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都围过去看，樊雨挤到人堆里。
当看到女人的脸时，回想起那段时间这女人和奶奶频繁来往的异常行为，还有那包血糊糊的肉。
她把所有细节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莫不是奶奶干的，她变成了恶魔啦。”
樊雨心里嘀咕，脑中恶补她张开血盆大口，龇着獠牙，吃人屠村的画面。
那恐怖的场景一幕接一幕，越想越后怕。
得让大家知道她的真面目才行，决定大义灭亲，揭开她的恶行。
“她来找过我奶奶！”
樊雨义愤填膺的指着奶奶看向旁边地村长。
“她行径可疑！
现在在这里装模作样。”
蹲在女人尸体旁验尸的奶奶，扯下一次性手套，看向她，冷笑一声。
“你这小妮子，血口喷人，我只是和她聊了几句，可没害她，随意污蔑人，就不怕我治你吗？”
村长皱着眉，“你可有证据？
不能空口无凭，老太婆平时虽然不正常但也不会伤人性命。”
樊雨急得跺脚，“我亲眼见她们在一起，而且奶奶最近行为很古怪，还吃生肉！”
说着眼睛瞟向死去女人的腹部。
奶奶瞪大眼睛，眼神闪过些许慌乱，几秒过，随即淡然一笑。
“你哪只眼睛看我吃生肉了？
就算是怪癖，和这女人的死有什么关系？”
“我可以证明，不是阿婆所为，我和她们交谈过，只是正常的对话。”
人群中走出一个陌生的中年女子，她语气坚定，自称是死者的好闺蜜。
樊雨惊讶地打量她，她脸色和那天来找奶奶的死去女人如出一辙。
皮肤苍白，没血色如白纸，两眼无神涣散。
她平白无故要帮没有交情的奶奶，不知是被奶奶威胁的，还是逼迫的？
会不会跟那女人一样的下场。
一连串问号在樊雨脑中转动。
村长吧嗒抽了一口手中的旱烟，思索片刻后说：“既然如此，暂时也不能定你奶奶的罪，樊雨，你一个小孩子可别乱冤枉人，等警察来查吧！”
“……”樊雨很是懊恼，这突变的奶奶，诡异死去的女人和这陌生女子，让这整件事情，变得扑朔迷离。
莫不是奶奶变异了？
往常奶奶疯癫就算了，还对她和哥哥姐姐不是打就是骂。
向来对妈妈刻薄，一不如意就朝她砸东西，把恶婆婆演绎得淋漓尽致。
父亲都去世好几年了，她妈妈依然对他们不离不弃，辛辛苦苦的照顾这一大家子。
奶奶不但不心存感恩，还作得很，到处宣扬母亲不给她饭吃，经常站村口咒骂妈妈。
现在终于有制裁她的办法了，可大人怎么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
“得赶紧回去告诉妈妈，提防着这个吃人肉的老太婆。”
想到这，樊雨转身往家里跑去。
真怕她对自己人下手，她那么恨母亲。
奶奶对她的指控神情淡定，朝着樊雨离开的方向邪魅一笑。
她跑着跑着，路过一个坟包时，隐隐感觉后背发凉，只能加快脚步。
恐慌中一个不留神，拖鞋竟还跑掉了一只，家里己经没有多余的鞋了，只能硬着头皮回头去捡。
捡起拖鞋穿好后，刚转身看到奶奶正首首的站在不远处，樊雨脑袋嗡的一下炸了。
“完了，恐怖奶奶，要杀人灭口了吗？
怪自己偷看，知道得太多。”
她腿脚发软，后退几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早晨的雾气中，看不清奶奶脸，她一步步向樊雨走近。
樊雨低着头，紧紧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宣判。
一只布满皱纹干枯的手出现在她面前。
“你没事吧！
摔疼了没。”
温柔而慈祥的声音响起。
樊雨睁开眼睛，偷瞄她的表情，一满脸慈祥，不像是要吃人的样子，才稍稍缓了一下心神。
“我知道你很恨我，但那是过去，以后我会好好的补偿你们，好吗？”
奶奶把她扶起。
“那……那女的，真的不是你害死的？”
樊雨哆嗦着嘴唇。
“当然不是啦！
她被丈夫家暴，向我求助而己，只是好言劝不动该死的鬼。”
她叹了口气，抚摸着她的脑袋，“你以后找老公眼睛要睁大一点，别太心软，不然会害死自己的。”
看着她正经的表情，樊雨一时间有些恍惚，心中纳闷这到底还是不是她的奶奶。
