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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系统仓库穿越到古代(陈默默哥)在线阅读免费小说_完整版小说免费阅读带着系统仓库穿越到古代(陈默默哥)

喜欢盛京紫的向魔 著

言情小说完结

“喜欢盛京紫的向魔”的倾心著作,陈默默哥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 开局啃树皮,终成工业王 >陈默穿越成流民啃树皮时,意外激活系统仓库。 >初始能量仅能兑换一把钳子,却换来半袋救命的粟米。 >他靠现代工具换粮,收拢饥民建立营地。 >当世家封锁粮食,他竟用土窑烧出焦炭炼钢; >瘟疫肆虐时,他兑换抗生素救下全城; >诸侯联军围城之际,蒸汽机车的轰鸣撕裂战场。 >多年后,他的铁轨贯穿大地,电灯点亮黑夜。 >流民跪拜:“陈公,您真是神仙下凡!” >他望着玻璃幕墙大厦微笑:“不,这只是科学。” --- 陈默是被一阵钻心剜骨的绞痛硬生生从混沌里拽出来的。那疼法儿不依不饶,像有把生锈的钝刀在他空空如也的胃袋里反复刮擦,每一次痉挛都牵扯得全身的骨头缝一起嘎吱作响。他猛地睁开眼,视野里灰蒙蒙一片,糊着层脏污的汗碱和怎么都甩不脱的疲惫。 头顶的天空是一种令人绝望的铅灰色,沉沉地压下来,仿佛一块巨大的、肮脏的裹尸布。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烧焦木头那呛人的糊味,久旱土地龟裂开来的土腥气,还有……还有一股若有若无、却像毒蛇一样钻进鼻孔的甜腻腐臭。那是尸体在高温下悄悄腐败的味道。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颈椎骨发出干涩的“咔哒”轻响。目光所及,是地狱在人间的投

主角:陈默,默哥   更新:2025-06-19 19:3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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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在冰冷的沟底跳跃着,橘红色的光芒将狭窄的空间切割成光明与黑暗的疆界。石碗里浑浊的污水在火焰的舔舐下剧烈翻滚,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咕嘟咕嘟”声,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饥饿咆哮。水汽蒸腾,带着浓重的泥腥味,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水珠,又迅速被沟外的冷风卷走。

陈默背靠着冰冷的沟壁,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他的眼皮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干裂刺痛的喉咙和火烧火燎的肺部。但他强迫自己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那口在火焰上沸腾的石碗。时间……他需要时间。沸腾的水是杀死水中邪祟(病菌和寄生虫)的唯一武器,他必须确保足够长的时间。

石头蜷缩在火堆的另一侧,距离比之前近了许多。那簇温暖跳动的火焰,如同拥有魔力,一点点融化着他眼中深藏的野性和警惕。他的目光几乎无法从石碗上移开,喉咙不受控制地剧烈滚动着,每一次“咕嘟”声都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他干瘪的胃袋。饥饿和干渴交织成的痛苦,如同两条烧红的铁链,勒得他几乎窒息。他下意识地舔着干裂出血的嘴唇,舌尖尝到的只有尘土和苦涩的泥腥。褡裢就在陈默怀里,那细微的摩擦声此刻如同惊雷,不断撩拨着他脆弱的神经。

“还……还要多久?”石头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无法掩饰的痛苦和一丝微弱的祈求。火光在他深陷的眼窝里跳跃,映出里面纯粹的、被生理需求折磨出的茫然。

“等。”陈默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冰冷而简短。他的目光扫过石头焦躁不安的脸,最终落回沸腾的石碗上。碗壁被火焰熏烤得发黑,里面的水因为剧烈沸腾而不断减少,颜色似乎……略微清亮了一点点?底部的泥沙和漂浮的杂质在翻滚中似乎有些沉淀的迹象。但这远远不够!他需要容器!一个能真正盛放食物和水,隔绝污秽的容器!

意念再次沉入那片冰冷的蓝色光幕。能量点:0点。刺眼而绝望。

基础工具栏里,锅具的图标依旧灰暗:铸铁锅(小型) - 需能量点0.5点、陶罐(带盖) - 需能量点0.1点……

陶罐!0.1点!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目光死死锁住那个描绘着古朴陶罐轮廓的灰色图标!只需要0.1点!一个能盛水煮粥的陶罐!这将是巨大的飞跃!

