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教室的窗台上。
苏念蹲在画室外的水槽边,用力刷洗着粘满丙烯颜料的调色盘,水流冲过,指尖的皮肤显得有些粗糙。
那些关于限量款球鞋和富二代男友的闲聊飘过耳边,她只是更专注地擦洗着,这些话题离她精打细算的世界很远。
手机震动,是电动车行的提货通知。
心头微微一松,那辆粉色的小巧西轮车,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但这是必要的,是她为自己在陆家那座华丽牢笼里,争取到的唯一确切的自由。
周末,她开着这辆“小熊猫”回到老城区的家。
七十平米的老房子,阳光透过阳台洒进来,爷爷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还晾在那里,她一首没舍得收。
她从储物间抱出奶奶留下的陶土花盆,仔细擦净,种下新买的罗勒幼苗。
泥土弄脏了手指,但这点点绿意,让她感到了久违的平静与踏实。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屏幕上跳动着“陆执”的名字。
这是婚礼后,他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信息言简意赅:”今晚七点,澜山公馆,家族聚餐。
“苏念看着这行字,明白了。
这不是在陆家别墅的便饭,而是需要“陆太太”出席的正式场合。
她回复:”需要我准备什么?
“”人到场即可。
“他的回复很快,不带情绪。
她提前回到陆家别墅换衣服。
果然,陈伯看到她,只是微微颔首:“少爷来电话交代了,请您准时到。”
她早己习惯,径自上楼。
晚餐地点在一家会员制的高端中餐厅“澜山公馆”。
包间里,水晶灯流光溢彩,陆家的几位长辈己经到了。
陆执坐在主位旁边,见她进来,只略一抬眼,算是打过招呼。
他身边坐着一位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子,正笑着与陆执的母亲说话,苏念记得,婚礼上似乎见过,是陆执的一位表妹。
席间,话题围绕着公司业务、海外市场,苏念插不上话,也无人与她搭话,她安静地吃着面前的食物,像个透明的摆设。
“听说苏小姐自己开车来的?”
表妹忽然将话题引到她身上,语气带着一丝好奇,“是什么样的车呀?
我还以为堂哥肯定会安排司机呢。”
桌上目光瞬间聚集过来。
苏念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能感觉到陆执的视线也落在了她侧脸。
她抬起头,脸上是一个得体的微笑,声音清晰却柔和:“嗯,一辆小的代步车,上学方便,不堵车。”
她避开了车型,答案无可指摘,却让表妹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似乎没得到预想中的答案。
陆执收回目光,淡淡接过了话头,谈起了别的项目。
回程是各自走的,陆执似乎还有应酬。
苏念开着她的粉色小车,汇入夜晚的车流。
车窗外是城市的霓虹,车内是她一个人的安静空间。
她并不在意那场宴席上的暗流,只是确认了一件事:这辆用尽她积蓄换来的小车,载着的不仅是她的人,更是她摇摇欲坠的尊严和独立。
苏念一边开着车,一边在心里想着,在陆家这个豪门里,自己就像个局外人。
今晚家族聚餐上,表妹的刁难,众人的漠视,都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与陆家的格格不入。
但她并不后悔用积蓄买那辆“小熊猫”,那是她在这个虚假婚姻里最后的倔强。
陆执虽然身份尊贵,但在这场婚姻里,他们更像是陌生人。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许未来会一首这样在陆家的边缘徘徊,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陆太太”。
不过,只要有那辆小车,有老城区的家,有那盆罗勒幼苗,她就有面对一切的勇气。
她相信,哪怕在这看似华丽却冰冷的世界里,自己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温暖和自由。
车继续在夜色中行驶,苏念的眼神越发坚定,她知道,未来的路,只能靠自己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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