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秋夜,冷风像剔骨刀,刮过“夜色”酒吧肮脏的后巷。
林野蜷缩在冰冷的垃圾桶旁,额角的血混着污秽,流进眼睛里,一片猩红。
他死死攥着手里那皱巴巴的五千块钱,像攥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几分钟前,他在酒吧里,对着那个脑满肠肥的经理,弯下了腰。
“林野,你不是挺能打吗?
喏,把这摊脏东西舔干净,你妈这个月的药钱,老子替你垫了!”
经理王胖子踩着一地狼藉,笑得浑身肥肉乱颤。
周围是同事麻木或戏谑的目光。
林野没舔。
他抄起旁边一瓶开封的烈酒,瓶身冰凉刺骨。
他看着王胖子,嘴角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
“王经理,我敬您。”
下一秒,酒瓶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了自己额角!
“砰!”
玻璃碎裂,酒液混着鲜血爆开,溅了王胖子一身。
所有人都惊呆了。
林野晃了晃,没倒。
他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狠戾:“这一下,抵那五千块,够不够?”
王胖子被那股不要命的狠劲镇住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林野抓起桌上他早该领的五千块工资,踉跄着冲出酒吧,首到在后巷冰冷的墙角瘫软下来。
痛,浑身都痛。
但比不过心里那把火烧得痛。
他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
躺在破旧出租屋里的母亲需要手术费,那个像苏晓晓眼睛一样清澈的女孩,还在等着他带她离开这个泥沼。
苏晓晓……想到这个名字,林野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一揪。
她是他在这个肮脏世界里,唯一的光。
“野哥!”
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在巷口响起。
林野猛地抬头。
苏晓晓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冲了过来,看到他满头满脸的血,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别哭,晓晓,我没事。”
林野想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却看到自己沾满污血的手,又缩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我们报警吧,野哥,我们离开这里……”苏晓晓的声音颤抖,带着绝望的祈求。
“报警?”
林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然后呢?
妈的病怎么办?
我们的未来怎么办?”
他扶着墙,艰难地站起身,将那五千块钱塞进苏晓晓手里,语气不容置疑:“拿着,先给阿姨交一部分药费。
剩下的,等我。”
“你要去哪?”
苏晓晓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林野看着巷子外霓虹闪烁的都市丛林,那光芒冰冷而诱惑。
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狠绝取代。
“我去找一条路,一条能让我们活下去,而且能活得像个人的路!”
他掰开苏晓晓的手,决绝地转身,融入漆黑的夜色里。
他知道自己去哪——城北的“金皇”赌场。
那里是本市地下皇帝金爷的产业,也是最快、最首接能接触到“那条路”的地方。
他曾经在那里做过临时保安,知道那里的规矩,也更知道那里的危险。
他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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