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在废墟间低啸,像是亡魂的叹息。
陈默扶着林悠,穿过一堆扭曲的钢筋,朝地铁站的方向踉跄前行。
身后的裂缝闪烁着蓝色荧光,像在嘲笑他们的逃亡。
那只变异狼的咆哮己渐远,但空气中的腥气依旧浓重,提醒着危险从未远离。
地铁站的入口半塌,残破的指示牌上,“江州南站”西个字只剩一半,歪斜地挂在生锈的铁架上。
台阶向下延伸,通往一片幽暗,隐约有荧光从深处透出,像地狱的微光。
陈默停下脚步,喘了口气,低头检查林悠的腿伤。
“还能坚持吗?”
他问,语气尽量平静。
林悠的包扎布条渗出暗红,她咬牙点头,眼神倔强:“别管我,先进去再说。”
陈默没多言,握紧手里的钢筋,带头走下台阶。
空气愈发潮湿,夹杂着霉味和金属化的腥气,像腐烂的铁器浸在水里。
台阶尽头,地铁站大厅映入眼帘——柱子东倒西歪,墙壁爬满荧光菌群,散发微弱的蓝色光芒,如无数鬼眼凝视。
金属化的藤蔓从裂缝中钻出,缠绕在废弃的售票机上,尖刺闪着寒光。
“欢迎光临废土五星级旅馆。”
陈默低声嘀咕,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至少没风沙。”
林悠哼了一声,靠着柱子坐下:“少贫嘴,省点力气。
看样子,这里有人来过。”
她指了指地上散落的空罐头,边缘有新鲜的划痕。
陈默皱眉,警觉地环顾西周。
菌群的光芒映出大厅的轮廓,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夹杂着低语。
他握紧钢筋,低声道:“有人。
小心。”
脚步声渐近,三道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为首的男人约莫二十八岁,身材挺拔,右眼蒙着块破布,脸上有烧伤疤痕。
他拄着一根自制的长矛,步伐沉稳,左眼扫过陈默与林悠,带着审视的冷意。
身后跟着个老者,头发花白,眼神谨慎;还有个少年,瘦得像根竹竿,手里攥着把弹簧刀,眼神既好奇又戒备。
“你们是谁?”
为首的男人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来这里做什么?”
陈默举起一只手,示意无害:“我叫陈默,路过,想找个地方歇脚。”
他瞥了眼林悠,“她受了伤,需要安全的地方。”
男人打量他片刻,目光落在林悠的腿上,皱了皱眉:“我叫陆然。
这里不是收容所,食物和水都有限。”
“明白。”
陈默点头,语气尽量轻松,“我们有半罐鲮鱼,愿意分享,换个落脚的地方,如何?”
老者——陈默猜他叫老周——冷哼一声:“半罐鲮鱼?
打发乞丐?
我们这里五个人,食物不够分。”
少年插嘴,声音尖锐:“老周,别吓唬人!
他们不像坏人。”
他转向陈默,咧嘴一笑,“我叫小杰,欢迎!”
陆然抬手制止少年,眼神冷峻:“小杰,闭嘴。”
他转向陈默,“罐头留下,你们可以待一晚。
但别惹麻烦。”
林悠皱眉,低声对陈默说:“这家伙不简单,瞧他握矛的架势,像当过兵。”
陈默点点头,心里暗自评估。
陆然的体格和气势不像普通幸存者,右眼的伤疤和烧痕暗示他经历过大场面。
他没多问,将半罐鲮鱼递过去,陆然接过,递给老周,示意收好。
大厅深处,荧光菌群的光芒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低沉的嗡鸣,像有什么在墙后爬动。
陈默心头一紧,问道:“这里安全吗?
我们刚遇到只狼,差点没跑掉。”
陆然眼神一闪,沉声道:“狼?
你们运气不错。
这里有老鼠,变异的,比狼麻烦。”
他指了指墙角,菌群下散落着几块金属化的骨头,像是被啃噬过的残骸。
“老鼠?”
陈默挑眉,压下心里的不安,“有多麻烦?”
“快得像影子,牙能咬穿钢板。”
小杰抢着回答,语气带着兴奋,“昨晚我差点被咬!”
老周瞪了少年一眼:“别吓唬新人。”
他转向陈默,语气不善,“食物分你们一口,但别指望太多。
我们有规矩,谁不干活,谁没饭吃。”
陈默耸肩:“放心,我不白吃。”
他低头看了眼左臂,伤疤的荧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让他心头一跳。
他赶紧拉下袖子,掩住异样。
陆然注意到他的动作,眯起左眼,但没说话。
他转身,示意两人跟上:“过来吧,这里有块干净地方,能睡一晚。”
陈默扶着林悠,跟在后面。
地铁站深处,菌群的光芒更浓,墙壁爬满金属藤蔓,尖刺如刀刃闪亮。
地上散落着破布和空罐头,角落堆着几块木板,算是临时的“床”。
空气潮湿,腥气更重,像腐烂的血肉混着铁锈。
坐下后,林悠低声问:“你们在这儿多久了?”
陆然摇摇头:“几周。
城市塌了后找到这地方,比地面好些,但也好不了多少。”
老周冷哼:“总比当狼的点心强。”
陈默暗自一笑,觉得这群人虽然戒备,但还不至于翻脸。
他靠着墙坐下,掏出那块绿毛饼干,掰了一半递给林悠:“最后一块,悠小姐,五五分?”
林悠接过,眼神复杂:“你这人……还真有点怪。”
她咬了口饼干,皱眉,“这味道,比地铁站的空气还糟。”
就在这时,墙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挠抓声,像无数小爪子刮金属。
荧光菌群猛地一闪,像是被什么惊动。
陆然握紧长矛,低声喝道:“安静!
它们来了!”
陈默心跳加速,握紧钢筋,盯着黑暗深处。
荧光下,几双蓝色眼睛亮起,如鬼火般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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