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院的院门半掩着，昏黄的油灯从门缝里漏出，在地上拖出一道细长的光。
林彻贴着墙根，轻手轻脚地绕到后院——那里是堆放废弃杂物的地方，药庐淘汰的废丹、破损的丹炉，大多堆在角落的草棚里。
他刚靠近草棚，就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心瞬间提了起来。
借着月光往里看，只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破瓷碗，不知在摆弄什么。
是张管事。
张管事是杂役院的老人，负责看管杂物和分发日常用度，为人不算刻薄，但也从不多管闲事。
林彻犹豫了一下，正想悄悄退走，却被对方察觉了动静。
“谁在外面？”
张管事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手里的油灯抬了起来，光正好照在林彻脸上。
林彻没法再躲，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张管事，是我，林彻。”
张管事眯着眼睛打量他，看到他身上沾着的泥土和草屑，眉头皱了皱：“你去哪了？
赵坤下午来找过你，说让你去后山采凝露草，怎么现在才回来？”
林彻攥紧了怀里的凝露草，心里快速盘算着说辞：“回管事，断魂渊那边瘴气太重，我找了半天才采到几株，路上又崴了脚，所以回来晚了。”
他故意把裤腿往上提了提，露出白天爬山时蹭破的伤口。
张管事的目光落在他的伤口上，没再多问，只是叹了口气：“赵坤那小子，仗着自己修为高，总爱欺负你们这些杂役。
你也是，明知道断魂渊危险，不会跟他多说说？”
话虽这么说，他也清楚，在青云宗，修为低的弟子，根本没资格跟外门弟子讲道理。
林彻没接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张管事面前的破瓷碗上——碗里放着三枚灰扑扑的丹药，表面布满裂纹，一看就是炼废的“聚气丹”。
这类废丹没了药效，通常会被扔进后山，没想到张管事会留着。
“看这个做什么？”
张管事注意到他的目光，笑了笑，拿起一枚废丹，“这是上午药庐扔过来的，说是灵气散得差不多了，留着也没用。
我想着扔了可惜，说不定能磨成粉，混在草药里煮水，多少能补补身子。”
林彻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他想起“万象灵枢”的能力——解析丹药，提取残留灵气。
这三枚废丹，对别人来说是垃圾，对他来说，却是提升修为的宝贝！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张管事，这废丹……您要是不用，能不能给我一枚？”
张管事愣了一下，奇怪地看着他：“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这玩意儿不仅没药效，吃了还可能伤身子，你可别糊涂。”
“我不是要吃。”
林彻连忙解释，“我之前听人说，废丹磨成粉后，能用来养些花草。
我屋里种了几株草，想试试能不能养活。”
他随口编了个理由，不敢暴露“万象灵枢”的秘密。
张管事看了他半天，见他不像是在说谎，便把碗里的三枚废丹都推了过去：“罢了，这东西也不值钱，你要就拿去吧。
不过记住，可千万别吃，出了事儿，我可担待不起。”
“多谢张管事！”
林彻连忙把废丹小心地收进怀里，又从怀里掏出一株凝露草，“管事，这是我采到的凝露草，您要是用得上，就拿去吧。”
张管事接过凝露草，看了看，惊讶道：“你还真采到了？
这凝露草虽然是低阶灵药，但在断魂渊能找到完好的，也不容易。
你自己留着吧，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他把凝露草还给林彻，挥了挥手，“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屋休息，明天还要劈柴呢。”
林彻谢过张管事，拿着废丹和凝露草，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小屋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墙角堆着劈好的柴。
林彻关上门，又用木板顶住，才从怀里掏出那三枚废丹，放在桌子上。
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将“万象灵枢”的感知落在其中一枚废丹上。
下一秒，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清晰的图谱：废置聚气丹，低阶丹药，原含灵气12%，当前残留灵气3.5%，杂质占比78%。
解析结果：可通过“淬灵法”剥离杂质，提取残留灵气，转化为可吸收的灵液。
图谱下方，还详细标注了“淬灵法”的步骤——用自身灵气为引，包裹废丹，以特定频率震荡，将杂质一点点逼出丹体外，最后留下的，就是纯净的灵液。
林彻按捺住激动，盘膝坐在床上，拿起一枚废丹，放在掌心。
他运转丹田内那缕细小的气团，缓缓注入掌心，将废丹包裹起来。
按照“万象灵枢”的指引，他控制着灵气，开始以特定的频率震荡。
起初，掌心的废丹毫无反应，他也觉得手臂发酸——引气初期的灵气实在太微弱，支撑这样的操作很吃力。
但他没有放弃，一点点调整灵气的频率，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浸湿了衣衫。
约莫半个时辰后，掌心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林彻睁开眼，只见掌心的废丹表面，开始渗出一层灰色的粉末——那是被逼出的杂质！
他心中一喜，连忙加快了灵气的震荡速度。
灰色粉末越来越多，落在桌子上，而那枚废丹，则在灵气的包裹下，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滴淡蓝色的灵液，悬浮在他掌心。
灵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蕴含的灵气虽然不算浓郁，却比他之前提炼的灵草灵气精纯十倍！
林彻没有犹豫，立刻将灵液吸入体内。
灵液入体后，化作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涌入丹田，与原本的气团融合在一起。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内的气团，竟壮大了一圈！
“太好了！”
林彻忍不住低呼一声。
一枚废丹提取的灵液，竟比他提炼十几株灵草的效果还好！
他没有停歇，拿起第二枚废丹，继续按照“淬灵法”提取灵液。
这一次，他有了经验，速度快了不少，半个时辰后，第二滴灵液也提炼完成。
当第二滴灵液融入丹田时，林彻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流扩散到全身，经脉似乎被拓宽了些许，丹田内的气团也变得更加凝实——他竟从引气初期，突破到了引气中期！
林彻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明显增强的力量，眼中满是光芒。
他看着桌子上剩下的那枚废丹，以及怀里的凝露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有“万象灵枢”在，有这些别人眼中的“垃圾”在，他的逆袭之路，才刚刚开始。
窗外的天，己经泛起了鱼肚白。
林彻知道，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而他，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废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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