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道坐在共享单车后座，汽水瓶贴着脸颊，凉意顺着皮肤往上爬。
小胖扭头看他，嘴里叼着吸管，咕咚喝了一大口：“你真打算偷？”
“不偷。”
楚小道把空瓶捏扁，扔进路边的回收箱，“我借。”
“借？”
小胖差点呛住，“你哪有能借钱的人？”
“有。”
楚小道转过头，咧嘴一笑，“你。”
小胖瞪眼：“我？
我上个月刚被兔耳仙子举报逃税，账户冻结了三天！”
“所以你现在肯定有钱。”
楚小道拍拍他肩膀，“冻结三天，说明你藏得好。
解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转移资产。”
小胖不说话了，手指在车把上敲了两下。
“五千灵石。”
楚小道说。
“三千都拿不出，你要五千？”
“三千是尾款，剩下两千是备用金。”
“备用什么？”
“防那老头反悔。”
楚小道指了指自己右眉的疤，“他让我找那根T7线，不是考验我眼力。”
“那是考验啥？”
“考验我敢不敢碰。”
楚小道从裤兜掏出那根数据线，接口朝上，“这种老型号，三十年前就停产了。
能留到现在，要么是宝贝，要么是陷阱。”
小胖盯着线头看：“你怀疑它带毒？”
“不一定。”
楚小道收起线，“但能让一个黑市老油条等三个月的东西，肯定不止是个充电线。”
小胖沉默几秒，忽然从背包里抽出一部手机，屏幕亮起，弹出转账界面。
“你要密码？”
他问。
“不用。”
楚小道凑过去看了一眼，“你用的是动态验证码，每次登录换一次，比密码安全。”
“那你等会儿。”
小胖戳了几下屏幕，“验证码发太慢。”
“你不设个快捷支付？”
“设了。”
小胖翻白眼，“但每次点‘确认’，系统都说‘检测到异常操作’，然后锁账号。”
楚小道笑出声：“你这钱包比我还穷命。”
“少废话。”
小胖把手机递过去，“输金额。”
楚小道接过手机，在金额栏打了“5000”。
“多了。”
小胖说。
“不多。”
楚小道按下确认，“你信我一次，我多还你一顿饭。”
“一顿？”
“三顿。”
“行。”
小胖点头，“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
小胖从背包最底下摸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后是一张手绘地图。
“拿着。”
楚小道接过一看，地图上密密麻麻标着红点，有些画了圈，有些打了叉。
“这是……黑市地下交易点。”
小胖压低声音，“红圈是安全通道，绿线是监控盲区，蓝点是我埋的信号中继器。”
“你干嘛给我这个？”
“因为你马上要变成我的投资项目。”
小胖一本正经，“五千灵石不是借款，是入股。”
“股什么？”
“沙雕修仙流。”
小胖眼睛发亮，“我看你跟那老头砍价就知道，你不是普通散修。
你能把荒唐事说得像真理，能把扯皮变成战术。”
楚小道愣住。
“你这套打法，迟早出名。”
小胖指着地图，“以后你去哪，我都能接应。
你爆火那天，我分三成流量收益。”
“你还想分红？”
“五成也行，看你表现。”
楚小道摇头笑了：“你这哪是借钱，是风投。”
“差不多。”
小胖收起手机，“记住，别走黄线区域，那边有影流的人蹲点。
还有，东区第三巷的摊主别信，他卖的功法全是病毒程序。”
楚小道把地图折好塞进口袋：“谢了。”
“别谢。”
小胖蹬起单车，“等你首播喷火术的时候，记得挂我的推广码。”
“你连推广码都做好了？”
“昨晚通宵写的。”
小胖嘿嘿一笑，“ID叫‘胖爷一号基金’。”
楚小道翻白眼：“你能不能靠谱点？”
“我很靠谱。”
小胖骑车往前滑了一段，“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活到十六岁？”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黑市主街，霓虹灯在头顶闪个不停。