能量点……必须立刻获得能量点!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沟底!火光能照亮的范围有限,只有他们身边一小片区域。碎石、枯草、浮土……之前石头带回来的两块石头(鹅卵石和燧石)还躺在不远处。陈默几乎是扑了过去,抓起那块深黑色的燧石,手指因为急切而微微颤抖。

接触物品:普通燧石。蕴含能量:极微弱,未达转化标准。无法吸收。

冰冷的提示音无情地粉碎了他的希望。

他又抓起那块灰褐色的鹅卵石。

接触物品:普通鹅卵石。蕴含能量:无。无法吸收。

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焦躁瞬间攫住了陈默!他猛地将鹅卵石砸向沟壁!“砰!”的一声闷响,石头滚落在地。这突兀的声响在寂静的沟底格外刺耳,吓得石头猛地一缩,警惕地看向陈默。

陈默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再次扫过系统光幕,停留在杂物栏那个孤零零亮着的图标上:标准镀锌铁皮水桶(带提梁) - 兑换需能量点:0.2点。

水桶……这个刚刚救了他命的神器……系统能回收吗?能重新转化为能量点吗?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意念如同利箭,射向系统:系统!已兑换物品‘标准镀锌铁皮水桶’,是否可逆向转化为能量点?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警告:已具现化物品无法逆向转化为能量点。物品回收功能未解锁。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陈默的心上!最后一丝取巧的希望也破灭了!

一股冰冷的绝望感顺着脊椎爬升,几乎要将他的血液冻结。他颓然坐倒在地,后背重重撞在沟壁上,激起一小片尘土。火光在他眼中跳动,却驱不散那深沉的阴霾。没有容器,煮粥就是空谈!没有能量点,一切都是空谈!难道真要像原始人一样,用这简陋的石碗,一点一点煮那点可怜的粟米?

不!绝不!

陈默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不甘的火焰!他的目光如同饿狼般扫过石头,扫过那堆燃烧的枯枝,最后定格在石头之前带回来的那两块毫无价值的石头上。等等!石头……他是怎么找到那块锈蚀金属碎片的?他一定知道哪里还有类似的东西!

“石头!”陈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和凶狠,瞬间打破了沟底的压抑,“你!在哪里……找到那个铁片?”他指着自己之前存放那枚失去价值的锈蚀箭头的地方(箭头在兑换水桶前就被他小心收好),又用力指了指石头,“快说!哪里找到的?还有吗?”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赤裸裸的逼迫。

石头被他突如其来的凶狠质问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向后缩了缩,眼中刚刚被火光融化的一丝亲近瞬间消散,重新被警惕和畏惧取代。他看了看陈默指的方向,又看看陈默那张在火光下显得有些狰狞的脸,喉咙里发出紧张的“嗬嗬”声。

“说!”陈默猛地向前倾身,火光将他逼近的身影拉长,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投在沟壁上,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不说……没吃的!”他用力拍了拍怀里的褡裢,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死亡的威胁。

食物的诱惑和巨大的恐惧在石头心中疯狂撕扯。他枯瘦的身体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脏污的手指神经质地抠着地上的泥土。他看看褡裢,又看看陈默凶狠的眼睛,最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他极其艰难地抬起一只颤抖的手,指向沟外呼啸着风沙的黑暗,声音因为恐惧而更加嘶哑含混:

“……那边……沟……塌了……好多……黑石头……有……有硬片……”他努力地比划着,试图描述一个地方,“……死人……骨头……下面……”

塌陷的沟壑?黑石头(矿石)?死人骨头下的金属碎片?

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有矿!虽然可能只是废弃的小矿点或者古战场的遗迹,但那里很可能还有未被发现的锈蚀金属!那就是能量点!

希望重新点燃!但眼前……容器的问题依旧卡在喉咙里!没有陶罐,他拿什么煮粥?拿什么留住石头这个关键的“眼睛”和劳力?

目光再次扫过系统光幕,那个0.1点兑换的陶罐图标如同沙漠中的海市蜃楼。0.1点……只需要0.1点!去哪里找?

