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门口的风裹着紫色光晕，吹在脸上像贴了层薄冰。
林野把空白画板横在身前，指尖攥得发白——画板边缘还沾着未干的钛白颜料，此刻却成了她们唯一的屏障。
那个晶化的男生还在一步一步靠近，透明的膝盖每弯曲一次，就有细碎的晶体簌簌掉落，在地板上积成一小堆。
他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却精准地朝着林野和张萌的方向伸过手来。
林野能看清他手腕处的晶纹——那些纹路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像叶脉一样，顺着血管的走向蔓延，透着一种诡异的规律。
“别碰他！”
林野压低声音，拉着张萌往后退了半步，同时把画板往前一送，刚好抵在男生的胸口。
画板是实木的，不算轻，这一下竟把男生推得晃了晃。
他停顿了两秒，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声响，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然后又继续往前压。
张萌紧紧抓着林野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她的皮肤里：“野野，他……他是不是还有意识啊？”
林野没敢细看男生的脸——他的嘴角还维持着那抹诡异的上扬，可皮肤己经完全失去了血色，变成了冰冷的透明晶体。
她只知道，不能被他碰到。
刚才在画室里，她分明看到隔壁班那个女生被晶化者碰过的手腕，晶纹蔓延速度快了一倍。
“走！
从侧面绕过去！”
林野突然发力，把画板往男生身侧一偏，趁着他重心不稳的瞬间，拽着张萌往走廊右侧的楼梯口冲。
走廊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像是消毒水混着玻璃烧熔的味道，墙壁上己经开始出现细小的晶纹，像受潮的壁纸一样往下剥落。
路过一间教室时，林野瞥见里面挤着十几个学生，他们把课桌堆在门口，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有人正隔着玻璃往外看，眼神里满是恐惧。
看到林野和张萌跑过，有人用力拍打着玻璃，嘴型像是在喊“带上我们”，可林野根本没敢停——她们连自己都不一定能活下来。
跑过走廊拐角时，林野的眼睛突然一阵刺痛。
不是强光刺激，而是她看到那些紫色光晕里，混杂着一些极淡的深色斑点，像墨汁滴在紫水里，缓慢地流动着。
那些斑点所在的区域，墙壁的晶化速度明显更快，连地面上的瓷砖都裂开了晶状的缝隙。
“色彩通感”——这个在美术课上学过的词突然跳进林野的脑海。
她从小就对色彩比别人敏感，能分辨出普通人看不到的色阶差异，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能“看”到危险的痕迹。
那些深色斑点，一定是光蚀强度更高的区域。
“别踩地上深色的地方！”
林野立刻提醒张萌，同时下意识地把铜制调色盘握得更紧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握着调色盘的手，似乎没那么冷了，连眼前的紫色光晕都好像淡了一点。
就在这时，张萌突然“啊”了一声，脚步踉跄着差点摔倒。
林野赶紧扶住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走廊尽头的楼梯口，不知何时爬来了几根爬山虎的藤蔓。
那些藤蔓比平时粗了一倍，叶子泛着诡异的深紫色，藤蔓尖端的尖刺上，还挂着一小块晶化的布料，像是从某个人的衣服上勾下来的。
“是……是画室窗外的那些藤蔓！
它们怎么长到这儿来了？”
张萌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野的心沉了下去。
异化的植物己经开始主动蔓延了。
她盯着那些藤蔓，发现它们正朝着有紫色光晕的方向蠕动，速度不算快，却带着一种势不可挡的侵略性。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藤蔓的节点处，隐约能看到和之前花苞里类似的淡青色光点，只是更暗，像是没睡醒的萤火虫。
“先上楼梯！”
林野拉着张萌往楼梯间跑，路过藤蔓时，她特意用画板挡了一下——藤蔓似乎很怕画板上的颜料，竟然往后缩了缩。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一动，却没敢多停留，转身就往楼上跑。
楼梯间里一片狼藉，散落着书包、矿泉水瓶，还有几双掉在地上的鞋子。
楼梯扶手己经开始晶化，摸上去又冷又滑，林野扶着扶手往上跑时，指尖不小心蹭到一块松动的晶化碎片，碎片“咔嗒”一声掉在台阶上，摔成了更小的颗粒。
“野野，我们……我们要去哪啊？”
张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带着颤音，“医学院在另一栋楼，我们怎么过去啊？”
林野一边跑，一边摸出手机——屏幕还有电，信号却只剩下一格。
她点开微信，苏晓十分钟前又发了一条消息：“实验楼的门快撑不住了，外面有晶化的人在撞门，我找了个储物间躲着，在三楼西边！”
最后一条消息是两分钟前的：“我看到你们美术楼方向有紫色的光更浓了，你们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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