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段仟尧捏捏眉心,站在了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
他拿出来一看,是刚才用私人微信添加的女孩。
她的昵称是一个简单的R,头像是沙滩上的贝壳。
贝壳圆润,呈莹白色,像她的指尖。
……
他又在想什么。
「段先生,我是柔纨。这是基金会老师刚刚发来的学习计划草案,您方便时可以先过目吗?[文件]」
紧接着,仿佛怕打扰他,又飞快地追了一条:
「抱歉打扰您!您不用立刻回复的!」
隔着屏幕,他几乎能想象出她发出这条消息时,那副咬着唇瓣、眼含期待的模样。
甚至能回忆起她指尖擦过他手背时,她瞬间红透的脸颊。
他拇指在回复框上方停顿了许久,最终还是没点开那个文件,也没有回复任何一个字。
只是将手机屏幕再次按熄,放回口袋里。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室内再次静下来,他克制的呼吸声却变得明显。
“啧。”
段仟尧像是说服了自己什么,再次把手机拿出来。
解锁屏幕,他目标明确,先给她备注上了“柔纨”,停顿一秒,还是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权限是“仅一个月可见”。内容不多,但每一条都让人有一种探究的欲望,想放大每一处细致观察。
有她在校园里喂猫的照片。虽说拍的是猫,但露出了自己修长纤细的手,以及手腕上粉润的玉珠手链。
也有她和朋友看电影的,拍的是几个人拿着电影票。同样是露出那好看的手,只不过,他还看见了……穿凉鞋露出来的白嫩脚趾。精致的脚踝处,闪着碎光的铃铛脚链。
她一动,铃铛恐怕就会泠泠作响。
一直动,就会一直响。
所有动态里,没有一张正面自拍,却又在每一处细节中,不经意地透露着她的美丽,以及隐藏在其中的脆弱感。
段仟尧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很聪明,也非常吸引人。她的一切,让他这种掌控欲极强的人产生了好奇心。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小杯威士忌,试图驱散脑海中的那个身影。
晃动的液体,如同他内心泛起的涟漪。
————————————
段仟尧是极度清醒的人,他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以及他的责任是什么。
从出生起,就被当成段氏的继承人培养。
他的职责就是努力学好相关知识,到了一定的年龄接管段氏,再在一个合适的时间结婚生子,培养下一代优秀的继承人,将段氏传承下去。
直至,死亡。他这一生的使命就算完成了。
他不需要意外,不需要刺激,不需要新鲜。
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沿着既定的程序运作下去。
……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段仟尧坐在一家顶级西餐厅靠窗的位置。
对面是他的女友兼未婚妻,江氏集团的千金,江知意。
她穿着香奈儿的当季套装,妆容精致,举止得体。
此刻,她正轻声细语地说着近期一场拍卖会的见闻,以及两家父母关于婚礼筹备的一些想法。
段仟尧偶尔颔首,目光大多落在手中的酒杯或窗外的夜景上。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一直如此,疏离而有边界。
这是一场典型的商业联姻,段仟尧从小就被教导,婚姻是巩固利益联盟的工具,而非情感的归宿。
他对江知意没有恶感,但也绝无炽热的爱意。
而江知意似乎也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淡忙碌,认为他天生就是这样情感内敛的人,两人甚至很少有肢体接触。
但是,他们会是对方的最终归宿。
她可以不在意他的冷淡,只要他一直冷淡下去。
……
餐点进行到一半时,段仟尧放在桌面上的私人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段先生,冒昧打扰了。上次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一直想找机会正式向您道歉。不知道您明天晚上是否有空,我想请您吃顿便饭,就当赔罪。地点您定就好。」
是柔纨发过来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的手指迅速地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了桌面。
这个动作幅度很小,算不上失礼,但与他平时的坦然姿态相比,就显得有些突兀和……遮遮掩掩。
正在切牛排的江知意动作微微一顿。
她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向段仟尧。
他们在一起时,他处理工作电话从不避讳她,因为她和他都清楚,那些公事构不成任何秘密或威胁。
但他刚才那个快速扣下手机的动作,带着一种防护意味,是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
“怎么了?”
江知意放下刀叉,探究地询问。
“是有什么急事吗?”
段仟尧此时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淡漠,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异常只是她的错觉。
“没什么。”
“一条无关紧要的消息而已。”
他没有再打开手机,仿佛真的只是一条无关紧要的垃圾短信。
但江知意却微微蹙了下眉。
女人敏锐的直觉告诉她,那不像是一条“无关紧要”的消息。
如果是工作,他不必遮挡。如果是朋友,他更不会如此。
那瞬间的反应,更像是不想让她看到发信人或者内容。
不过江知意是聪明的大家闺秀,她不会在这种场合追问到底,只是笑了笑,将话题引回了婚礼的细节上。
段仟尧继续听着,偶尔应一声。
谁也没看见餐桌下,他原本随意交叠的长腿不自觉地换了一下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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