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雁双回过身。
幽光沉寂,复生温和,所以她扭头看到的,就是一张清隽温柔的脸。
眼窝深邃,剑眉星目,穿着简单的白棉睡衣,身量颀长,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清瘦,如冬夜细雪下的松枝,自成清冽疏离姿态。
眸色忧郁彷徨,在与沈雁双目光相遇时,才流露出些许的安心来。
真……好看啊!
沈雁双挠挠耳朵,浑身不自在。
“你醒啦?
刚才是做噩梦了吗?”
原身的记忆里,时屿一向温和有礼,是个很乖的弟弟,这几个月接触下来,她对他的印象,也基本是这样。
但很奇怪,她总很害怕对上他的眼睛。
那么温柔乖巧的眼睛,却时常令她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时屿突然闷哼一声,撞在门框上。
“怎么了?”
沈雁双吓一跳,赶紧扶住他。
“姐姐。”
时屿顺势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她身上,气若游丝道:“头好痛。”
他抬手,手指用力按住太阳穴,眉心蹙起,脸色比纸还白。
“从半夜开始就……一阵阵的,像针扎一样……刚才又做了个噩梦,头好痛……”他抬起眼,湿漉漉的眼神像受伤的小兽,首首望向沈雁双。
“姐姐能不能陪我去拿药?
我忘记带药过来了。
我有点……站不住。”
他说话间,身体又轻轻晃了晃,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谁看了都很难不心疼。
沈雁双反正就挺心疼的。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张脸太有迷惑性,有时候把她这个仙门里长大的也给看迷糊了。
听说他还是学校论坛里投票选出的‘校草’呢。
挺名副其实的。
他虚弱得厉害,沈雁双险些扶不住,只能抬手去抱扶他的腰。
劲瘦的腰身,肌肉薄而有力,隔着夏装白棉布料,肌肉微微的紧绷和颤动传入掌心。
怪……难为情的。
她有点不好意思,低声道,“你靠着我点哦,我带你回去拿药。”
时屿垂眸。
额前细碎的黑发遮住了他部分眉眼,也遮住了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得逞。
他必须要很用力才能将心底深处翻涌起来的愉悦压下去。
只是这样,姐姐就害羞了吗?
如果姐姐知道他在梦里……他深深吸了口气。
好可惜,怎么就醒了呢。
他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嘴唇。
“麻烦姐姐了,怪我不好,让姐姐担心。”
他声音低低的,像极认错的孩子。
好乖啊……“没关系的。”
沈雁双对他的心疼又加深几分。
时屿弟弟是隔壁邻居收养的养子,但养父母关系很不好,总是吵架,不止一次动过将他弃养的念头。
大约两年前,他们在剧烈争吵中离了婚,双双重组家庭,就这么将时屿一个人抛弃在这里。
沈雁双当过孤儿,没人能比她更能共情时屿的遭遇,虽然实际来说,她的年龄比他还小。
但是,他就是很可怜啊。
时屿的钥匙就放在玄关,沈雁双扶着他拿了钥匙。
“我开门。”
这里小区每层只有两户,两家相隔也就十步距离。
沈雁双将他扶到门边靠好,拎着钥匙上前一步帮忙开门。
时屿慢慢首起腰,目光灼灼落在她低头时露出的雪白后脖颈上。
喉结缓缓滚了两下。
如果眼前也是梦境就好了,那他是不是可以……吮上去……将这片肌肤……染上绯红。
沈雁双身子一僵。
又来了。
这种奇怪的被盯住的感觉又来了。
她几乎觉得自己后背要被灼伤,僵着身子都不太敢动。
她推开门,迟疑地回头。
时屿倚在墙壁上,垂眸,满脸虚弱。
没有看她。
沈雁双懊恼地咬咬唇。
她太坏了,她怎么可以怀疑这么乖的时屿弟弟?
都怪那个男人!
要不是她总在梦里被那个男人追着吃,她怎么至于如此疑神疑鬼的。
梦境模糊,她总看不清他的脸,连声音也听不清,每次从他梦中逃脱,她都有一种浑身战栗的脱力感。
烦死了,他到底是谁啊。
“姐姐?”
大约是看她突然没了动作,时屿担忧地上前一步。
温热的气息几乎贴着她的头皮,呼吸之间带起的微风撩动几根发丝,带来一阵古怪的酥痒感。
沈雁双回过神时吓了一跳,想拉开一点距离,却笨拙地贴在了门框上。
属于少年身上浅淡的松木香将她笼罩,他关切地弯了腰,气息更近,铺洒在她脸上。
“你怎么了?”
沈雁双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方才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儿被他身高压迫,视线无奈落在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不由自主觉得头皮发麻。
虽然只是邻家弟弟,但他到底是男人啊。
太近了,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不对的。
她侧身躲开。
可是她刚躲,时屿又是闷哼一声,扶着额头撞在门框上。
“啊!”
沈雁双惊呼,顿时忘了要躲这回事,急忙去扶他。
“怎么撞脑袋了?
不痛不痛,我给你揉。”
她下意识踮起脚,抬手去揉他的脑袋。
她虽然没有弟弟,但从前村子里芒种时,作为邻里间最大的孩子,她都会被委以帮忙看邻家弟弟妹妹的重任。
小小的她带着更小的弟弟妹妹,有时候一带就是一整天,哪个磕了碰了她都得哄。
后来进了仙门,没有弟弟妹妹需要她哄了,但习惯保留了下来,一时间也难改。
不知不觉间,就把时屿当那些个磕磕碰碰需要哄的弟弟了。
时屿一怔。
他乖巧地弯着腰,任由她给自己揉脑袋,眼底压抑着几分自己都害怕的阴暗。
姐姐,你这样,就真的逃不掉了……他低着头,在沈雁双看不到的角度里,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阴郁的笑。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气息虚弱道:“姐姐,我头好痛,能帮我把药拿过来吗?”
“好好好,你药放在哪儿了?”
沈雁双也意识到自己有点混淆了,心虚撤回手,扭头去给他找药。
“在厨房左边顶柜,麻烦了。”
时屿伸手,缓缓将门关上。
‘咔哒’大门一关,隔绝了楼道的灯光,厚重遮光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黑暗。
屋里没有开灯,朦朦胧胧只能看到一点轮廓,有了黑暗作为掩护,他的目光便再也无需遮掩,炽烈地落在她身上。
黏腻的,贪婪的,痴缠的。
几乎化作实质般,将沈雁双拆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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