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更高糊、角度更诡异的照片跳了出来——背景是某个模糊的街景，两个戴着帽子口罩的人影一前一后站着，身形轮廓确实有几分像她和江临，旁边的建筑……勉强能看出点民政局的轮廓？
这根本就是捕风捉影！
那是她之前路过某地政务大厅拍戏！
电话那头，周姐的声音己经带上了绝望的哭腔：“姑奶奶，现在所有人都在问我！
公司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你跟我说句实话，他昨晚到底去没去找你？！
你们是不是真的……没有！
绝对没有！”
许眠斩钉截铁，头皮一阵发麻，“我昨晚收工回来就睡了，门铃根本没响过！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住这儿？！”
“那他助理怎么可能精准把你送到这个单元楼底下？！
现在谁信啊！”
周姐几乎是在咆哮，“我马上过去！
你待在屋里千万别出来！
也别回应任何消息！”
电话挂断，世界却并未恢复安静。
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像催命符一样接连不断，屏幕持续亮着，映亮许眠苍白失措的脸。
她机械地刷新着热搜页面，看着词条里的讨论以恐怖的速度飙升。
CP粉狂欢，唯粉撕扯，路人吃瓜，黑子搅混水……一切混乱得如同末日景象。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那条被顶到最高的热评上——所以许眠到底什么意思？
节目上说最讨厌江老师这款，私下却让人家敲门？
又当又立？
手机又震了起来，是一个关系不错的圈内好友，语气里满是吃瓜的兴奋：“眠眠！
可以啊！
居然真的拿下了江临！
快说说怎么回事！
他醉酒什么样？”
许眠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猛地掐断电话，将手机狠狠扔到沙发另一头，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世界终于清静了。
她蜷缩在沙发里，抱住膝盖，脑子乱成一锅粥。
为什么？
江临他疯了不成？
他那种永远得体、永远保持距离的人，怎么会做出醉酒敲女同事门这种自毁前程的蠢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半小时。
突兀的门铃声响起。
叮咚——叮咚——许眠吓得浑身一颤，猛地抬头，警惕地看向门口。
周姐这么快就到了？
不对，她过来会先打电话。
一种极其荒谬又惊悚的猜想蓦然窜上心头。
她屏住呼吸，光着脚，一步步挪到门后，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腔。
她透过猫眼，小心翼翼地向外看去。
楼道感应灯亮着惨白的光。
门外站着的，不是周姐。
男人换了一身衣服，简单的白色毛衣和灰色运动长裤，没了昨晚视频里的醉意和狼狈，但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眼底带着浓重的、无法掩饰的青黑，像是彻夜未眠。
是江临。
他微微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安安静静地站在她门口，像是一尊被遗弃的、精致却易碎的神像。
似乎察觉到门内的注视，他缓缓抬起眼，精准地望向猫眼的方向。
许眠的心脏在那一眼下，漏跳了一拍。
他怎么会来？
他怎么敢首接来？！
狗仔是不是还蹲在楼下？
他被拍到了怎么办？
她被拍到了怎么办？
无数个问题在脑子里爆炸，愤怒、恐慌、不解的情绪交织翻涌，几乎将她淹没。
她猛地一把拉开门，压低了声音，怒火和惊恐让她声音发颤：“江临！
你疯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未尽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清了他此刻的模样。
没有了镜头前完美无瑕的妆容，没有了那层永远温和疏离的假面，此刻的江临苍白、疲惫，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脆弱的狼狈。
而最让她无法继续说下去的，是他微微发红的眼眶。
他就那样看着她，眼神像是迷路了很久终于找到家、却害怕被再次丢弃的小动物。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和孤注一掷的勇气：“……我知道。”
“许眠，”他声音更哑，带着细微的、难以察觉的颤抖，“我…笑里藏刀，表里不一。”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继续低声说下去。
“……那我哭起来，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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