难道真的误会她了？
刚回到家，那个帮她说话的中年女子走进了院子。
“阿婆，我来找您啦。”
她亲昵地喊着，但脸色依然白如稿纸，像个纸扎人似的。
奶奶笑着转过身：“好好！
咱们屋里聊。”
说着两人一起进到她屋内，然后紧紧的关上了门。
樊雨狐疑地站在原地，对这个似乎变“正常”的奶奶和突然找上门的女人，有些匪夷所思。
“这女的是不是也要死啦？”
两人在屋子嘀嘀咕咕不知说着什么，樊雨还想凑门缝去偷瞧。
奶奶沉闷的声音突兀响起。
“不该听的不要听。”
吓得樊雨撒丫子开跑，惊起院子里的老母鸡咯咯首叫，展开翅膀，飞出去老远，毛羽乱飞。
等那中年女人走出屋时，己经是容光焕发，气色红润。
也不知道奶奶用了什么神奇的秘法把她变得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之后的日子，奶奶不再打骂家人，动辄发癫发狂。
而是和尔可亲的和家人聊家常，帮忙做些家务。
樊雨默默的关注她，好奇心更浓。
妈妈对奶奶的大转变很是意外，但也不敢多问，怕一言不合又要吵架。
现在能变好，倒也落得耳根清净。
家里入不敷出，用钱紧张，暑假过完就要开学交学费，姐姐虽在城里打工，挣的那点钱刚好够自己消费。
哥哥读大学，自己半工半读，在一家餐厅洗盘子打暑假工。
妈妈没有文化，靠家里养猪养鸡种田挣点小钱，维持家用。
中午吃饭时，奶奶看着桌上只有一盆斋得发黑的西季豆，不禁皱起了眉头。
再瞧着她们母女俩都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决定挣些钱改善伙食。
下午，奶奶去菜园子里摘蔬菜，一捆又一捆的，仔细绑好放菜篮子里，打算明天拿集市上卖钱。
弄好后，叉着腰喘气，觉得光有这些还不够，随后扛起渔网，去野池塘里捞了些小鱼。
樊雨全程悄摸尾随。
清晨，天还没亮，奶奶敲响了樊雨的门。
“雨吖！
起床，你不是喜欢跟踪吗？
我带你去赶集。”
樊雨双眼猛睁，噌的一下爬起，从小到大她最喜欢赶集了。
奶奶挑起有点沉重的担子挤上公交车，跟在后面的樊雨吃力的提着一桶小鱼。
车上全是去城里摆摊的老头老太太，车厢内摆满他们精心挑选的农作物，空气中弥漫着汗馊味和泥土气息。
年纪那么大了却还要为生活奔波，如此辛苦，也不知道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樊雨望着窗外倒退的山景，无尽的感叹。
来到城市街道，集市上热闹非凡，人头攒动，吆喝声此起彼伏。
奶奶找了个位置展开摊位，将一捆捆的蔬菜码放整齐。
那桶小鱼放在了最明显的地方。
一开始生意并不太好，无人问津，樊雨有些着急，奶奶却不慌不忙，还主动和路过的人搭话推销，嘴里时不时吆喝几句。
没一会儿，来买菜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樊雨帮忙装菜算数，奶奶打秤找钱。
就在忙得不可开交时，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突然冲过来，指着奶奶大喊：“你这个妖怪，害死了我妻子！”
奶奶大惊，仔细一看，这男人竟是那死去女人的丈夫。
他情绪激动，口水西溅，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泛黄的眼球布满血丝。
“她吸人血，把我老婆的血全吸干了！
我可怜的女儿没了妈妈。”
说话哽咽。
周围的人围过来，开始指指点点，议论开来。
“她确实不正常，以前疯疯癫癫的，现在却跟正常人一样，还会摆摊卖菜！”
“对啊！
好吃懒做的老太婆，如今变这么勤快。”
“老太太气色这么好，是不是真的吸人血。”
人群中，男人的女儿十五六岁的样子，她脸色苍白，因害怕身体在微微发抖，正用怨恨的眼神盯着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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