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想了想，便凭着记忆找起了衣服。
刚从箱子底翻出一件还算体面的蓝色工装衬衫，仔细抚平了上面的褶皱，又换上了一条没有补丁的裤子。
对着水缸里的倒影，何雨柱左右照了照。
不错，人靠衣装。
这么一拾掇，那股子傻气总算被压下去几分，多了些硬朗利落。
就在他拿起桌上早己准备好的礼物，打算出门时，门帘一掀，一道身影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秦淮茹。
她来了。
手里，还端着一个熟悉的、豁了口的空碗。
“柱子，今天穿这么精神，要去哪儿啊？”
她一开口，便是那股子软糯又亲昵的劲儿，仿佛何雨柱是她的私有物，一切行踪都理应向她报备。
何雨柱心里泛起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这就是顶级绿茶的被动技能吗？
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你是我的人”的信号。
要是原身，这会儿估计早就心猿意马，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但他不是。
“出门办点事。”
何雨柱的回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秦淮茹显然没料到是这个反应，她准备好的一肚子嘘寒问暖都卡住了。
以往，只要她这么一问，傻柱要么就是嘿嘿傻笑，把事情原委都交代了；要么就是嘴硬，但脸上那股子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
今天这是怎么了？
“哟，这衣服都穿上了，肯定不是小事吧？”
秦淮茹的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走近，伸手就想去帮何雨柱整理一下衣领。
一个极其亲昵的动作。
一个能让任何男人都产生误会的动作。
何雨柱不动声色地侧了半个身子，恰好避开了她的手。
秦淮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瞬的尴尬，但立刻就收了回去，装作只是随手比划了一下。
“是去相亲吧？”
她试探着问，眼睛却紧紧盯着何雨柱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何雨柱没否认，也没承认。
他只是拿起桌上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一块足有两斤重的五花肉，还有半斤糕点铺买的点心。
这在1965年，绝对是相亲的顶级厚礼了。
秦淮茹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
这块肉……昨天何雨柱从厂里带回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了。
她本来盘算着，今天让棒梗过来“拿”一下，或者自己晚上找个借口，就能让这块肉进贾家的锅。
可现在，他竟然要拿去送给别的女人？
一股说不出的酸涩和愤怒，瞬间涌上秦淮茹的心头。
这本该是她家的东西！
“哎呀，还真是去相亲啊！”
秦淮茹的表情瞬间切换，脸上堆满了“惊喜”和“欣慰”。
“这是大好事啊！
柱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有个家了。
姐为你高兴！”
她说着，眼圈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来了。
PUA的经典连招。
先肯定，让你放松警惕。
然后，就是转折。
“就是……”秦淮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三分幽怨，七分“为你着想”的关切。
“咱们院里这条件，人家城里姑娘能看得上吗？
柱子你人老实，心眼好，可外面的姑娘心思多着呢。
你可别被人给骗了，到时候人财两空……”她的话说得情真意切，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会觉得她是在真心实意地关心自己。
何雨柱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骗？
这满院子的禽兽，谁能比你们贾家更能骗？
见何雨柱不为所动，秦淮茹终于祭出了她的大杀器。
她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带着哭腔，柔弱又无助。
“再说……柱子，万一……万一你要是结了婚，从院里搬出去了……那嫂子……嫂子和棒梗、小当、槐花她们，可怎么办啊……”话没说完，两行清泪己经顺着脸颊滑落。
那张俏丽的脸上，写满了“你走了我们就活不下去”的绝望。
这一招，对原身“傻柱”来说，是绝杀。
百试百灵。
只要她一流泪，傻柱就什么原则都没了，心甘情愿地掏空自己的一切。
可惜。
现在的何雨柱，心是铁打的。
“秦姐。”
何雨柱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打断了她的表演。
“我结婚，和我搬不搬出去，有什么关系？”
秦淮茹的哭声一滞。
“我找个媳妇，不就为了好好过日子吗？
我过我自己的日子，您过您自己的日子。
这不挺好吗？”
何雨柱继续说，他的逻辑清晰无比，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秦淮茹的心上。
“至于棒梗他们……”何雨柱顿了顿，看着秦淮茹那张错愕的脸。
“他们有您这个妈。
您这么能干，还怕养不活三个孩子？”
“我……”秦淮茹彻底懵了。
这些话，是傻柱能说出来的？
他不是应该手足无措地安慰自己，然后拍着胸脯保证“嫂子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们”吗？
怎么会……怎么会说出这么撇清关系的话？
“秦姐，谢您关心。”
何雨柱拎起礼物，客气地冲她点了点头。
那个“您”字，像一根无形的针，扎得秦淮茹心口一疼。
他这是在和自己划清界限！
“我心里有数，不劳您费心了。
时间不早，我得走了，让女方等久了不好。”
说完，何雨柱再也不看她一眼，绕过她僵在原地的身体，径首掀开门帘，向院外走去。
他的脚步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秦淮茹端着那个空碗，傻在了原地。
阳光从门口照进来，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但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己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阴沉和不定。
事情，脱离掌控了。
那个对她言听计从，把她当成女神一样供着的傻柱，好像……不见了。
院子里，刚买完菜回来的三大爷阎埠贵，扶了扶眼镜，看着何雨柱春风满面的背影，又瞅了瞅门口失魂落魄的秦淮茹。
他那颗算盘成精的脑袋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有情况！
这院里，怕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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