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霓虹如血，将城市天际线切割得支离破碎。
“蓝调”酒吧深处的VIP卡座，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欲望。
雪茄的烟雾与昂贵香槟的气泡交织，弥漫着一种堕落的美感。
陈默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修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水晶威士忌杯壁。
冰块发出细微的脆响。
他像一头蛰伏的猎豹，目光穿透迷离灯光，冷静地扫视着舞池里扭动的男男女女。
“九点钟方向，那个穿黑色吊带长裙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对身边的王胖子说。
王胖子本名王硕，因其富态的身材得此绰号。
他眯缝着眼使劲瞧，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咕噜”一声。
“我靠！
默哥，好眼力！
这身材……绝了！
前凸后翘，腿长都快到我腰了！
关键是那气质，冷冰冰的，跟这场合格格不入。”
“越是看起来格格不入的，内心往往越渴望冲破束缚。”
陈默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
“三分钟。”
“赌一千！
这妞一看就难搞，不是那种随便搭讪就能上钩的。”
王胖子掏出钱包，拍在桌上。
陈默没看钱包，轻轻整理了一下腕上那块足以乱真的仿制劳力士“绿水鬼”。
“等着。”
他起身，动作流畅自然。
白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隐约露出锁骨的线条。
步伐自信从容，穿过喧嚣舞池，精准地避开每一个碰撞。
音乐震耳欲聋，荷尔蒙在空气中爆裂。
他停在黑裙女子身旁，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她耳中：“你好，一个人？”
女子转过头。
灯光下，她的脸庞清秀，眼眸像含着一汪清泉，但此刻漾着明显的戒备。
口红是低调的豆沙色，却更衬得肤白胜雪。
“有事？”
声音清脆，带着疏离。
“无意冒犯。”
陈默微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眼神专注而真诚。
“只是觉得你的耳坠很特别，像把一片星空戴在了耳边。
忍不住想来赞美一下。”
他目光落在她小巧耳垂上那对设计感十足的碎钻耳钉上，恰到好处，毫不猥琐。
女子眼中的戒备稍稍融化了一丝。
“谢谢。
朋友设计的。”
“很有品味。
陈默。”
他伸出手，手掌干燥温暖。
女子犹豫一瞬，轻轻与他握了一下。
“林雪。”
“这里太吵了，音乐快把耳膜震破。
我知道有个露台，空气不错，能看到江景。
有兴趣去透透气吗？”
他发出邀请，语气自然得像老朋友提议，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力量。
林雪看了看周围拥挤的人群，点了点头。
“也好。”
露台果然清静许多。
夜风带着江水的微腥气息拂面，吹散了酒吧里的闷热。
城市灯火在远处铺陈开来，像洒了一地的碎钻。
“你不像常泡吧的人。”
陈默倚着栏杆，侧头看她。
“哦？
怎么看出来的？”
林雪撩了下被风吹乱的长发。
“眼神。”
陈默指了指酒吧方向，“那里的大部分人，眼神是空的，茫然的，或者纯粹是欲望。
你的眼神里有东西。”
“有什么？”
“内容。
或许还有一点……不甘？”
他试探着，语气轻柔。
林雪微微一怔，没有否认。
“你呢？
你看起来倒是如鱼得水。”
“我？”
陈默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投向遥远的灯火，“我是个寻找真实的人。
可惜，这地方虚假的东西太多。”
他开始了表演。
用平淡甚至带点疲惫的语气，编织着一个海外名校毕业、家族企业继承人回国历练的故事。
他抱怨着父亲的严苛，生意场上的虚伪，以及对“简单真实”关系的渴望。
他说话很有技巧，真真假假，细节丰富。
偶尔流露出的一丝“脆弱”，恰到好处地削弱了距离感。
林雪静静地听着，杯中的酒慢慢见底。
戒备的城墙，在他看似真诚的倾诉下，悄然瓦解了一角。
“所以，你回国是来帮家里打理生意的？”
“算是吧。
老头子扔给我几个项目练手，烦得很。”
陈默揉了揉眉心，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
“真想抛开一切，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待着。”
他话题一转，提到了最近城中最热门的一个现代艺术展，并对几位先锋艺术家的风格进行了精准而不卖弄的点评。
这瞬间击中了林雪的兴趣点。
她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你也喜欢Mark Rothko？”
“色彩的情绪大师。
他的画不是用来看的，是用来感受的。”
陈默从容接话。
话题一下子打开了。
从艺术聊到旅行，从音乐聊到电影。
林雪的话渐渐多了起来，脸上也有了真切的笑意，嘴角那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陈默的手机适时震动起来。