他的视线无意间掠过火堆旁,那枚被他用来生火、此刻静静躺在灰烬边缘的锈蚀箭头。箭头已经失去了能量,锈迹斑斑,毫不起眼。他又看向那两块被系统判定为毫无价值的普通石头。一个极其大胆、近乎荒诞的念头,如同毒草般在他被逼到绝境的心底滋生出来。

欺骗系统?

他猛地抓起那枚锈蚀箭头,又抓起那块深黑色的燧石。意念如同赌徒最后的筹码,疯狂涌向系统:吸收!吸收这箭头和燧石!

接触物品:未知金属箭头(锈蚀严重,能量已吸收)。蕴含能量:无。无法吸收。

接触物品:普通燧石。蕴含能量:极微弱,未达转化标准。无法吸收。

冰冷的提示音再次无情响起。

不行!系统能精准识别!无法蒙混过关!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盯着手中那枚冰冷的箭头,又看了看那块燧石。既然无法欺骗……那就……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燧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那枚锈蚀箭头的尖端!

“铛——!”

一声刺耳的金石交击声在沟底炸响!伴随着几点飞溅的、转瞬即逝的微弱火星!

石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和动作惊得猛地跳了起来,惊恐地看着陈默,不明白这个“被神庇护”的人为何突然发疯般砸东西。

陈默根本无暇理会他。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被燧石砸中的箭头尖端!在火光的映照下,那原本覆盖着厚厚红锈的尖端,被这猛烈的一击硬生生崩掉了一小块锈蚀层!露出了底下大约米粒大小的一点区域——不再是之前那种黯淡的黑色,而是一种……一种奇异的、在火光下隐隐流动着暗金色光泽的金属本体!

虽然只有米粒大小,但那色泽!那质感!与之前箭头主体部分的黑色金属截然不同!更像是……掺杂了某种特殊金属?或者仅仅是不同部位的锈蚀程度差异?

陈默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屏住呼吸,用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那枚箭头,将刚刚崩掉锈层、露出奇异暗金色光泽的那一小点,轻轻触碰在另一只手的掌心。

检测到微弱物质能量反应……物品:未知合金碎片(锈蚀严重,微量特殊金属)。初步评估可转化能量点:0.1点。是否吸收?

冰冷的提示音,此刻听在陈默耳中,简直如同九天仙乐!

成了!虽然只有0.1点!但足够了!

“吸收!立刻吸收!”陈默在心中疯狂呐喊!

指令确认。能量转化中……

手中箭头那米粒大小的奇异光泽瞬间消失,重新变得平平无奇,只是尖端多了一个小小的、新鲜的崩口。

能量点吸收完成。当前能量点:0.1点。

0.1点!如同久旱后的甘霖!

陈默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光芒!他顾不上手臂的酸痛和喉咙的灼痛,意念如同闪电般锁定基础工具栏里那个陶罐图标!

兑换!基础工具——陶罐(带盖)!

指令确认。兑换物品:陶罐(带盖)。消耗能量点:0.1点。剩余能量点:0点。物品具现化中……

提示音落下的瞬间,陈默感觉脚边的地面微微一沉!一个冰冷、粗糙、带着泥土烧制气息的物体凭空出现在火堆旁!

一个陶罐!

深褐色,表面粗糙,布满细小的气孔和手工拉坯留下的旋纹。大约一尺高,鼓腹,窄口,上面还配着一个同样粗糙的、带提手的圆拱形陶盖。这是最原始、最简陋的陶器,没有任何釉彩,没有任何装饰,却散发着一种厚重、踏实的生命力!这是文明的基石,是隔绝污秽、烹饪食物的第一道屏障!

