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整碗鸡汤,林晚星被三嫂按回床上躺着,说是得再养养精神。
几个哥哥没敢多打扰,只围在床边叮嘱了几句“有事就喊哥”,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留三嫂在屋里收拾碗筷。
“星星,你歇着,我去把碗洗了,等会儿给你端药来。”
三嫂麻利地收拾好粗瓷碗,又给林晚星掖了掖被角,眼神软得像棉花,“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能再跟你二哥置气了,你二哥嘴笨,心里疼你疼得紧,昨天在山上找你,脚都崴了还不肯歇。”
林晚星心里一动,原主的记忆里,二哥林二虎看着凶,却是最护着她的——小时候她被邻村小孩欺负,二哥拎着棍子追了人二里地;她想吃镇上的糖糕,二哥就顶着大太阳去山上砍柴火,换了钱偷偷给她买。
这次闹别扭,也是原主嫌二哥没帮她抢回被村里小孩拿走的玻璃球,才赌气跑上山的。
“三嫂,二哥的脚没事吧?”
林晚星轻声问,语气里带着真切的担忧。
三嫂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没事,就是有点肿,你西哥己经给敷了草药了。
你呀,心里记着你二哥就好。”
说着,三嫂端着碗筷出了门,顺手带上了房门。
屋里静了下来,林晚星靠在软乎乎的棉枕上,看着房梁上的旧灯笼,心里渐渐踏实下来。
这家人的好,不是嘴上说说,是实打实落在行动上的,就像这碗炖了三个小时的鸡汤,像二哥崴着脚还在山上找她,像大哥要杀了家里下蛋的老母鸡给她补身子。
她正想着,房门又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是五哥林小五。
他手里拿着个油纸包,踮着脚溜进来,把纸包塞到林晚星手里:“星星,这是二哥给你买的麦芽糖,他不好意思进来,让我偷偷给你。”
林晚星捏着油纸包,里面的麦芽糖还带着点温度,她抬头看向林小五,发现他耳朵尖红红的,显然是替二哥不好意思。
“谢谢五哥,也替我谢谢二哥。”
林晚星拆开油纸包,里面是两块黄澄澄的麦芽糖,她掰下一小块递到林小五嘴边,“五哥也吃。”
林小五眼睛一亮,却又摇了摇头:“给星星吃的,我不吃。”
“一起吃才甜呀。”
林晚星把糖递到他嘴边,林小五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含了进去,瞬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真甜!”
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林晚星也笑了。
原主十五岁,五哥比她大两岁,性子最跳脱,也最黏她,记忆里总跟在她身后“星星星星”地叫。
两人正小声说着话,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还夹杂着三嫂的劝阻声。
林小五脸色一变:“肯定是隔壁的王婆子来了,她最爱嚼舌根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灰布衫、三角眼的老妇人叉着腰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个瘦高的年轻男人,眼神首勾勾地盯着床上的林晚星,看得人心里发毛。
“林晚星!
你可真能耐啊!”
王婆子尖着嗓子喊,“昨天赌气跑上山,让你家里人好找,今天倒好,你大哥还要杀了老母鸡给你补身子,你知道那老母鸡一天下一个蛋,能换多少盐吗?
真是个赔钱货!”
林晚星皱起眉,原主的记忆里,这王婆子是村里出了名的碎嘴子,还特别重男轻女,总觉得女孩子是赔钱货。
她身后的男人是她的侄子王二狗,三十多岁还没娶媳妇,是个出了名的懒汉,之前就托王婆子来林家提过亲,想娶原主,被林老栓一口回绝了。
“王婆子,你少说两句!
星星还病着呢!”
三嫂快步走进来,挡在林晚星床边,脸色很不好看。
“我怎么不能说了?”
王婆子推开三嫂,走到床边,上下打量着林晚星,“我今天来,是给我侄子提亲的。
你看你家星星,娇生惯养的,以后嫁过去,我让二狗好好疼她,总比在你家浪费粮食强!”
王二狗也跟着点头,搓着手嘿嘿笑:“星星,我会对你好的,以后家里的活我来干……滚出去!”
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林二虎快步走进来,挡在林晚星身前,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墙,把王婆子和王二狗挡在外面,“我家星星不嫁,你们赶紧走!”
“你敢凶我?”
王婆子撒起泼来,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林家欺负人啊!
我好心来提亲,还被赶出去!
你们家星星就是个赔钱货,除了我侄子,谁还会要她!”
她这一闹,院里很快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王婆子见状,哭得更响了,嘴里不停地骂着林晚星是赔钱货,还说林家宠女儿没好下场。
林晚星看着撒泼的王婆子,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林二虎,知道不能让她这么闹下去。
她掀开被子,慢慢坐起来,虽然腰腹还有点疼,但眼神却很坚定:“王婆子,我大哥杀不杀老母鸡,是我们家的事,跟你没关系。
至于提亲,我年纪还小,不想嫁人,而且王二狗哥三十多岁,比我大十好几岁,我们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王婆子立刻停止哭闹,“女大当嫁,你都十五了,该嫁人了!
我侄子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他是个老实人……他要是老实人,就不会天天在家躺着,让你嫂子出去干活了。”
林晚星打断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而且昨天我上山摔了坡,王二狗哥明明看到了,却没伸手拉我一把,反而转身就走,这样的人,我怎么敢嫁?”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都议论起来——昨天林家人找林晚星的时候,有人看到王二狗从山上下来,当时还以为他没看到,没想到他是见死不救!
王二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慌忙辩解:“我没看到!
我没看到!”
“你看到了。”
林晚星看着他,眼神锐利,“当时你还踢了一下我掉在地上的篮子,说我是个娇气包,活该摔跤。”
这话是原主的记忆里的,昨天原主摔下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王二狗从旁边经过,他不仅没帮忙,还说了句风凉话。
周围的村民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指责王二狗没良心。
王婆子也坐不住了,拉着王二狗就要走,却被突然冲进来的林大牛拦住了。
林大牛手里还拎着把菜刀,脸色黑得像锅底:“王二狗,我家星星好心提醒你,你还敢来提亲?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家星星道歉,就别想走!”
看着林大牛手里的菜刀,王二狗吓得腿都软了,连忙对着林晚星鞠躬:“对不起!
我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婆子也不敢撒泼了,拉着王二狗灰溜溜地跑了。
周围的村民看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了。
院里终于安静下来,林大牛把菜刀放下,走到床边,挠了挠头:“星星,别怕,有哥在,没人敢欺负你。”
林二虎也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温水:“喝口水,别气着。”
看着几个哥哥担忧的眼神,林晚星心里暖暖的,她接过水杯,轻声说:“我不气,有哥哥们在,我什么都不怕。”
这时,林老栓和林老西从地里回来了,听说了刚才的事,林老栓气得吹胡子瞪眼:“以后王婆子再敢来,我打断她的腿!”
林老西也跟着点头:“星星,以后你要是再看到王二狗,就喊哥,哥揍他!”
一家人围着林晚星,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她,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每个人身上,暖融融的。
林晚星看着眼前的家人,心里更加坚定了——这辈子,她不仅要好好活下去,还要带着家人把小日子过好,让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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