他瞥了一眼屏幕，首接挂断。
“不好意思。”
“女朋友查岗？”
林雪半开玩笑地问，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早就是前女友了。”
陈默苦笑一下，笑容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落寞。
“她喜欢的不是我，是我家那个所谓的‘光环’。”
他适时地流露出一点被感情所伤的“脆弱”，这往往能激起女性的同情和保护欲。
“听起来……挺伤人的。”
林雪轻声说。
“都过去了。”
陈默摆摆手，一副豁达样子，“所以现在更觉得，能遇到聊得来的人，特别难得。
比如你。”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林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不如再喝一杯？”
陈默招手叫来侍者，声音不大却清晰，“开一瓶黑桃A黄金版。”
金光闪闪的香槟被冰桶装着隆重送来，吸引了不少目光。
林雪有些讶异。
“这……太破费了吧？
我们两个人喝不完。”
“庆祝。”
陈默亲自为她倒酒，气泡细腻绵密，“庆祝今晚能认识你，林雪。
我觉得很值得。”
就在这时，王胖子按照预定计划，挺着肚子，一脸“惊喜”地出现了。
“默哥！
哟！
我说怎么找不见你！
原来在这儿陪美女呢！”
他嗓门洪亮，演技略显浮夸但有效。
陈默笑着介绍：“林雪，这是我发小，王硕。
胖子，这是林雪。”
王胖子热情地伸出胖手：“嫂子好！
哎呀，默哥可算是开窍了，难得见他带女生介绍给我们认识！
以前那些他都藏着掖着！”
一句“嫂子”，让林雪的脸颊瞬间飞红，但她竟然没有立刻反驳，只是羞涩地看了陈默一眼。
陈默笑骂一句：“滚蛋，别瞎叫。
吓着人家。”
眼神却传递着对王胖子演技的认可。
三人碰杯，气氛更加热络。
王胖子插科打诨，不断烘托着陈默“高富帅”、“能力强”、“重感情”的形象。
一瓶香槟很快见底。
林雪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眼神有些迷离。
陈默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他起身，动作自然地拿起林雪的外套，为她披上。
林雪没有拒绝，轻声说：“好。”
代驾将陈默那辆租来的黑色奔驰S500开到门口。
他细心地为林雪拉开车门，手护在车门顶上。
车内放着舒缓的爵士乐。
“今晚……很开心。”
林雪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流逝的灯火，轻声说。
“我也是。”
陈默的手，在昏暗的光线下，极其自然地覆上她放在座椅上的手。
林雪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但没有抽开。
车内陷入一种暧昧的沉默。
车子停在一栋高档公寓楼下。
林雪解开安全带，犹豫了一下，声音更轻了：“要……上去坐坐吗？
喝杯咖啡。”
这是一个明确的信号。
陈默却笑了笑，抬手轻轻将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动作温柔。
“下次吧。
你今天喝了酒，早点休息。”
他俯身过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吻。
克制，短暂，却带着温度。
“晚安，好梦。”
他看着她眼睛，声音低沉。
然后，他干脆利落地退回车内，对代驾说：“走吧。”
车子平稳驶离。
后视镜里，林雪站在原地，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看了很久。
车子拐过街角，王胖子迫不及待地从后座探过头，激动地拍着陈默的肩膀。
“我靠！
默哥！
你真是我亲哥！
神了！
这都没上去？
玩欲擒故纵啊？”
陈默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脸上之前的温柔深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急什么？
这种自视甚高的女人，太快得到反而会让她清醒。
要让她觉得，你和那些只想上床的男人不一样。”
“高！
实在是高！”
王胖子竖起大拇指，“这妞看起来家境不错，住这小区租金不便宜。
有戏？”
“不是有戏。”
陈默弹了弹烟灰，眼神漠然，“是己经上钩了。
下一步，该收线了。”
他掏出手机，指纹解锁。
屏幕亮起，点开另一个备注为“喵喵”的对话框。
上一条信息是半小时前发出的：“哥哥，在干嘛呀？
想你了~”陈默指尖飞快打字：“刚应酬完，累死了。
满脑子都是你。”
点击发送。
“喵喵”的头像是一个穿着性感、身材火辣的年轻女孩的自拍。
……第二天中午，一家格调优雅的咖啡馆。
林雪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明显精心打扮过，淡妆精致，穿着一条温婉的米白色连衣裙，比昨晚更多了几分亲和力。
陈默故意迟到了十五分钟。
“抱歉抱歉，公司临时有个紧急会议。”
他快步走来，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领口微开，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
他坐下，习惯性地揉了揉太阳穴。