石头再次被这凭空出现的“神迹”惊呆了!他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来,死死盯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散发着泥土气息的罐子。他看看陶罐,又看看陈默,再看看那簇跳动的火焰,眼神里的敬畏和茫然几乎要溢出来。今天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简单而残酷的生存认知。

陈默没有理会石头的震惊。他强忍着巨大的激动和疲惫,立刻行动起来!他用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垫着手(避免烫伤),小心翼翼地将火堆上那口滚烫的石碗端了下来,放在一旁冷却。滚烫的碗壁烫得垫手的石头都微微发热。

接着,他一把掀开陶罐的盖子。罐内很干净,带着新烧制陶器特有的土腥气。他毫不犹豫地抱起旁边那个沉重的水桶!桶里的泥水经过长时间的静置,底部的泥沙已经沉淀了厚厚一层,上层的黄褐色水体虽然依旧浑浊,但比起最初如同泥浆的状态,已经算是“清澈”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水桶倾斜,将上层相对澄清的水,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倒进那个崭新的陶罐里。浑浊的水流注入粗糙的陶罐内壁,发出“哗哗”的轻响。水面漂浮的细微杂质被陶罐粗糙的内壁吸附了一些,水体似乎又略微澄清了一点点。

倒了约莫小半罐,陈默停下了。水桶里还剩下不少沉淀着厚厚泥沙的污水,但他不敢倒太多,以免杂质过多。这些水,足够煮一小锅粥了!

他放下水桶,双手郑重地捧起那个装着珍贵清水的陶罐。粗糙的陶壁触手微凉,却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他小心翼翼地将陶罐架在了燃烧的火堆上方,取代了之前那个简陋的石碗。跳跃的火焰立刻贪婪地舔舐着陶罐粗糙的底部。

“火……大点!”陈默对还在发愣的石头低吼道。

石头猛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将旁边剩下的枯枝和干草小心地添加到火堆里。火焰“呼”地一下窜高了些,更加猛烈地包裹着陶罐底部。

陈默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怀里那个紧紧抱着的褡裢上。他深吸一口气,用沾满泥污、微微颤抖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解开了褡裢口子上那个粗糙的死结。

褡裢口子敞开了。里面黯淡黄色的粟米混杂着泥沙和草籽,暴露在跳动的火光下。一股陈年谷物特有的、混合着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默伸出左手,极其小心地探进褡裢里。他避开底部沉积的粉末和明显的沙粒、霉粒,用手指在最上层的粟米中仔细地摸索、挑选着。每一次触碰都小心翼翼,如同在沙砾中淘金。

终于,他捻出了一小捧粟米。大约只有成人两把的量。颗粒不算饱满,颜色暗淡,混杂着少量细小的沙粒,但已经是他能挑出的相对“干净”的部分了。这是他救命粮的十分之一?甚至更少?他不知道,也不愿去想。他只知道,必须煮粥!必须让石头吃上第一口热食!必须用这口粥,彻底拴住这头危险的幼兽!

他托着这捧珍贵的粟米,如同托着千钧重担,缓缓地、极其慎重地,将它们倒进了陶罐里那半罐正在被火焰加热的清水中。

“噗……簌簌……”

干瘪的粟米颗粒落入水中,发出细微的声响,溅起小小的水花。它们在浑浊的水里翻滚、沉浮。

陈默拿起一根相对干净些的枯枝,作为最原始的“勺子”,伸进陶罐里,开始缓慢地、一圈一圈地搅动。

浑浊的粟米水随着搅动,渐渐融合。水温在火焰的持续加热下,开始上升。细微的气泡从罐底升起,聚集在水面,然后破裂。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谷物清香,如同最顽强的生命信号,开始从陶罐中袅袅升起,混合在火焰的焦糊味和陶土的腥气中,固执地弥漫开来。

这缕微弱的香气,在充斥着腐臭、尘土和血腥的冰冷沟底,简直如同神迹!

石头猛地吸了吸鼻子!他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动了一步,身体前倾,脖子伸长,那双深陷在污垢里的眼睛死死盯住陶罐口升腾的、带着微香的水汽!他喉咙里发出巨大的、不受控制的吞咽声,口水如同决堤般涌出,顺着干裂的嘴角流下,滴落在肮脏的衣襟上。他的眼神彻底变了,里面燃烧的野性、警惕、茫然……所有的一切,都被一种最原始、最纯粹的渴望所取代——对食物的渴望!对这散发着奇异香气的“神物”的渴望!

