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清风城的街道便己有了行人。
凌云揣着沈清颜父亲留下的信,跟着沈清颜和灵儿往城西的望江楼赶去。
一路上,凌云故意放慢脚步,时不时打量着街边的商铺 —— 他昨晚想了一夜,沈清颜父亲身为读书人(信上字迹带着书卷气),却会在江湖客栈与人会面,大概率不是普通的寻亲,多半和江湖事有关,而望江楼人多眼杂,掌柜即便知道些什么,也未必会轻易吐露。
望江楼建在护城河边,二楼的雅座能看到河面的晨雾,此刻己有不少客人。
三人刚进门,就见昨天在悦来居闷头吃饭的粗布汉子正站在柜台前,低声和掌柜说着什么,他胸口依旧鼓鼓囊囊,眼神比昨日更显警惕。
“是他?”
灵儿小声嘀咕,“他怎么也在这儿?”
凌云拉了拉灵儿的衣袖,示意她别出声,自己则带着沈清颜走到角落的空位坐下,点了三碗清茶。
店小二上茶时,凌云状似无意地问:“掌柜的,我们想打听个人,约莫半个月前,有没有一位姓沈的读书人来这儿喝过茶?
戴着方巾,手里总拿着一卷书。”
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瘦高个,眼神精明,闻言瞥了三人一眼,摇头道:“客人说笑了,咱这望江楼每天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能个个都记得?
姓沈的读书人更是常见,不好找啊。”
沈清颜脸上露出失落,凌云却注意到,掌柜说这话时,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柜台后的布帘,而那个粗布汉子恰好也朝这边看了过来,眼神带着审视。
“这样啊,” 凌云摸了摸下巴,突然提高声音,“说来也怪,我那远房表舅也是读书人,上次来清风城,说在望江楼得了一本《五行杂记》,还说上面记着些‘点石成金’的法子,可惜我没见过。”
这话一出,掌柜的手猛地顿了一下,布帘后似乎有动静,而粗布汉子更是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凌云:“你说什么?
《五行杂记》?”
凌云心里暗喜,知道自己蒙对了 —— 昨天在客栈,他就觉得沈清颜父亲的信里,“故人” 二字旁边沾着一点金色粉末,当时没在意,今早想起隐士曾提过 “五行修士行事,常带本命属性痕迹”,便试着编了个由头。
“怎么?
这位大哥也知道这本书?”
凌云故作惊讶,起身拱了拱手,“我也是听表舅随口一提,说是和五行修炼有关,具体的我也不懂。”
粗布汉子往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小子,别装糊涂!
《五行杂记》是五行门的遗物,早就失传了,你表舅在哪儿得的?”
“五行门?”
沈清颜突然开口,眼神亮了起来,“我父亲书房里,好像有过一本写着‘五行’二字的旧书!”
掌柜见状,连忙走过来,拉着三人往二楼雅座走:“三位客官,借一步说话,这儿不是聊这事的地方。”
进了雅间,掌柜关好门,才叹着气说:“实不相瞒,半个月前确实有位姓沈的先生来过,还带着一本旧书,说是要等一位‘懂五行’的故人。
那天他刚坐下,就来了伙穿黑衣服的人,追问他要‘金行秘卷’,沈先生争执不过,就从后门跑了,之后再也没露面。”
“黑衣服的人?”
凌云追问,“知道是什么来头吗?”
“像是‘赤火堂’的人,” 掌柜搓着手,满脸忌惮,“那伙人修炼火行功法,行事霸道,前阵子还在城里抢过药材铺,说是要炼什么火行丹药。
他们一首盯着五行门的遗物,沈先生那本书,怕是和五行功法有关。”
粗布汉子突然开口:“我叫石夯,是土行修士,奉师门之命来清风城寻找五行门遗物。
沈先生带走的,恐怕不只是《五行杂记》,还有‘金行本源石’—— 那东西能增强金行修士的力量,赤火堂一首想抢来辅助修炼。”
凌云这才注意到,石夯的手掌粗糙如石,指节处有土黄色的光晕一闪而逝 —— 这应该就是五行修士的特征。
他心里一动,想起隐士留下的那本残缺心法,开篇就写着 “五行相生,因人而异,悟其一则可入门”,当时他只当是普通心法,现在看来,恐怕不简单。
“那我父亲现在会在哪儿?”
沈清颜急得站起身,声音发颤。
“赤火堂的人肯定还在找他,” 石夯沉声道,“他们在城东有个据点,我盯了好几天了,只是堂里有个火行中期的修士,我一个人对付不了。”
凌云摸了摸下巴,心里盘算起来:赤火堂既然是冲着五行宝物来的,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沈清颜,帮她找到父亲,不仅能卖个人情,说不定还能从石夯那儿弄到五行修炼的法门 —— 这买卖稳赚不赔。
“石大哥,” 凌云突然开口,“不如咱们联手?
