨头断裂的闷响。血腥味混着水草味钻进鼻子，他竟觉得很安心。

杂货店的老王更省事，他把自己锁在里屋，赵磊他们直接浇了汽油。火光起来时，

老王在里面拍门，喊的什么听不清，只看见窗户上的影子越来越小。小张举着火把笑，

说：“烧干净，省得碍事。”最后是教堂。张神父站在十字架下，手里握着圣经，

看见他们进来，只是叹了口气：“你们被污秽缠上了。”赵磊的铁棍挥过去时，

被圣经挡住了。神父的力气大得惊人，竟把他推得后退了两步。“那不是水神，

是深渊里的东西。”神父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回荡，“它们靠人的欲望活，你想要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