他的肚子不受控制地发出一连串雷鸣般的“咕噜”声,在寂静的沟底格外响亮。

搅动……继续搅动。

陶罐里的水开始冒出细密的气泡,水温越来越高。粟米颗粒在热水中渐渐膨胀、软化。那股谷物特有的清香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清晰,顽强地对抗着周围令人作呕的气息。浑浊的汤水开始变得粘稠,颜色也从黄褐色向着一种温暖的、带着米汤光泽的浅黄色转变。

“咕嘟……咕嘟……”

细小的气泡终于连成了片,水面开始轻微地翻腾。粥……开始成形了!粘稠的米汤包裹着膨胀的粟米粒,在火焰的催动下,翻滚出细小的浪花,散发出更加诱人的、温暖的香气。

陈默依旧在搅动。他的手臂酸痛不堪,眼皮沉重得如同挂了铅块,喉咙干渴得如同沙漠。但他不敢停。他需要这锅粥达到最好的状态,需要这香气彻底征服石头。

粥越来越稠,香气越来越浓。那是一种最原始、最温暖的谷物力量,是生命延续的象征。

石头已经完全凑到了火堆旁,距离陶罐只有一步之遥。他像一只被食物彻底迷惑的幼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陶罐里翻滚的、金黄色的粥糊(在他眼中),鼻翼剧烈地翕动着,每一次呼吸都贪婪地攫取着那令人疯狂的香气。他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渴望而微微颤抖,双手无意识地抓挠着地面,留下深深的指痕。

终于,陈默停下了搅动。他用枯枝挑起一点粥糊。粘稠的米汤拉出细长的丝线,粟米粒已经煮得软烂开花。

好了。

他放下枯枝,拿起那块垫手的石头,小心翼翼地端起滚烫的陶罐,将它从火堆上移开,放在旁边稍微冷却的地面上。

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映照着粗糙的陶罐,映照着罐口袅袅升腾的、带着食物香气的水汽,映照着两张被饥饿和希望扭曲的脸庞。

陈默拿起那个同样粗糙的陶盖,当做临时的碗。他用枯枝做成的“勺”,极其小心地从陶罐里舀起小半勺粘稠滚烫的金黄色米粥。

粥很烫,散发着灼人的热气。里面不可避免地混杂着一些未能完全避开的细小沙粒。

他托着这半勺粥,缓缓地、带着一种施舍与考验的意味,递到了石头面前。热气氤氲,浓郁的粥香如同实质般冲击着石头的嗅觉。

“吃。”陈默的声音嘶哑而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石头的目光瞬间被那勺金黄色的粥糊彻底钉死!他的呼吸骤然停止,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那勺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滚烫食物!饥饿的火焰彻底烧毁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猛地伸出两只枯瘦如柴、沾满黑泥的手,不顾一切地抓向那个粗糙的陶盖!

“烫!”陈默低喝一声,下意识地想缩手,但已经晚了!

石头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滚烫的陶盖边缘!

“嗤——!”一声轻微的、皮肉被灼烧的声音响起!一股皮肉焦糊的异味瞬间弥漫开来!

“啊!”石头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手指触电般猛地缩回!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瞬间被烫得发红、甚至起了一小块水泡的手指,又看看掉落在泥土上、沾满了灰尘的那小半勺金黄色的粥糊,眼中瞬间充满了巨大的惊恐、痛苦和……如同世界崩塌般的绝望!

粥……撒了!珍贵的……撒了!被泥土……弄脏了!

巨大的委屈和恐惧瞬间击垮了这个在荒野中挣扎求生的少年!他像一只被彻底夺走最后希望的小兽,猛地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抱住头,喉咙里爆发出撕心裂肺、如同受伤幼狼般的嚎啕大哭!哭声凄厉绝望,在狭窄的土沟里回荡,盖过了火焰的噼啪声,盖过了远处风沙的呜咽。

他哭得浑身颤抖,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所有的饥饿、干渴、恐惧、委屈,以及刚刚被灼伤的痛苦,全部通过这绝望的哭声宣泄出来!