你懂五行修士的路数,我来想办法引开赤火堂的人,咱们去他们据点探探,说不定能找到沈先生的线索。”
石夯皱眉打量凌云,见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五行光晕,疑惑道:“你也是修士?
什么属性?”
“我还没正式入门,” 凌云挠了挠头,半真半假地说,“只是懂点粗浅的吐纳法门,擅长跑腿和出主意。”
石夯还在犹豫,雅间的门突然被踹开,三个穿红衣的汉子闯了进来,为首的人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眼神如炬:“好啊,都在这儿呢!
石夯,你敢坏咱们赤火堂的事,今天就让你葬身火海!
还有这姓沈的小娘子,识相的就把你爹藏的金行本源石交出来!”
沈清颜吓得后退一步,灵儿连忙挡在她身前,握紧了短剑。
石夯脸色一沉,双手结印,掌心泛起土黄色的光芒:“痴心妄想!”
刀疤脸嗤笑一声,右手一扬,一团火焰凭空出现,朝着石夯砸去:“土行修士又如何?
在火行面前,不过是块烂泥!”
火焰逼近,石夯刚要出手,却见凌云突然抓起桌上的茶壶,朝着火焰泼去。
说来奇怪,寻常清水遇火只会蒸腾,可这茶壶里的水洒出去,竟在半空中形成一道水幕,硬生生将火焰浇灭了一半。
“嗯?”
刀疤脸愣住了,石夯也一脸惊讶地看向凌云。
凌云自己也懵了 —— 他只是情急之下想拖延时间,没想到这水竟有如此效果。
他突然想起隐士留下的心法里,有一段关于 “引天地灵气入体,随属性而变” 的记载,难道自己是水行体质?
“小子,你敢坏我好事!”
刀疤脸怒喝一声,又一道火焰朝着凌云袭来。
这次凌云来不及反应,眼看火焰就要烧到身上,沈清颜突然扑过来,将他推开,同时从袖中甩出一张黄色符纸,符纸在空中炸开,形成一道微弱的光盾,挡住了火焰。
“小姐,你会符术?”
灵儿惊呼。
沈清颜脸色发白,摇了摇头:“这是父亲留下的护身符,只剩这一张了。”
刀疤脸见沈清颜有护身符,眼神更热:“果然有宝贝!
给我抓起来!”
两个红衣汉子立刻冲上来,石夯挥拳迎上,土黄色的光芒包裹着拳头,与汉子们的火焰拳碰撞在一起,发出 “砰” 的一声闷响。
石夯后退两步,显然修为稍逊一筹。
凌云见状,知道不能再藏着掖着。
他闭上眼睛,回忆心法记载,试着引导体内的气息流向手掌,果然,一股清凉的感觉从丹田升起,手掌渐渐泛起淡淡的水蓝色光晕。
“看来真的是水行!”
凌云心中一喜,趁着一个红衣汉子转身的间隙,猛地将手掌按在他后背上,水蓝色光晕瞬间爆发,汉子只觉得后背一凉,浑身的火焰气息竟消散了大半,瘫倒在地。
刀疤脸又惊又怒:“居然是水行修士!
难怪敢多管闲事!”
他双手结印,周身火焰暴涨,显然要使出杀招。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巡城卫的吆喝声:“城主有令,全城巡查,闲杂人等不得斗殴!”
刀疤脸脸色一变,知道不能久留,狠狠瞪了凌云三人一眼:“咱们走着瞧!”
说罢,带着剩下的红衣汉子跳窗逃走了。
雅间里终于安静下来,石夯看着凌云手掌上未散去的水蓝色光晕,激动地走上前:“小兄弟,你竟是水行体质!
而且天生就能引动灵气,是块好料子啊!”
沈清颜也看着凌云,眼神里满是感激:“凌云公子,刚才多谢你,还有…… 你竟是修士?”
凌云收起气息,挠了挠头,笑着说:“我也是刚发现,之前一首没当回事。
现在看来,你父亲的失踪,肯定和这五行宝物脱不了干系。
石大哥,咱们得尽快去赤火堂据点看看,晚了怕是线索就没了。”
石夯点点头,眼神坚定:“好!
我知道他们据点的后门,咱们从那儿进去,小心行事。”
沈清颜紧紧攥着父亲留下的信,深吸一口气:“我也去,我要找到父亲。”
凌云看着她倔强的眼神,没有拒绝 —— 沈清颜或许还藏着别的秘密,带上她,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三人收拾了一下,趁着巡城卫在楼下巡查,悄悄从望江楼的后门离开,朝着城东的方向走去。
阳光穿过晨雾,洒在他们身上,仿佛预示着这场关于五行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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