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整,沈文琅准时踏入位于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冰冷的黑曜石地面光可鉴人,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昂贵香薰混合的、代表绝对秩序的气息。
“沈总,早。”
清冷、平稳、如同精密仪器般准确无误的问候声响起。
高途己经如同往常一样,静立在宽大的办公桌前。
他身着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深灰色西装,白衬衫的纽扣扣到最上一颗,鼻梁上架着那副标志性的金丝边眼镜。
镜片后的目光沉稳、专注,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
他手中捧着轻薄的最新款平板电脑,屏幕上清晰地罗列着今日的行程安排。
“十点整,您需要与盛放生物的代表进行新一轮收购条款的视讯会议,所有相关背景资料与分析报告己准备妥当,放在您桌面左侧。
下午两点,市场部总监将向您汇报第二季度业绩,会议预计一小时。
下午三点,”高途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只是在念到下一个行程时,有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妙的停顿,“花……秘书预约了时间,需要与您最终确认下周慈善晚宴的流程细节,并试穿为您准备的礼服。”
沈文琅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高途的腰身。
平坦,劲瘦,被合体的西装裤严谨地包裹着,看不出任何异常的弧度。
他的脸色是常年待在室内、缺乏日照的白皙,略显单薄,但绝无孕期的丰腴或是憔悴。
一切,都和他过去十年里的每一个工作日早晨,毫无二致。
完美得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永远不会出错的机器人。
沈文琅心底那团因噩梦而升起的、荒谬的疑云,似乎散去了大半。
果然是最近压力过大导致的神经衰弱,产生了幻觉。
高途怎么可能会是Omega?
还怀孕生子?
这想法本身就如同星际笑话一样不着边际。
他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身体陷入柔软的真皮座椅。
高途适时地将一杯温度刚好的黑咖啡放在他手边惯常的位置。
沈文琅伸手去接,指尖在不经意间与高途微凉的指尖轻轻擦过。
那一瞬间,沈文琅的心跳几不可查地漏跳了一拍。
梦中,高途躺在雨地里,皮肤逐渐失去温度、变得冰冷的触感,仿佛透过这短暂的接触,再次清晰地传递过来。
他端起咖啡,借由杯壁传来的热度驱散那瞬间的异样感,抿了一口,然后状似随意地开口,目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落在高途脸上:“高途。”
“沈总请吩咐。”
高途微微颔首,姿态恭敬。
“你最近……”沈文琅顿了顿,寻找着合适的措辞,“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或者,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高途抬起头,目光透过镜片迎向沈文琅的审视,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谢谢沈总关心,一切正常,工作也在计划内。”
他的回答,如同他过往处理的无数工作一样,严谨、规范,滴水不漏。
沈文琅凝视了他两秒,最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将注意力转向了桌面上的文件。
或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一个噩梦而己,不该影响现实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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