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临终关怀护士,见过的生死比大多数人吃的饭都多。
心早就练得跟手术刀一样,又冷又准。
这些年,我送走过形形色色的病人——有的在弥留之际紧紧攥着家人的手不肯松开,有的在麻醉剂失效后疼得满地打滚却咬碎牙一声不吭,还有的直到生命最后一刻还在为未完成的事业耿耿于怀。
我见过太多人在死亡面前暴露出的真实面目,以至于早就习惯了用专业的面具将自己武装起来。
直到我遇见了沈辰。
他是我职业生涯里最特别的一个病人。
二十六岁,晚期胃癌,他还能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
第一次在病历上看到他的照片时,我愣了一下——那是个长得极好看的年轻人,不是那种阳光的好看,是像月光下快要碎掉的琉璃,苍白,剔透,带着一种易碎的宁静。
后来真正见到他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别的病人或绝望或恐惧或愤怒,他没有。
他太平静了,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湖水,你看得见水面倒映的云影,却永远不知道底下藏着什么。
我被指派去负责他。
第一天进病房,消毒水的味道里混着一丝极淡的松木调香水味。
这味道让我莫名想起大学时某个雨天的图书馆,,,他靠在窗边,看着外面,侧脸线条利落又脆弱。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眼睛像蒙着一层雾的黑曜石。
“你好,我叫林薇,是你的责任护士。”
我挂上职业性的微笑,手指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护士服的领口。
他看着我,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
那眼神很奇怪,不是打量,更像是一种……确认。
然后,他极轻地、几乎无声地说了句:“十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认错人了?
我确定以及肯定,这是我第一次见他。
他那语气里的如释重负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哀伤,太重了,砸得我心头一懵。
“沈先生?”
我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他眼里的雾气似乎散开了一些,恢复了清明,微微颔首:“抱歉,刚才有点恍惚。
林护士,麻烦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特的质感,像是老旧黑胶唱片里传出的歌声。
他道歉得很快,很得体,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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