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就这么被绑起来,赵隆看着全场的食客,抱拳:“还请各位一同到府衙做个见证,是这小子先挑起的头,殴辱举人,罪大恶极!”
食客们纷纷同意,但沈鸿却劝阻:“还是算了,有理不在声高,这么多人去,让知府大人难做。”
赵隆点点头,大手一挥:“今日打扰大家了,今日在万合楼无须费用!”
众食客众声欢呼。
知府衙门,沈鸿一行西人站在侯房之内,而后堂却很惆怅。
“通判,过来一下。”
知府大人无奈唤来了通判,通判放下纸笔走过来。
知府大人忧愁的神情映入眼帘,通判也知道这里面的难处。
“大人,要不先升堂,毕竟是恩师之子,若这样拖着也不是事。”
知府大人站起身,背过身去叹气:“主要是对方要是个简单人物,殴辱举人的罪名也够他流三年了。”
缓了一下,知府大人开口:“但是对方却是个本地富商的独子,本地的富商哪个不跟京中大员有关系。”
通判却提醒道:“先不说恩师,沈大人虽己致仕,但是也是被先帝倚重的托孤重臣、天子钦封的安成公,要不是沈大人性情中人,如今的宰辅很难说不是他。”
通判特意顿一顿,“得罪了他,最是不划算了。”
知府大人转过身来,笑着说:“还得是你啊!”
“升堂!”
衙役敲击堂鼓三通,开始升堂。
皂班衙役们齐喊“升——堂——”,皂班衙役的水火棍顿在地上的节奏感,带有很强的官威,令人心惊。
知府缓缓由中门入座,六房书吏分列两侧,持簿册待命。
知府看了眼书吏,刑房书吏将案卷呈递公案,高声禀告:“今有安陆府安成巷举人沈氏状告安陆府北安街张桐殴辱举人,请大人明断!”
知府敲惊堂木,喝令:“带原告、被告上堂!”
沈鸿和张桐一起上堂,知府看到沈鸿的脸,瞳孔一震:如何交代啊!
“堂下何人。”
“安陆府安成巷举人沈鸿。”
“安陆府北安街白身张桐。”
“沈氏状告陈述。”
沈鸿轻轻作揖,道:“知府大人,今日学生在万合楼用餐,期间一女子居然搅扰席间。
然后这位张氏男子,居然对我大打出手,倒反天罡,使得学生破相。”
知府一拍惊堂木:“张氏,是否属实?”
张桐赶忙摇头:“大人!
全是诬告!
都是……”知府再拍惊堂木:“放肆!
本府只问你是否属实,谁允你多言!
跪下!”
皂班衙役手中的水火棍继续顿在地下,口中齐喊:“跪下回话!”
张桐只得下跪。
“被告可陈述。”
“大人,都是他!”
张桐恶狠狠看着沈鸿,手指着他:“他先调戏良家妇女,让我堂妹备受侮辱,草民是为了不忍堂妹受辱才难以自制动手。”
“宣张氏女上堂。”
婉婉就在此时上堂跪下,知府一拍惊堂木:“堂下系张氏堂妹?”
婉婉点点头,头依旧低下。
“是否有证据证明是沈氏诱你上楼?”
婉婉点点头,掏出那张纸条。
明明是侮辱自己的言语,她也不得不掏出来,祈祷有奇迹发生。
“大人。”
吏员将纸条递了上去,知府只是看了几眼,眉头紧皱,他盯着婉婉,神色复杂。
半晌后,知府再拍惊堂木:“大胆刁民!
居然在公堂戏耍本府!”
张桐不知婉婉做错了什么,婉婉辩驳:“大人,民女岂敢有此想法,是民女拿到时并不是这内容。”
知府看着她,摇摇头道:“此等污秽词句,你竟信以为真。”
“大人,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您也看到这首诗了,学生并没有欺瞒您。”
沈鸿适时出来插了一嘴。
此时,门吏过来传声:“安成公到!”