“没关系，工作要紧。
喝点什么？”
林雪将菜单推过去，眼神里带着关切。
“冰美式吧，提提神。”
他叹了口气，“昨晚回去又看了半天项目书，快到三点才睡。”
“别太辛苦了。”
林雪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心疼。
“没办法，想早点做出成绩。”
陈默很自然地伸出手，覆盖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想给……未来，更好的保障。”
林雪的手微微一颤，没有抽回，反而轻轻回握了一下，脸颊微红地低下头。
“下午有什么安排？
如果没事的话，陪我去看看车？”
陈默像是随口提起。
“买车？
你不是有车吗？”
“那辆S是公司的，老头子偶尔也要用。
自己还是得有辆代步的。”
他语气平常，就像在说买杯咖啡一样自然。
“看中了保时捷新款的帕拉梅拉，去试试手感。”
林雪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和认同。
“好呀。”
下午的保时捷中心。
陈默穿着看似随意实则价格不菲的休闲装，对着一辆冰莓粉色的帕拉梅拉评头论足，从发动机参数到选配细节，说得头头是道，连旁边的专业销售都频频点头，被他唬得一愣一愣。
林雪跟在他身边，看着他自信从容、挥洒自如的样子，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傍晚，两人在商场顶层的餐厅吃饭。
陈默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走到一旁接听。
通话时间不长，但回来时，他眉头紧锁，脸色凝重。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林雪关切地问。
“家里公司那边，项目出了点问题。”
陈默重重叹了口气，手指插进头发里，显得很烦躁。
“资金链有点紧张，急需一笔钱周转。”
“严重吗？
需要多少？”
林雪放下刀叉。
“有点麻烦。
大概……三十万吧。
不过你别担心，我能解决，我再想想办法。”
他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更显“憔悴”。
“三十万……我……我这些年工作有些存款，大概有二十万。
剩下的我可以从信用卡套现一些。”
林雪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眼神真诚。
陈默猛地抬头，握住她的双肩，眼神深邃而“感动”：“不行！
小雪，这绝对不行！
我怎么能用你的钱！”
“就当是我借给你的。”
林雪反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你先应急，等周转过来再还我就好。”
“小雪……”陈默“动情”地把她轻轻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发。
“谢谢你……真的……我陈默一定尽快还你！
不会让你失望的！”
在他怀里的林雪看不到，他脸上没有任何感动，只有一丝计划得逞的冰冷笑意。
……三天后，三十万人民币分两笔打入了陈默提供的一个远房“亲戚”的公司账户（实为他控制的皮包公司）。
资金到账当晚，陈默带着林雪去了本市最顶级的法餐厅，开了瓶真正的拉菲（用刚到账的钱支付），并送给她一款香奈儿的限量款手袋，价格抵得上她大半年的工资。
林雪彻底沦陷在这种“霸道总裁式”的宠爱里，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爱，一个多金、英俊、有事业心还“深爱”她的完美男人。
一周后，陈默租住的高档公寓内。
夜色深沉。
客厅落地窗外是璀璨城景。
空气中弥漫着情欲的气息。
衣物从门口一路散落到卧室床边。
喘息声刚刚平息。
林雪像只小猫般蜷缩在陈默光裸的胸前，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
“默默，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她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丝不确定。
“当然。”
陈默轻抚着她光滑的背脊，语气温柔，“你是我女朋友。
等这个项目回款，资金周转开，我带你去马尔代夫，就我们两个人。”
“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林雪满足地喟叹一声，抱紧了他。
陈默吻了吻她的发顶，眼神却毫无焦距地落在窗外冰冷的楼宇灯光上，一片虚无。
床头柜上，他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起。
新消息来自“喵喵”：“哥哥，我买到那套你喜欢的维多利亚的秘密了哦~黑色的~今晚视频吗？
想你[爱心][亲吻]”陈默指尖划过，屏幕瞬间暗下。
房间内重归黑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猎手的盛宴，才刚刚开始。
这一次，他不仅要骗心，还要榨干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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