陈默僵在原地,看着地上那摊沾满泥土的粥糊,又看看蜷缩在火光下嚎啕大哭的石头,心中五味杂陈。有恼怒,有无奈,有一丝隐隐的……怜悯?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没有再去斥责。只是默默地再次拿起枯枝勺,重新从陶罐里舀起一勺滚烫的粥,这一次,他吹了吹气,让热气稍微散去一点,然后再次递到石头面前,声音低沉而疲惫:

“别哭了……吃吧……小心烫。”

石头的哭声骤然停止。他猛地抬起头,脸上糊满了泪水、鼻涕和污垢,混合成一片狼藉。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默再次递过来的、散发着香气的粥糊,又看看陈默那张在火光下显得异常疲惫、却似乎不再那么凶狠的脸。巨大的惊喜和残余的委屈在他眼中疯狂交织。

他颤抖着,极其小心地、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再次伸出那只被烫伤的手。这一次,他没有去抓滚烫的陶盖,而是颤抖着、试探性地,用指尖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勺子里粘稠的粥糊边缘。

温的!不烫了!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呜咽,再也顾不得许多,猛地将整个脸埋进了那个粗糙的陶盖里!像小狗一样,伸出舌头,疯狂地、贪婪地舔舐着勺子里的粥糊!

滚烫?沙粒?泥土?一切都被他彻底无视了!只有那温热的、粘稠的、带着谷物清香的糊状物涌入干涸口腔的瞬间,所带来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极致满足感!

“唔……唔……”石头发出满足的、含糊不清的呜咽,身体因为巨大的幸福和生理上的满足而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混合着鼻涕和粥糊,糊满了他的脸,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拼命地舔舐着,吞咽着,仿佛要将陶盖都舔穿!

陈默看着石头狼吞虎咽的样子,疲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默默地拿起另一个相对平整的石块(充当碗),给自己也舀了小半勺粥。

粥很稀,里面混杂着不可避免的细小沙粒,口感粗糙。但对于一个濒临饿死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世间最顶级的美味。温热的粥糊滑过干裂刺痛的喉咙,落入空虚灼痛的胃袋,带来一股微弱却无比真实的热流,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烛火,一点点驱散着深入骨髓的寒冷和绝望。

他慢慢地、仔细地咀嚼着(尽管没什么可嚼的),品味着每一粒粟米带来的微甜,也感受着沙粒在齿间摩擦的粗粝感。火光跳跃,映照着他沉默的脸庞和石头那疯狂舔舐的身影。

一小罐稀薄的粟米粥,在冰冷的土沟里,在跳动的火焰旁,在两个挣扎于死亡边缘的灵魂之间,建立起了一道极其脆弱、却又无比真实的……纽带。

石头终于将陶盖里的最后一点粥糊都舔舐干净,连一丝痕迹都不放过。他意犹未尽地抬起头,脸上沾满了粥糊、泪水和污垢,混合成一片滑稽又心酸的图案。他看向陈默的眼神,彻底变了。之前的警惕、畏惧、野性……如同被温水冲刷的泥垢,消融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对食物的巨大满足,有对刚才撒粥的委屈和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对“食物来源”的敬畏和……依赖?

他看着陈默手中那半碗粥,喉咙再次滚动了一下,但这一次,他没有扑上去抢夺,只是眼巴巴地看着,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一丝……讨好?他脏污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面,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只等待主人投喂的小狗。

陈默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沉默地、极其缓慢地,将自己碗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粥糊,倒进了石头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陶盖里。

“吃吧。”他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些难以言喻的疲惫。

石头愣住了。他看看陶盖里那一点金黄色的粥糊,又看看陈默,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巨大感激的呜咽,然后再次猛地将脸埋进陶盖,更加珍惜地、小口小口地舔舐起来,仿佛在品尝无上的珍馐。

陈默放下手中的石块,背靠着冰冷的沟壁,闭上了眼睛。胃里那点温热在顽强地扩散,对抗着无边的疲惫和寒冷。

火光摇曳,将两人沉默的身影投在沟壁上。

不知过了多久,石头终于舔舐干净了最后一点粥糊,满足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抱着那个空了的陶盖,蜷缩在火堆旁,身体因为温暖和饱食后的满足感而彻底放松下来。他看着跳动的火焰,又看看闭目养神的陈默,眼中那复杂的敬畏和依赖渐渐沉淀下来,变成一种近乎安心的平静。

他犹豫了一下,极其小声地、带着一丝试探和微不可察的亲昵,朝着陈默的方向,含混地叫了一声:

“……默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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