知府赶紧起身,众官吏也起身,除了沈鸿外,其他人也跪到两边去。
沈琮飞的八梁冠压住他的鬓角,一袭御赐蟒袍裹住他魁伟身躯,金线绣鳞的蟒蛇自肩头盘踞至袍角,张牙舞爪间似要破衣而出。
沈琮飞看着知府大人,冷冷道:“知府大人如今身居高位,作为安陆的父母官,也是难做了吧。”
知府赶紧赔笑,“公爷折煞我了,哪能呢。”
沈琮飞呵斥道:“那今天这么简单的事情还在想什么?
堂堂安陆第一举人,被一个不知何处冒出来的风尘女子和毫不相干的刁民破了相,官身可是跟相貌息息相关!”
知府也没办法了,沈鸿此时站出来道:“父亲,知府大人正在依法审案,还请您在旁边看看,干预知府大人的判决就会让人觉得不公。”
沈琮飞哼了一声,坐到了旁边的公椅上。
知府重新落座,再拍惊堂木:“沈氏可有证人?”
沈鸿轻轻鞠躬道:“万合楼老板与众食客皆是,怕扰乱公堂,只让老板前来。”
知府笑着点点头,吏员传赵隆上堂。
“草民赵隆拜见知府大人!”
赵隆不仅恭恭敬敬行礼,还跪着回话。
知府问道:“赵隆,本府如下问你,必须如实回话。”
赵隆点点头,“是否是这女子先挑起事端?”
“是的,当时我刚好在门口,这女子在我打开门的时候开始就大吵大闹。”
“那这男子呢?”
“他斗狠逞强,辱骂沈举子,随后二话不说便动起手来,沈举子本身就是温文尔雅之人,岂会跟他动手,便导致如此破相。”
知府点点头,一拍惊堂木:“人证物证俱在,张桐张婉,还敢狡辩!”
张婉眼神空洞,无法相信。
张桐站起身来,衙役们举起水火棍高喊:“跪下!”
喊声西面八方包围着张桐的耳朵,张桐刚要有动作,两个衙役的水火棍己经打上他的双腿。
张桐吃痛跪下,知府也是被气到了,再拍惊堂木:“大胆刁民,竟敢咆哮公堂!
来人,拖出去杖五十!”
衙役们马上架着张桐出去,不顾他的喊叫。
沈琮飞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张桐的叫疼声传来,沈鸿心里舒服很多。
“上一世自己不仅为他被杖责了很多次,还为此丢过两次官职,而他却丝毫没有感恩之心!”
沈鸿想到这便十分不快,他开口道:“大人,这等刁民无故咆哮公堂,朝廷的体面还是要的,单单杖责可怕不太够。”
知府看了眼沈琮飞,沈琮飞不语。
知府再拍惊堂木:“将人犯再带上来!”
衙役们将皮开肉绽的张桐就这么丢在地上,张婉心疼的靠近,一把水火棍挡在两人中间。
“案犯张桐、张婉!”
两人在衙役的威武声中只能乖乖跪好。
“对人犯张桐,本府宣判如下:张桐无故殴击举人,按《大玄律·刑律·斗殴》‘殴制使及本管长官’条:“殴非本管三品以上官者,杖八十、徒二年。
按《大玄律·刑律·骂詈》‘骂制使及本管长官’条:‘骂者,杖一百。
’依律加凡斗二等,数罪并判,判杖九十、徒两年,罚银伍佰两。”
张桐两眼一黑,立刻瘫软在地。
知府示意,衙役们把张桐拖到一边。
张婉看着张桐被拖到一边,紧张到了极点,她赶忙向前爬着,刚要开口,知府一拍惊堂木。
“对人犯张婉,本府宣判如下:张婉诬告举人,按《大玄律·刑律·诉讼》‘诬告’条:‘凡诬告人答罪者,加所诬罪二等;流徒杖罪,加所诬罪三等;死罪未决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凡斗一等,判杖五十,徒一年半,罚银一佰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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