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掌心里那滴香水,金属盖子冰凉,像块刚从井里捞上来的铁片。
昨夜签到得来的泡面还热着,香味在牢房里绕了一圈又一圈,连阿尔法的散热口都微微颤动,仿佛也被勾起了食欲。
“主人,”贝塔蹲在通风口边缘,尾巴卷成个问号,“你说那个女牢头今天会不会带人来换香水?”
“别急,”我把剩下的半碗面推到角落,“好戏还没开场。”
话音刚落,脚步声由远及近,比昨晚沉稳得多。
不是一个人,是两双靴子,一轻一重。
我抬眼望去,走在前面的是个矮胖男人,袍角绣着暗纹,腰间玉佩刻着“诏狱典”三字。
他身后跟着个穿青裙的小姑娘,手里捧着个食盒,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主儿一看就是宁可饿死也不吃快餐的类型。
“你就是林氏?”
典狱长站定,声音像砂纸磨锅底,“听说你擅弄邪食,蛊惑守卫?”
我立刻摆出最乖巧的笑容:“大人明鉴,我只是煮了碗面,暖暖身子。
昨夜风大,怕咳出声扰了贵人清梦。”
他冷哼一声,掀开食盒盖子,里面正是我昨晚吃剩的泡面碗。
他用银筷拨了拨油花,又凑近闻了闻,眉头越皱越紧。
“此物……竟无需酒佐?”
“啊?”
我没反应过来。
“饭食无酒,如乐无鼓!
成何体统!”
他猛地拍桌,“此乃乱礼之物,必有妖异!
收走!
今后不得再献此等邪膳!”
两个差役立刻上前把碗端走。
我张了张嘴,想说这玩意儿在现代连小学生都能泡,但看着他那副“宁可饿死也要讲规矩”的脸,只好咽了回去。
贝塔在我脚边小声嘀咕:“主人,这位大人脑子里是不是装了本《礼仪大全》当操作系统?”
“闭嘴。”
我踢了它一下。
典狱长转身要走,他女儿却多看了我一眼。
那一瞬,我注意到她袖口沾着点铜粉,应该是常照铜镜留下的痕迹。
而她的眼神,分明透着好奇。
机会来了。
等他们走远,我从怀里摸出口红——还是穿越前买的限量款,色号叫“烈焰红唇”。
我没说话,只在一张粗糙的宣纸上轻轻一抹,再用指尖晕开边缘,画了个饱满立体的唇形。
光影交错下,那嘴唇像是活的一样,微微泛着光。
“贝塔,抬头。”
它一跃而起,爪子勾住通风管,尾巴一甩,把纸片卡在了栏杆缝隙里,正对着走廊必经之路。
不到半个时辰,那小姑娘又来了。
她脚步顿住,仰头盯着那张纸,眼睛瞪得溜圆。
突然伸手一把扯下来,翻来覆去地看。
“这胭脂……怎会浮在纸上?”
她喃喃自语,指尖摩挲着图案边缘,像是怕碰坏了什么宝贝。
第二天清晨,她偷偷塞进来一块干饼和半块蜜饯,压着嗓子说:“姐姐……还能再画一个吗?
要深一点的颜色。”
我笑了:“可以,但你要答应我,别让你爹看见。”
她用力点头,脸颊微红地跑开了。
当天夜里,我闭眼签到。
叮!
签到成功!
获得瑞士军刀(基础款)×1指尖一触,冰凉的金属入手。
我拧开最短的刀片,在墙角那块废弃木板上开始刻画。
硫磺、硝石、木炭,按七十五、十五、十的比例排列,旁边标注工部炸膛残留物的颗粒粗细与气味特征。
阿尔法趴在一旁,摄像头缓缓转动:“目标成分分析完成度百分之八十。”
“再补一笔。”
我调整角度,把镇国公贡品香料与火药混合后的反应路径也画上去,“万一哪天要在朝堂上放PPT呢。”
话刚说完,阿尔法耳朵突然竖起,发出极低的嗡鸣。
“警告:检测到含硝化合物接近,距离三十步,移动中。”
我手一抖,刀尖在木板上划出一道长痕。
“确定是火药?”
“成分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二,颗粒形态一致,推测为同一批次。”
我立刻闭眼,发动“妙手空空”。
精神力顺着感知蔓延出去,锁定那个正在靠近的包裹。
复制过程比预想顺利,大概对方也没想到这种地方会有人隔空偷东西。
一包火药凭空出现在我掌心,黑色粉末沉甸甸的,带着淡淡的硫味。
我捻起一点,放在鼻尖。
和炸膛残样一模一样。
“阿尔法,记下时间、路线、携带者特征。”
己记录:戌时三刻,东廊第七巡更组第三名差役,右肩微倾,步伐偏沉,应为刻意掩饰负重。
我冷笑:“看来有人急着往我头上扣罪名啊。”
贝塔蹭过来,爪子扒拉我的袖子:“主人,我们要不要现在就把证据贴墙上?
写个大字报——‘某人私运火药,图谋不轨’?”
“不行。”
我摇头,“现在亮出来,只会被说是栽赃。
得等个好时机。”
“比如什么时候?”
“比如……有人逼我吃这包火药的时候。”
我们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骚动。
脚步声密集,火把光影晃动。
不多时,典狱长亲自带队而来,脸色铁青。
“昨夜巡查发现火药失窃!”
他厉声道,“全狱封锁,逐一搜查!”
差役们挨个牢房翻找,铁链哗啦作响。
我默默把复制的火药塞进木板夹层,用碎屑盖好,脸上装出几分惊慌。
轮到我这儿时,一名差役掀开草席,翻了翻角落的破碗,没发现异常。
典狱长冷冷扫了我一眼:“你最好安分点。
再敢搞那些歪门邪道,首接关进死牢。”
“我哪敢啊。”
我缩了缩脖子,“连碗面都不敢煮了。”
他冷哼一声,带队离去。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贝塔才从通风管探出头:“主人,他们根本没想到东西就在眼皮底下。”
“人心有个盲区。”
我摸了摸木板上的刻痕,“越是防着明处的妖术,越看不见暗里的真东西。”
阿尔法忽然再次警报:“原携带者折返,速度加快,情绪波动剧烈。”
我心头一紧。
那人不该回来的。
除非……是被人推出来的替罪羊。
“贝塔,准备。”
“随时待命!
要不要我现在就黑进他们的值班簿——哦不对,这个时代是手写。”
“你负责盯人。
阿尔法,一旦他靠近,立刻记录全程。”
我们三人静默等待。
牢房里只剩下烛火轻微的噼啪声。
片刻后,那名差役果然独自出现,神色慌张,手里紧紧抱着个布包。
他在我的牢门前停下,左右张望,似乎在等人。
我没出声,只是悄悄握住了藏在袖中的瑞士军刀。
他咬了咬牙,竟将布包塞进了我的牢门缝隙。
“对不住……”他低声说,“他们说只要放进去,就能保住我家老母……”我盯着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裹,没伸手。
他知道这是陷阱。
可他还是照做了。
贝塔在我耳边小声问:“主人,我们现在揭发吗?”
我摇摇头,目光落在他颤抖的手上。
“还不行。”
“那怎么办?”
我慢慢抽出瑞士军刀,刀尖抵住木板上那幅未完成的火药图。
“先让他活着。”
差役转身欲走,忽然脚下一滑,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他挣扎着要爬起,却发现袖口不知何时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内衬的一角——上面绣着半个模糊的狼头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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