摊贩们己经开始摆货，有人卖改装符纸，有人吆喝二手灵根适配器。
楚小道摸了摸口袋里的地图，脚步轻快起来。
他知道这笔钱不会白拿。
小胖看着简单，其实比谁都精。
但他也清楚，这份信任不是随便给的。
走到交易巷口，楚小道停下。
“你回去吧。”
他说。
“不送完我不放心。”
小胖回头，“万一你路上被人劫了？”
“没人敢劫。”
楚小道晃了晃手机，“我现在可是背负五千灵石债务的修士。”
“少贫。”
小胖瞪他，“那老头要是看出你有钱，立马坐地起价。”
“他不会。”
楚小道迈步走进巷子，“他等的是补钱的人，不是付全款的傻子。”
小胖没再跟，站在巷口喊了一句：“晚上请我吃烤肠！”
“滚。”
楚小道头也不回。
他走到摊位前，箱子还在原地，老头却不见了。
铝杯放在箱角，己经凉透。
楚小道左右看了看，没人。
他清了清嗓子：“人呢？”
没人应。
他伸手碰了碰箱子，铁皮冰凉。
翻开盖子，里面空了。
那台泛海X8型古董手机不见了。
楚小道皱眉，立刻摸出手机拨号。
小胖的声音很快传来：“咋了？”
“老头跑了。”
“啥？”
“摊还在，人没了，手机也没了。”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你不会真被坑了吧？”
“不确定。”
楚小道盯着空箱子，“也可能是躲着观察我。”
“那你现在咋办？”
“等。”
楚小道靠在墙边，“他要是真跑，就不会留杯子。”
“有道理。”
小胖说，“那你先别动，我给你发个定位追踪器链接，你扫码就能看附近有没有可疑信号。”
“不用。”
楚小道摇头，“他要真想躲，早就关机了。”
“那你干啥？”
“晾着他。”
楚小道坐下，把手机放在膝盖上，“他让我明早补钱，我就明早补。
他不出来，我就当交易照旧。”
“你就不怕他把手机卖给别人？”
“他会回来。”
楚小道抬头看向巷子尽头，“他等三个月，不是为了八千灵石。”
“那是为了啥？”
“为了等一个不怕麻烦的人。”
小胖没说话。
楚小道低头，从布包里取出那堆废旧数据线，一根根摊在地上。
他拿起刚才那根T7线，对着光看接口。
锯齿纹路清晰，边缘磨损均匀，不像假货。
他轻轻吹了口气，线头微微颤动。
这时，箱子后面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金属碰地。
楚小道不动，手却慢慢移向裤兜。
他没有掏手机，而是摸出一张烤肠优惠券。
“出来吧。”
他说，“我知道你在。”
箱子后没人应。
楚小道把优惠券揉成团，朝声音来处扔过去。
“啪”一声，打在机械手臂上。
老头缓缓站起身，半边脸是义体，眼神冷得像断电的屏幕。
“你跟踪我？”
楚小道问。
“我没走。”
老头哑着嗓子，“我在看你。”
“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慌。”
楚小道笑了：“我要是慌了呢？”
“那手机就不该归你。”
楚小道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灰：“现在呢？”
老头盯着他看了五秒，终于从怀里掏出那台泛海X8。
屏幕还是裂的，但开机键亮着微光。
“补钱。”
他说。
楚小道从布包里取出三百灵石，一颗颗放进老头的铁盒。
滴、滴、滴。
每响一声，老头的脸就松一分。
最后一颗落下，老头合上盒子，把手机推过来。
楚小道伸手去接。
老头突然握紧。
“记住。”
他说，“这东西一旦启动，就会引来不该来的人。”
“比如谁？”
老头不答，只是松开手。
楚小道接过手机，指尖触到屏幕裂缝。
那一瞬，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是错觉。
他低头看，屏幕深处，似乎有行字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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